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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燕明面色阴沉,“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黑袍人再次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我知道你功夫不错,可是你手中的兵器显然不称手啊,我这夺命弦,可不是你手上那些破铜烂铁就能斩断的!”



  话落,那丝弦有生命力一般摇摆着缠向燕明戈,燕明戈想借用白铜刀拉住丝弦,可那丝弦直接把白铜刀给绷断了,燕明戈不得已后退。



  恰好一个刺客想趁机补刀,燕明戈一把揪住刺客的衣领,把刺客挡在了自己跟前,丝弦直接削断了刺客一只手臂。



  黑袍人许是觉得这名刺客碍了他的事,手指拈动丝弦,直接要了这刺客的命。



  燕明戈趁机夺过那刺客的剑,纵身后跃数米。



  他是看出来了,不能跟这黑袍人近战。



  只是屋子里空间太小,他不能全然躲开,否则就遂了黑袍人的心意,他会直取六皇子的性命。



  黑袍人发现燕明戈躲出攻击范围,的确是催动那丝弦朝着六皇子掠去,聂云和安定远瞧着那逼近的细弦,都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聂云侧过身子把六皇子挡在了后面。



  燕明戈骂了句粗话,拎过一个黑衣刺客朝着丝弦砸去,手中的长剑也朝着黑袍人掷去。



  黑衣刺客惨死于丝弦之下,不过他身体的重量砸下去,的确也改变了丝弦的方向。



  燕明戈掷去的那柄剑,也被黑袍人周围舞得密不透风的丝弦挡了下来。



  燕明戈脸色有些难看。



  黑袍人似乎也发现不先解决了燕明戈,他是动不了六皇子的,干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对付燕明戈上。



  二人打着一路到了屋顶,所过之处碎木废瓦成堆。



  燕明戈没有一把足够锋利的武器,不敢跟黑袍人硬碰,只能不断的游走闪躲。



  “主子!接弓!”



  驿站外突然传来宋拓的大嗓门。



  燕明戈站在被毁得差不多的屋顶朝下望了一眼,只见宋拓把那把沉重的黑铁大弓和一把雁翎箭一齐用力向他抛来。



  黑袍人再次用丝线朝着燕明戈站的那一片房梁割去,燕明戈直接纵身跃下。



  黑铁大弓扔不到房顶,燕明戈下坠一段距离接住了大弓之后,脚上用力一踢箭筒,箭筒里的雁翎箭当即飞出数支。



  燕明戈接住一支,搭在弓弦上,在身体不断下坠的同时,将弓弦拉满,把箭放了出去。



  黑袍人根本不以为意,只催动了丝弦舞动的频率。



  他以为丝弦能把那支雁翎箭挡下来,却不料听到一声弦断的声响,跟着自己胸腔中了一箭。



  看着慢慢被血染出一片深色的黑衣,黑袍人捻起那绷断的丝弦,显然满满的不可置信,“我的夺命弦……断了?”



  燕明戈下坠到二楼时,这里的屋檐比上面要长处一截,他后背砸在瓦片上,压碎了无数霜瓦又抓住了一根横梁这才稳住身形。



  有一支雁翎箭落到了他身边。



  燕明戈顾不得后背被碎瓦片扎出的伤,摸起那根雁翎箭从二楼屋檐爬起,再次跃上三楼的屋顶,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黑袍人这次不敢大意,连忙躲避,不过还是被燕明戈射中了肩甲。



  他纵身越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只听得一道阴森森的话音从远处传来,“后生,且留着你的双手等老夫来取!”



  黑袍人一跑,余下的刺客成不了什么气候,很快就被一网打尽。



  六皇子本想叫人留下几个活口,却不想那些被捕的刺客都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服毒自尽了。



  六皇子看着被捣毁得差不多的驿站和满地尸体,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好,好得很呐!”



  安定远一行人都不敢接话。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们方才还劝六皇子不要同三皇子造反,归顺二皇子,可惜二皇子转眼就派人来暗杀六皇子了。



  趁着这空隙,宋拓附耳到燕明戈耳边说了几句话。



  燕明戈面色有些诧异,他看向六皇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六皇子似乎也没料到燕明戈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点头领着燕明戈走远了些。



  安定远和姚城一众大小将领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朝那边望着,可惜夜风太大,他们声音又压得很低,压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姚城小将不免嗤道,“燕都尉还是太年轻了些。”



  “就是,安将军还在这儿呢,真当把自己当号人物了?”



