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九号走的时候，苏音音拜托她做点事，“六分半堂那几个堂主你能杀掉几个？要是能把雷损杀了那当然更好。”


 九号呆住了，这还没有嫁人，就已经把他们算计得一清二楚，拿姐妹去倒贴男人真有你这个渣女的。


 苏音音卖萌道：“你不要这样说，六分半堂抽层抽得太多，早就阻碍了各大门派联盟的生意，你这算是为民除害，是大英雄，天下百姓都敬仰你呢。再说你帮金风细雨楼铲除了这个心腹大患，以后我做了楼主夫人，我偷金风细雨楼的钱养你们啊，我看过了，金风细雨楼可有钱了。”


 苏音音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娇娇软软的，白嫩的小脸还是楚楚可怜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九号想弄死她。


 九号捏紧了拳头，小脸气得像个猪头，她说：“你以为弄死雷损很容易，那可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他纵横江湖几十年了，他在江湖上称雄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出生，他一辈子经历过多少厮杀，你真的以为人家是吃素的。”


 九号很有自知之明，她从来不会小看江湖上那些高手，就她目前遇到的这些个高手，方应看，王小石，苏梦枕，白愁飞，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面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她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杀了他们，她就没有办法用出那样惊艳的红袖刀，还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认识的这几个人人手里拿的都是名震江湖的刀剑，血河红袖，不应挽留，搞得她都有点不自信了，而她唯一的一把刀，还被苏音音拿去了，搞不好这辈子都不会还给她了。


 苏音音看出九号有点不愿意，从她们八派联盟的立场来看，金风细雨楼跟六分半堂把脑子打出来最好，去帮某一边，完全没有必要。只有苏音音这个恋爱脑想要去掺和。


 苏音音抱着九号嘤嘤嘤撒娇：“苏家可是义士之后，他们原本是应州大族，当地汉人饱受压迫，他们组织起义，一心想要归附大宋，失败之后全族遭到屠杀。这样的好人你不应该帮他一下吗？”


 九号还不知道，苏音音竟然是个圣母，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心肝，她究竟是怎么基因突变的。


 苏音音挠了挠被苏音音打得砰砰响的脑袋，她觉得自己要被九号打傻了。她说：“你不是想知道蔡京为什么支持金风细雨楼吗？童贯从辽国带回来了一个人叫马值，现在改名叫赵良嗣。”


 九号摇摇头，那种事情是那些大人物该操心的事情，关她们什么事，像她们这种普通人，早点在杭州买房比较实际，南宋可是有一百多年啊，就算六年之后就是靖康之耻，只要大家都跑得够快，所以从现在开始练跑步才是最重要的。


 王小石和白愁飞走了出来，他们两个好像有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九号也赶紧告辞，苏音音要不回来了，她得赶紧跑，不能把她搭进去。


 要杀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九号要去找一个帮手，九号的朋友很多，她是一个开朗的人，大家都喜欢跟她做朋友，当然只有她自己那么认为。


 九号从从东大街走到甜水巷，穿过一条种满花的小道，过了两道木桥，绕过一座寺庙，终于来到一家酒楼，这家酒楼生意非常好，酒好喝，烤肉也好吃。


 九号先点了二十串烤羊肉，大口吃起来，但是她不会喝酒，点了几杯西瓜汁，一边吃肉一边听酒楼里的书生们大声逼逼，这个年代的书生都很敢说，朝堂相公们的事情他们也敢议论，因为以后他们运气好他们也能去那个地方主宰天下风云，据说现在权倾朝野的蔡相公当年还是王安石身边的一个小书童呢，所以安石公故去多年，太师还请求皇帝为安石公封王，配享孔庙。


 九号一口一串羊肉，吃了二十串就不能再吃了，因为有人不许她再吃了。


 “你再吃下去我今天的工资就请不起了。”说话的是负责烤肉的一个小丫鬟，戴着个大口罩，负责烤肉的人怕口水落到肉上，像她这样爱干净的烤肉师父不多，所以来的客人都喜欢让她烤。


 九号拿出一个钱袋来扔到桌上大方地说：“不用你请，我自己有钱。”


 九号这么有良心的时候不多，小丫鬟有点害怕了，抖抖索索的想要溜走，被九号一把抓住按在座位上：“六妹你坐啊，你辛苦工作一天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九号还给她捶了捶肩膀，好像她才是伺候人的小丫鬟。她伺候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妹妹苏音音六号，大家都喊她老六。


 被按住的人表示强烈抗议，她真的不是老六，她有名字，她给自己取名叫月月，因为她喜欢看月亮。


 九号一边给老六敲背，一边贴着人家的耳朵恶魔低语：“老六啊，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苏音音得罪了六分半堂的雷老总，让我们去帮她把人杀了。”


 老六苏月月蹭地一下从板凳上跳起来：“你说什么，我可是守法的普通老百姓，我这辈子都没杀过人。”


 跟九号这种法外狂徒不同，老六的愿望一直是做个普通人。


 九号表示不相信，老六居然说她是个普通人，她可是亲眼看见老六小时候用眼神把一根勺子弄弯，跟她们所有姐妹都不同，老六出生的时候基因突变了，她觉醒了超能力。


 老六苏月月打死不承认：“什么超能力，我那是苦苦修炼出来的武功，我能凭空站立那是轻功练得好，我从来没有用过念能力伤人，我那是护体无形剑气，你不要污蔑我。”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超能力的人，老六打死不承认她是个异类，她特别怕别人把她抓去研究，九号跟她保证过很多次这个世界没有异端审判所，她就是不相信。


