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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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看不懂这奇怪的天气，盛夏的季节应该是炎热的，早晨却下起了雨，空气中充斥着寒意，真是反常。
在这个细雨绵绵的早上，刘备和张飞从西陵城赶回去了，黄绍没有跟着一起去，他在江夏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听着外面的雨渐渐的停止了，黄绍从屋子里探出脑袋，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添了一件外衣，黄绍推开门户，看着屋檐滴滴答答的水滴下落。
“绿蚁新杯酒，红泥小火炉。”
黄绍脑中突然浮出这么一句来，随即来了兴趣。
同样是那个园中小亭子，只是身边没有了刘备和聒噪的张飞，桌案上放着一个红色的火炉，里面燃着炙红的木炭，煮着圆鼎内翻腾的酒水。酒香一点点挥发出来，酒香四溢，配合着外面雨后的清新，很有诗意。
捧着温热的酒水，浅浅的尝了一口，神情很是享受。
“公继，如此惬意吗？”
身后传来孟康的声音，黄绍回身躬身行礼，孟康笑着坐在了一旁，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热酒。黄绍起身又坐回原位。
“天气湿寒，喝点热酒正好可以去去湿气。”
黄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两人沉默了一会，孟康最后还是先开口。
“公继啊。能否告诉舅父，你为何选择刘备？”
“刘备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他绝不会像刘表那样容忍我们这些士族的。”
孟康郑重地看着黄绍，黄绍则微微一笑，拿起酒勺为舅父又添了些酒。
“其余家族都有这样的担心吗？”
“公继，你要知道你既然选择了刘备，就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毕竟我们可不像你们黄氏，没有了江夏，我们就与庶民无异。”
看着孟康一脸郑重的表情，黄绍心中自然明白他们的态度。黄氏的决定他们无法阻拦，但是想让他们跟投，就必须说服大家，简单点说就是保障大家的利益。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因为大汉的察举制与征辟制，阶级开始固化，世家大族的位置越来高。东汉后面这些年，因为渐渐恶化的政治博弈与战乱侵扰，家族利益也逐渐凌驾于封建政权利益至上。先贤们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现实的冲击下，只有“齐家”更符合大家的追求了。
看着眼前这位孟子后人的脸，黄绍没有过多感慨，也收起笑容。
“如今我们的危险已经在眼前了，大家都看不到吗？”
孟康微微一愣，很是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舅父认为荆州之地如何？”
“物阜民丰，地处险要，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孟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黄绍点了点头“舅父所言极是。”
“如此重要的一块地方，天下有野心抱负的诸侯又有那个不想占据它呢？以刘表和黄祖的才能，能守住荆州和江夏吗？”
“天下的大势是可以看清的，黄巾之乱后，天下诸侯并起。但是连连征战之下，如同大浪淘沙，现如今剩下的豪杰之士有几人？刘备正是豪杰之士，一生虽然四处漂泊，但是其人坚韧不拔。荆州交给他，我们这些士族才能放心呀。”
孟康并未回应，只是蹙眉不语。
“何不投曹操与孙权？”
良久之后，孟康问道。
“曹操之势已成，我们投靠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刘备现在尚无立足之地，以江夏为基业，他日成势，如何会忘记我等的贡献。”……
“曹操之势已成，我们投靠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刘备现在尚无立足之地，以江夏为基业，他日成势，如何会忘记我等的贡献。”
“江东孙权与我江夏有血仇，而且以他们孙氏在江东的所作所为，我们江夏士族如何能得到好的待遇？”
孟康点了点头，江东孙氏对本土士族一直都很敌视，孙策立足江东，更是杀得人头滚滚，多少豪族都被灭族与流放。
“公继是决心投刘备了吗？”
孟康问道，黄绍点了点头，见其态度坚决，孟康也没有说什么。
“你个人的投效是一回事，家族的选择是需要慎重的，你可曾与族里商量过。”
“等此件事情完了，就回家看望母亲。”
孟康站起身来，点着头说道：“也好，也好。”
有国才有家，无家何来国？
对于这些世家豪门，黄绍一点好感都没有。只顾自己家族的私利，毫不关心国家的安危。虽然是目前社会的常态，但是黄绍很是反感。只是现在尚有用得到他们地方。
心情被破坏了，再也找不回之前的意境了，看着桌上的残杯剩盏，觉得甚是无味。
于是也起身离开，黄绍一边缓缓踱步在长廊，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安排。然而一声愤怒的咆哮声让黄绍立马惊醒。
“你这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写这些没用的辞赋，还写的狗屁不通！”
接着传来一声哗啦的声响，像是竹简被摔在地面之上。
房间里紧接着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辩解，声音很低，怯懦的声音中还有透着一股倔强。
“我呸！就你这蠢才还想想比司马相如？滚回去好好做你的主簿！”
黄绍走近到房外，见到一个青衣长袍男子，耷拉着脑袋站在舅父孟康身前。此时的孟康气的满脸通红，看着面前男子眼神十分不满。
孟康抬眼看见了黄绍，便听下嘴里教训话语，缓和了下面上的表情，露出个僵硬的微笑。
“公继！”
青衣男子也察觉到了，回头看见黄绍，顿时大喜，一扫抬头时脸上的郁闷表情。
“子真。”
黄绍笑着回应道。孟实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黄绍，狠狠拍打了几下黄绍的后背。
孟实是孟康的庶子，和黄绍一把年纪，两人自小便是玩伴，而且两人都不是听话的主，黄绍喜欢游侠，孟实喜欢辞赋。两人之所以那么要好，大概是都不喜欢经学。
正因如此，孟实没少挨先生的打，为何只有他一人挨打？那自然是因为黄绍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不喜欢经学，但是不代表他学的不好，先生每次考校的时候，黄绍都能对答如流。
舅父不悦的故作咳嗽声音，孟实这才松开了黄绍，恭敬的站在一旁，但是脸上怎么也藏不住笑意。孟康怒其不争的看了看儿子，索性眼不见为净，别过头不去看他。
“公继，既然暂时不回安陆，就让这竖子陪你聚聚。”
说着又叮嘱了孟实几句，然后便离开了。见老父亲离开后，孟实再也不装模作样了，伸手锤了黄绍一下肩膀。
“好你个黄公继，回来了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我还是听那些共事的官吏才知道消息的。”
黄绍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对孟实表示歉意，一阵笑骂之后，孟实也没再计较。
“听闻你不再做游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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