  安定远毕竟是沙场老将了,还是要比一群小将沉得住气息,听了这些,只喝一句,“燕将军保护六皇子有功,你们谁要是有这份功,你们也可以这样!”



  这句话成功让几个想挑事儿的小将闭了嘴。



  王虎原本剑拔弩张,准备跟那小将干一架,这时候也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们再朝着六皇子那边看去时,只见六皇子和燕明戈一前一后走来,很显然六皇子脸色慌乱,脚步匆忙,他远远的喝了一声,“聂云,备马!”



  聂云忙牵了一匹马过来。



  六皇子对着安定远一行人抱了抱拳,“今日天色已晚,将军们方才也经历一场恶战,都回去修整修整,明日再议事。”



  说完他就翻身上马走了,连一众将领的客套话都不愿再听一句。



  聂云忙骑着另一匹马跟上。



  燕明戈看了一眼王虎袁三他们,低声道了句:“都回家吧!”



  一时间驿站门口只剩下了安定远和他的一众部下。



  没有一个人再出声,场面不免有几分尴尬。



  安定远只道了句,“都还愣着做什么?回家去!”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散去,不过大大小小的将领,此后心底都有了一杆称,这姚城,不再是安定远一人独大了,今后,对于燕明戈,他们也得敬着。



  安定远瞧着燕明戈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间倒是平静。



  副将趁着没人了,才骂道:“那姓燕的,恁不识好歹,忘恩负义,亏得将军您那般提拔他!”



  安定远瞪了副将一眼,“你一个武将,那肠子绕的弯比内宅妇人还多!自古英雄出少年,我驰骋沙场这些年,见过浪得虚名的小将不少,这样的,还是头一个。是个好小子!若不是之前闹了那出,我倒真想招他做女婿!”



  燕明戈带着六皇子回府的时候,大夫已经到府上了,直言那送信之人已是强弓末弩,让人煮了浓参汤给他吊着一口气。



  六皇子见到送信人的时候,神色罕见的慌乱,“秦朔,你怎么到了这关外?我母妃呢?”



  秦朔和聂云都是六皇子外祖家培养的顶尖高手,一直潜藏在宫中为高贵妃办事,六皇子前往边关,高贵妃不放心,才让聂云一路跟着来。



  秦朔一双满是血污的手颤巍巍从解开自己的衣服,“信……信……”



  他衣襟里空空如也,什么信件也没有。



  六皇子神色间一片沉重,“是什么信已经不重要了,你好好养伤,伤好后随我一同杀回京城去救母妃!”



  秦朔艰难摇头,“信……被我缝……缝进后背了,劳……劳殿下自……自己取出……”



  六皇子听到这一句,眼眶蓦的红了。



  “贵……贵妃说,您……杀……杀了宋妃就……就算是给她报……报仇了……”



  六皇子双手已经不自觉的紧紧攥成了拳头,他眼眶红得厉害,隐隐可见水光,却终是没有让那泪落下来。



  交代完这些,秦朔似乎心愿已了,那股维持他生命的心火已经熄了,他胸腔的起伏都弱了下来。



  六皇子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红着眼道,“救他!把人给我救回来!”



  年过半百的老大夫被六皇子这波吓破了胆,战战兢兢道,“这……这阎王爷要收命了,我……我也没法啊!”



  还是聂云一把按住了六皇子的肩膀,他跟秦朔是一同从高府出来的,情谊自然深厚,他眼眶也是通红的,道,“殿下,能跟随您一场,他也不枉此生了,让他去吧。”



  六皇子沉重闭了闭眼。



  林初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把头埋进了燕明戈怀里。



  燕明戈一下一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



  秦朔已经彻底没了呼吸,聂云看着昔日好友,神色也是悲怆的,他道,“殿下,您出去等着吧,我把秦朔后背的信取出来。”



  六皇子神色苍白得厉害,他摇摇头说,“我自己来。”



  聂云微微一怔,看了六皇子一会儿,缓缓点头。



  林初不敢看那场面,燕明戈带着她出去了。



  撕开秦朔的上衣,能看到他后背割伤面积极大的一块疤,疤痕周围的皮肉是用针线缝合的,线上还能看到暗红的干涸血迹。



  房间里空无一人,六皇子流着泪用匕首挑断那些线,取出那封用油纸包裹着的信。



  油纸外层占了不少鲜血,但是打开,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



  六皇子在自己的衣襟上擦去了手上的大部分血迹,才取出了油纸里的两样东西。



  一张绣着金龙的明黄的锦帛,是传位圣旨,还有一纸信笺。



  六皇子率先打开了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六皇子在这一刻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我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母妃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儿莫悲,家国天下,江山社稷,你当以这些为重。你父皇传为与你,有锦书为证,你前去西南,你外祖父定然会倾尽全力助你。母妃再也帮不得你些什么,我儿,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注定你这一生都不得安宁,莫怪母妃从前对你严苛,母妃只希望你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六皇子才抹去面上所有泪痕,沉重迈出房间。



  聂云一行人就等在屋外,见六皇子开门,忙围了过去,“殿下!”



