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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孤单中流浪,谁在哭泣中笑场4

林言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个背影,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舒欤珧畱


 尹修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电话。


 “看什么呢?”他凑过来。“是美女吗?不会是帅哥吧?”


 “是不是快到了?”林言澈答非所问,伸手将尹修的脑袋推回去。


 尹修倒也真的正正经经的坐直了身子将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了下去,街道两旁的景物都在后退,他点了点头嫠。


 车厢里忽然一片沉寂。


 没了沈茜茜叽叽喳喳的声音,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阿澈,真不是我说你……鹿”


 “那就打住。”林言澈伸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将尹修的话硬生生的挤了回去。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啦?”尹修甩手。“眼看我们三条光棍就剩你一个是孤家寡人了,我和华楠有多着急你知道吗?尤其是华楠,你这一天不定下来,他就一天操着大妈的心。”


 林言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忽然想起高中那会儿的期中考,每回都是他和宋华楠先交卷,尹修一个人坐在考场里更加的孤立无援,他和宋华楠总爱站在考场门口,变着法的给尹修使眼色,打暗号。


 虽然每回都是效果甚微,但是他们每回都是乐此不疲。


 不放弃,不抛弃。


 这是尹修文绉绉说的。当时他和宋华楠还“呸”的一声,一齐啐了他一口。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一回,最后交卷的人,成了他。


 还是一张爱情考卷。


 这是无论旁人如何想要帮忙都使不上力的一场战役。


 他不怕孤军奋战,真的不怕。可是唯独,他怕不能棋逢对手。


 华楠操着什么心,他还不知道吗?


 他对自己那一股子的愧疚,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明明爱情,只有爱与不爱的无奈,没有对或错。


 华楠也对他说起过,他说“林言澈,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以嫁女儿的心情给你找媳妇啊。”


 林言澈当时就愣了愣,待到反应过来,他立马打趣他“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和笙歌什么时候生女儿,我可以等。”


 宋华楠随即就侵过来,一把将他按到了桌面上。“不正经是吧,不正经是吧,活该找不到老婆。”


 呵。


 就他这暴躁的性子,还能操着大妈的心?鬼才相信。


 “林先生,尹先生,到了。”司机停稳了车子,转过头来微笑。


 尹修和林言澈一左一右的钻出车门。


 天不知何时竟已经有些暗了,帝都门口灯火璀璨,豪车云集。


 听说金主宋华楠今天原想包场,是被他的太太给阻止了的。他心里窝火,干脆转而为来宾包下了整个停车场。


 尹修说大地主都这样,不管是哪里,非得包个厨自己撑撑台面,不然都不好意思和其他地主打招呼。


 “宋少的太太过生日这排场,连国母都比不上。”尹修扫了一眼停的横七竖八的车子。


 林言澈耸了耸肩“国母生日年年过,笙歌的生日,算是在嫁给华楠之后才有的,再大的排场都不为过,再大,还能补上她前些年错过的吗?”


 尹修闻声抬头的时候,就看林言澈单手抄在裤袋里,他迈着大步已经往帝都的大门处走去。


 深蓝色的手工西装,衬着他模特儿一样的身材,尹修望着,只想到了四个字。


 盛装出席。


 李瞳走到帝都的大门口,身着火红唐装的侍者过来为她开门,满脸的笑意浮在面孔之上,一开口竟唤出她的姓氏。


 “李秀,欢迎光临,静候多时。”


 李瞳跟着弯腰欠身,侍者一脸受宠若惊的摆手,这画面顿时像是两国领导人的会晤。


 她心中觉着好笑,但到底是忍住了。


 这样的地方,容不得她放肆。


 这是李家老爷子的原话,她踏进这金碧辉煌的大堂就记起来了。这地方她六岁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来第二回,也没有机会再来第二回。


 这么多年过去,帝都的招牌越做越红火,装潢和服务也跟着亦步亦趋。至少那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人过来给她开门,也没有人朝她这般友好的笑,所以今天,受宠若惊的人,应该是她。


 侍者一路指引,带着她拐上二楼。这一路他时不时的回头,像是有意与她攀谈,但终是欲言又止。


 李瞳一路都在微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在做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表情的时候,总要提前演练好多回。


 她不是不会笑,只是不知道如何对着那群人笑。


 脚步在二楼长廊的尽处滞了下来。侍者没注意,走出老远才又折回来。


 “李秀,怎么了?”他顺着李瞳的目光,看到了那幅水墨画,立马就笑起来了,“这画在这儿的工龄可比我还要长。”