 如果论实力的话，老六绝对很强，这就是九号来找她的原因，如果有老六苏月月帮忙，九号有把握她一定能弄死雷损。


 可惜苏月月不愿意，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违法犯罪的事情可不兴做啊，她也劝九号：“早点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吧，不要再走歪路了。”


 九号狠狠咬了一口烤肉，不敢置信她居然被一个老六教育了，气得她真想做点违法犯罪的事情，比如把苏月月的烤肉摊子砸了，不过没等她动手，就有人帮她把酒楼砸了，把喝酒吃肉的客人全都赶走了，有的客人走得快的是走了，但是刚刚乱说话，议论朝政的那几个可走不了，几个捕快走进来劈头盖脸的把酒坛子砸人脸上。


 “刚刚就是你们几个在这里妄论太师非议君上吧，都给我抓起来，在我们小四大名捕面前，一个都不要想跑。”


 一边骂一边打，都把那几个乱说话的书生打吐血了。


 其中一个书生想要跑，却被打断了腿，拖着他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九号和苏月月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刚刚还无法无天的九号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苏月月劝诫她道：“看见了吗，这就是违法犯罪的下场，你不做好事，下一个被打的就是你。”


 九号呐呐地道：“四大神捕真的好可怕，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吧。”


 苏月月愣了一下回答：“其实也不是，四大名捕里也有好的。”


 有围观的百姓大胆过来看发生了什么，汴京城里的人好奇心都很重，宁愿死也要看看有什么稀奇事。


 看到书生被打，有人问怎么了，国朝重读书人，打读书人的事情可不常见，有人回答说活该：“这群书生太傻了，居然敢议论军国大事，说蔡相公和童太师擅开边衅，挑拨兵端，好大喜功，说不该联金攻辽，这是可以说的吗？”


 路人虽然觉得打不打辽国无所谓，但是听说这场仗闭着眼睛打都能赢，甚至还能收复燕云十六州，自从澶渊之盟之后，大宋就失去了燕云十六州，燕云之地一失，失去了地势屏障和产粮产马重地，契丹骑兵可以随时南下。要是能收复燕云十六州，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呢。


 况且辽国国势更是不堪，国内党争内乱起义不断，比大宋更不行，谁不想在辽国倒下之后分一杯羹呢。


 满朝上下都是这样想的，皇帝有那个意思，蔡相童太师也有那个想法，要是能收回燕云十六州，那他们绝对能名留青史，全大宋列祖列宗都要高看他们一眼，以后皇帝赵佶祭祖的时候头都可以抬到天上去，他可是完成了祖宗先辈几代人都没有完成的伟业，至于蔡相和太师，封个异姓王子孙三代封个侯不过分吧。


 就连普通百姓都觉得，灭了百年大敌辽国重现汉唐盛世，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谁他妈想到能输，童太师二十万大军，打一个耶律大石临时拼凑起来的几万杂牌军，辽国还要应付新崛起的金国的攻势，飞龙骑脸了怎么输。


 这样一想连九号都觉得该打，打，打他妈的。


 只有老六苏月月很冷静，她觉得这种事情跟她这种为下顿饭在哪里操心的升斗小民没有关系，她收拾起自己打工的工具就回家了。


 苏月月每天在汴京城里到处打工，有时帮人种树，有时候帮人烤肉，一天可以打三份工，但是赚的钱并不多，因为她是个女人，一般别人只给她三分之一的工钱，她也不计较，赚了钱她就去买肉吃买新衣服穿，也存不下什么钱来，勉强够她每天生活。


 她回到家就关上门，把窗户打开，从花园里面摘一朵花插到花瓶里面，还给种的菜浇浇水，然后挂起纱帐，躺在床上看书，她也想看点小说，她喜欢看搜神记唐传奇那种神仙妖怪的故事，但是今天没有借到，只有一本道德经，看得她差点睡过去。


 只是差点，她很快被一阵尖啸声惊醒，有点像防空警报，但是宋朝应该还没有那个玩意，她很快明白过来，是有人在演奏洞箫，说演奏这个词太不合适了，这个声音好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一样。


 苏月月捂住耳朵，试图忽略这个噪音，噪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他们隔壁经常有人晚上请戏曲班子唱戏，苏月月已经习惯了，就好像周六早上六点有大妈跳广场舞一样，但是这个洞箫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了，吹它的人是带着感情的，完全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苏月月在床上翻滚了三圈，还是忍不了，她起床从窗户看像了隔壁，隔壁的墙修得很高，完全看不到，只有魔音传来。苏月月试图跟隔壁吹洞箫的人沟通一下，但是她吵架从来吵不过别人，只会吵完了暗恨自己没有发挥好的那种人，于是她写信。


 “您好，我是住您隔壁的邻居，您最近好吗？我住在您隔壁，最近每天听您在演奏乐曲，我这里有个建议，希望您能听一听，我希望您能晚上十点之后好好休息，练习乐曲应该在白天，大晚上熬夜对您的身体肯定不好，希望您能采纳。”


 苏月月把信折成一只纸飞机，飞到了隔壁院子里，当然她作弊了，普通的纸飞机不可能飞那么远，是内力，她用了内力，苏月月感叹自己的内力真是深厚。


 希望邻居收到她的纸飞机能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纸飞机很快飞了回来，上面写了两个字：“不行。”字迹秀丽，转角处又有筋骨，非常傲骨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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