  六皇子眼眶红得厉害,“把秦朔火化了,骨灰用瓷坛装好,我带着他和白公公回京!”



  这句话让聂云一个见惯生死的人都又红了眼眶,他躬身应了句是。



  燕明戈在远处看着六皇子,只觉得那少年的脊梁,像是一下子被什么撑起来了。



  这一晚燕明戈和袁三他们又跟六皇子在前厅谈了一宿。



  林初缩在房间的被窝里,抱着暖炉还是一丝睡意也没有,她似乎已经能预见不久后的乱世了。



  燕明戈比之前更忙,通常是林初睡了他才回来,林初醒时,他又出去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这日是秦娘子和王虎大婚的日子,军营那边也放了年假。



  林初迷蒙睁开眼,发现身边躺了个人,她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燕明戈今日不用再去军营了。



  他应该是许久没合过眼了,此刻睡得正沉。



  林初刻意放轻了手脚起床,不过一点穿衣的细微动静,还是弄醒了燕明戈。



  他一把将人揽了过去,把林初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嗓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起这么早?”



  “今天秦娘子跟王虎大婚,我过去帮衬帮衬。”林初对他身上的味道已经很熟悉了,但此刻靠得太近,又是在床榻之上,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燕明戈的味道淹没,不免有些不自在。



  燕明戈嗯了一声,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相公你这几日都没睡好,再多睡一会儿。”林初说完这句,试着拨开燕明戈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燕明戈突然翻身把她给按住,一双狭长的眼眸懒散半掀,趁着他精致得有些妖孽的面容,让林初没出息的吞吞口水。



  她像是一只上了案板的咸鱼,“那个……相公,我得起身了。”



  “我知道。”燕明戈这样说着,修长的手指却极为熟练的挑开了她的衣襟,瞧着那形状优美的莹白锁骨,燕明戈眸色暗了暗。



  梳妆的时候,林初在那不是很清晰的铜镜面前仔细瞧了瞧自己的锁骨上的几个红痕,她脸红得快冒烟,好在冬天的衣服领口极高。



  为了今日的喜庆,林初特地穿了一件玫红色的对襟缎袄,领口雪白的兔毛衬的她一张小脸愈发白皙,林初把领口捂得严严实实,气哼哼瞪了一眼床上啃完她脖子继续大睡的某人,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虎家中没有家仆,秦娘子觉得自己是二嫁,不用太声张,请几个熟络的人大家聚聚也就行了。王虎办这些事也没个经验,但还是问了街坊里的老人,把成亲该置办的物件儿都置办了,也不算亏待了秦娘子。



  谁料这才大清早的,就有许多宾客前来了。



  王虎自个儿都有些懵,他长得凶神恶煞,人缘一向不好,除了羌城的弟兄们,他没打算宴请其他人,可是羌城一些他叫得上名儿叫不上名儿的也都来了。



  原本预算的席面肯定是不够了,王虎急得焦头烂额,见着林初,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嫂嫂,我和茹妹预算的宾客少了一大半,这一会儿就要开席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茹是秦娘子的闺名。



  林初被王虎这句茹妹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好燕明戈没这么叫过她。



  林初算了算时辰,道,“你若放心,就把这里一切交给我,你带着人去迎亲,不然就得错过吉时了。”



  王虎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一脸感激道,“多谢嫂嫂!那我先去接茹妹!”



  他带着迎亲的队伍往城南那边去了,林初才把家中的仆人都叫过去帮忙。



  这挨着新年,难得有件喜事儿,燕明戈如今官运亨达,王虎又是他的亲兵,住在这一片的人,甭管熟不熟,都一脸笑容的原意来搭把手。



  帮忙的人一多,其中好几个妇人还是这方面的能手,这也省了林初不少麻烦。



  不过看这宾客的数量,酒席肯定是不够的,王虎家院子也不够大,林初思来想去,干脆叫人包下了巷子外的一家酒楼,让酒楼专门承包今天的宴席。



  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新郎官接新娘子回来了。



  林初在这一上午的功夫就跟几个官眷熟络了起来,不排除她们有意巴结,但是林初也知道随着燕明戈官职越升越高,这都是必然的事情。



  别人有意示好,她没必要端着架子,能跟这些官眷打成一片,对燕明戈也有益,毕竟枕边风作用还是挺大。



  屋外鞭炮声炸响,一些小孩子惊呼“新娘子来了!”