 李瞳点点头。


 她也记得。这画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不过那时候还是挂在大堂里,老爷子没由来的朝着她这个孝子发了火之后,她看到李叔叔的手安抚似的握住了妈妈的手。


 她当时委屈的紧,可是看到那双紧握的手,她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老爷子他们率先上了楼,李叔叔在楼下安排事情,她和妈妈就在楼下等。那时候的妈妈也是胆小的,她不敢在李叔叔不在的时候独自去面对那一家子,就像现在的她,不愿在李墨不在场的情况下独自与这群人周.旋。


 妈妈当时就是站在这幅水墨画前,画上是寥寥几笔疏懒的梅花。


 她个儿小,一抬头,只看到画上那抹啼血般的红。


 “梅花香自苦寒来……”妈妈微启着唇角,李瞳耳边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话。


 可是,那个命苦的女人,终究是没有等到香自飘零的那一天,就已经香消玉殒……


 “李秀?”侍者轻轻的唤着。


 这个女孩子多奇怪,明明刚刚还是笑着的,可是这会儿对着这幅画,眼角却忽然凝上了泪珠。


 李瞳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转过头去。


 “不好意思,请继续带路吧。”


 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室的欢声笑语像是被卡带的电影,忽然顿了顿。


 李长治端坐在大理石餐桌的朝南位置,也随着众人抬起头。


 李瞳环视一圈整个屋子里的人,三姑六婆,她都不熟。李墨在朝她眨眼,她跟着眨了眨眼,才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李长治的身上。


 她的目光坦然悠长,毫无畏惧。


 “爷爷。”她的声音也是脆脆的,好似寻常人家讨巧的乖孙女。


 李长治沉沉的“嗯”的一声。


 “瞳瞳,过来这边坐。”李墨率先站起来,对着她招手。


 侍者对着李瞳比了个请的手势,他又走在他的前头,替她拉开了椅子。


 李瞳对着侍者感激的点点头。


 这明明是人家应该做的事情,可是李瞳却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水深火热中解救着她。


 她觉得,在这群人面前被尊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教育。


 虽然,也许有人并不懂这样的教育。


 这不,她才一落座,就听耳边有人嗤笑一声。


 李瞳转过头去,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李玫。喝了几年的洋墨水,她浑身洋溢着一股子的英伦风,她原本利落的短发不知何时竟已经这么长,难怪她刚刚进门的时候都没有认出她来。


 李玫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那么讨厌自己。


 李瞳没有理会她。


 她将脑袋凑到李墨的胳膊边,压低了声调问“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来晚,是大家想趁着这个机会叙叙旧,所以都来早了。”李墨的手自然的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李瞳挑了挑眉,叙旧这样的事情,的确不需要提前通知她。


 好像之间的所有话题在她出现之后都继续不下去了。饭桌上竟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上菜吧。”老爷子发话。


 “瞳瞳,爷爷可是一直在等你。”李墨似是有意将音调提的老高,像是在宣示着什么一样。


 李瞳“嗯”的一声,有些尴尬,有些害羞。她抬头去看一眼李长治,老爷子的表情依旧是严肃的,冷漠的。


 若不是这句话是李墨说的,她会以为这是嘲讽。


 她一直都是李家被忽视排斥的那一个,这样的恩宠她受不来。


 “瞳瞳最近还在唱戏吗?”


 果然,一旁的二婶拉长了语调,有意无意的开口就将话题扯到了老爷子最不痛快的地方。


 “是的二婶。”李瞳答得中气十足,不卑不亢。


 “哟,这样不务正业可不好!你都快毕业了吧,难不成以后真要当戏子啊?”二婶说着,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抿了口水,姿态优雅。


 “不劳烦二婶费心,我一定会找份正当职业,做什么也不会在家里做米虫。”李瞳歪了歪脑袋笑。


 “你……”二婶有些激动,却被一旁的李玫按了下去。


 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谁都听得懂李瞳话里的指桑骂槐。


 二婶干笑两声,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道“好久都不见你回家,亏得爷爷还时常念叨着要尽快给你找婆家。难不成真是应了那句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的老话?”


 “二婶!”


 李瞳还未张口,李墨已经先开了口喝止。


 “今天就是好好吃顿饭。”


 “哟,小墨,可不就是为你和新娘子来好好吃顿饭,瞧你这面子多大,连这位从不露面的大秀都给请来了。”


 “好了!也不看看什么诚。”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龙头杖。


 二婶一下子噤了声。


 周围的人却开始攀谈起来,就好像是刻意想压住这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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