  八面玲珑的媒婆扶着顶着红盖头的秦娘子进了院子,那吉利话豆子似的一串一串往外蹦,王虎牵着红绸的另一头,满脸憨笑,走几步又侧过头去看秦娘子,惹得围观的众人一片哄笑。



  亲娘子跨过火盆,一个白发苍苍的全福老太太对这对新人说了不少吉利话,二人才开始拜天地。



  听着司仪的高喊,林初看着这二人,心中祝福的同时,不免也有些百感交集。



  肩头蓦然一沉,林初回首,就见燕明戈杵在自己身后。



  “这么早就起了?”林初突然觉得心头的那点失落一下子就没有了,她笑着看向燕明戈。



  燕明戈揽住她的肩头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道,“娘子这是在挤兑我?”



  林初被他逗乐了,“我可没有。”



  鞭炮声又噼里啪啦炸响起来的时候,燕明戈用后背替林初挡住了那炸得到处飞的鞭炮碎屑。



  林初比他矮了一大截,这样站着,头刚好可以埋进他胸口,燕明戈就让她一只耳朵贴着自己胸膛,另一只耳朵则自己用手帮她捂住。



  林初心跳的有些快,鞭炮声没听见多少,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倒是在一片嘈杂声里听得一清二楚。



  等鞭炮声停了,燕明戈才松开了捂住她耳朵的手,“小心震伤耳朵。”



  瞧着官眷们投来的打趣目光,林初有些羞怯,咕隆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燕明戈宠溺笑笑没有搭话。



  羌城那帮光棍军汉吵嚷着闹洞房去了,不少人跟着去看热闹。



  林初拉着燕明戈坐到了一张桌子前,桌子另一边围坐是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老婆婆许是见林初跟燕明戈分外般配,笑得合不拢嘴,递了个红封过来。



  林初有些意外的接下了。



  老婆婆侧着头跟林初说了几句话,因为她们口音有些重,林初一开始没听懂,后来听到孩子什么的,才反应过来几个老婆婆说的是早生贵子。



  她脸有些红,偷偷看燕明戈,却发现他专心致志剥着瓜子。



  看来他没听见老婆婆说的那些话,林初安心了些。



  她闲来无事,就跟老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燕明戈突然把他剥的那一把瓜子仁递给了她,林初还有点发愣。



  燕明戈没有看他,继续剥着瓜子,“我看你在家中的时候挺喜欢嗑瓜子的。”



  自己这么个小嗜好都被大反派给发现了?



  林初有点不好意思,捧着一把瓜子,心底却有些酣甜。



  热热闹闹了一天的巷子,终于在晚间的时候沉寂下来。



  林初在晚宴上跟几个官眷喝了几杯水酒,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的,后来被冷风一吹,倒像是有些上头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好在两家离得不远,荆禾要扶她,林初记着荆禾拄着拐杖呢,哪里肯让荆禾扶,自己脚下发飘的往家门走。



  她现在看东西都是重影儿的,瞧着大门就在眼前,她走过去敲门,但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



  荆禾哭笑不得,“夫人,这是院墙,门在前边呢。”



  林初醉了,还是可劲儿的把院墙当门敲,一边敲一边咕隆,“燕明戈那个混蛋,不给我开门……嗝儿~”



  她说着说着,自己不知怎么委屈上了,眼泪又开始掉,“新娘子,我也要当新娘子……”



  这可把荆禾下了一跳,不知怎么哄林初。



  同样喝了几杯酒的燕明戈走出王虎家门,他倒是没醉,就是有些不太舒服,瞧着前边那个棒槌走路发飘,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



  见她把院墙当门敲,心道这个傻棒槌,听她骂自己的那些话,又怪新奇的,倒是没想到,这小棒槌平日里看着乖巧,其实背地里没少骂他。



  他只觉得有趣,听到林初后面的哭声,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荆禾正准备找人把林初抱进去,不想回头就看见了燕明戈,她欣喜叫了声,“主子。”



  燕明戈蹲下,抱起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初,他知道她可能听不见,但还是极尽温柔的道,“棒槌,我们再成一次亲。我把欠你的,都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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