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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悬尸(二十七):苦尽甘来

  赵临宪双手颤抖,与其说是抱着小女儿,不如说是机械运动似的搬着小女儿。随着脚步越走越近,背头的容貌更加清晰的映在赵临宪的眼眸子里,背头的脸上有着几道疤痕,身上还有多处刀伤。

  他站在了背头的面前,可他的胳膊就是不听使唤。他不想把女儿交给背头,却又无力改变这一事实。他不知道陆家究竟是从何而来,势力有多大,他只知道,他们身上背着的枪炮可不是假的,如果一不留神,他们全府上下都要跟着陪葬。

  背头看出了赵临宪眼中的惆怅,见他犹犹豫豫,背头当场便把婴儿抢到了手中。

  赵临宪依依不舍的看着背头单手提着的小女儿:“你...你答应我,以后要待她好一点儿。”

  “你说什么傻话?”背头看了看小婴儿,忍不住的流出一点口水,“我们兄弟几个日夜劳苦,今儿晚上就要拿她下酒!”

  “什么?!”赵临宪震惊的心脏狂跳,“你把孩子还我!”

  “滚一边儿去!”背头愤怒的瞪着赵临宪,“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天家的买卖,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那也不行,我是人!更是她的父亲!我怎么能容忍你们把她当做畜生一样吃了呢?!”赵临宪扑过去,便想把女儿抢回来,但那背头身手格外灵敏,轻盈一转,便让他扑了个空。

  “爹!”赵隋山站在大堂前,怒喊:“我们跟他们拼了!”

  “我看谁敢动!”背头一声呵斥,他身旁几人,端着枪就指向赵府众人。

  家丁们被吓了一个踉跄,他们可从没见过真枪真弹顶在脑袋上的感觉。几个伙计还好,那些丫鬟早就躲在门后面,瑟瑟发抖了。

  “都退下!”赵临宪身子站得很直,愤怒已然冲淡了他的理智。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下面的那些吃食,你们随便去搬,我们绝不会再讨饶。”背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个身强体健的同行,“把那口锅留下!”

  那人摸索着,从背上的包袱拿出一盏幽暗泛着绿光的釜皿。

  “这是我们烹食肉汤用的好家伙儿,寻常的那些肉放在这里面乱煮一通,能让它们的味道好上千百倍!”背头笑了笑,转头便想走。

  “你站下!”赵临宪深知今天的大难,他是躲不掉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保不住了,可他说什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别人的果腹之食!

  “你还想怎么样?!”背头已将快要失去耐性。

  赵临宪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直抢自己的女儿。

  “咔!”

  一把弯刀狠狠的砍在了赵临宪的头颅正中央,硬生生的将头骨分为了两半!赵临宪应声倒地,深色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砖瓦!

  “爹!”

  赵隋山猛地冲上去,王氏已然昏死了过去。马春香赶紧让几个伙计跟上前去,因为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赵临宪已经死了,就是他们全府上下的支柱,下人们已然混乱不堪。她如果再失去理智,那今天就是赵府上下灭门之日!

  赵隋山看着已经逝去的父亲,他瞪着眼睛就要过去拼命!马春香赶紧让几个下人死死拦住了他。

  “几位,你们已经杀了我们的族长,还夺去了我们的大小姐!你们能否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啊!”

  “哟~”背头毫无负罪感的看了看马春香,“你这女人倒是明几分事理,要是你们主事儿的也像你这么懂事,何至于此?”

  背头撂下话,便带着一行人缓缓退出了赵府,消失在了三山中的夜色。

  隔天早晨,马春香四处找赵隋山,想询问一下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可就是找不到他人。她去过了赵隋山的院子,可张小仙和赵隋山全都不在屋子。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去了山洞墓穴。果然,赵隋山和张小仙披麻戴孝,为赵临宪守了一夜的灵堂。

  她安静的走过去,也跪了下来:“大哥,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下一步怎么办?您得拿个主意啊!”

  赵隋山朦胧的看着躺在棺椁中的父亲:“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怎样啊?”

  “大哥,您可千万不能迷茫。你是咱们全府上下的主心骨,你要是没注意,那咱们就全得饿死在这大灾之年!”马春香又看向一旁的张小仙,“大嫂,您守了一天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在这儿,给爹守着灵堂。”

  张小仙微微点头,一夜未眠的她,确实有点支撑不住了。

  “那就辛苦你了。”

  马春香又想到了一个说辞:“大哥,您如果一时拿不定主意,倒不如先去问问娘该怎么办。她老人家饱经风霜,对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多少会有点儿打算。”

  一向拿不定主意的赵隋山想了想:“你说的对,我这就去。”

  他们二人走后,偌大的山体墓穴就只剩下马春香一个人。她跪在祖宗的排位前,诚心祈愿,盼着自己的丈夫赵停山和自己的父亲马敬笑能够平安归来。

  赵临宪的死状惨不忍睹,几个丫鬟当场就吓得背过气去,还是几个胆大的伙计将死死卡在他脑袋上的一柄长刀给拔了下来,搬到了这个山体墓穴,简单的梳理,也算是还了他一个全尸。他的头颅被一分为二,脑浆都流了出来,他的面部有很长的一道刀疤,鼻子也被一分为二。人的头盖骨是最坚硬的部分,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活活劈开,可见背头的臂力可怕的就像是一只野兽。

  尽管赵临宪死了,可他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赵隋山吩咐了几个没被吓破胆的伙计,前往山侧的战场去搬运口粮。他看了看那个生满绿锈的釜皿,顿时心生厌恶,一脚就踢了老远。他走到了二弟赵文山的院子,从门缝看了看里面的情形。这一看不要紧,气的他差点背过气去,他该死的二弟和马秋香竟然全然无事的呼呼大睡!非但没有去给父亲守灵的意思,甚至不关心他们的将来。

  “砰!”

  他一脚踹开了屋门,赵文山和马秋香猛地惊醒。

  “大...大哥,怎么了?”赵文山醒了醒惺忪的睡眼。

  “你个王八蛋,知不知道爹不再了?!”赵隋山怒斥。

  “知道啊。”赵文山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知道还不快去给爹守灵!”赵隋山的表情怒目圆睁,吓得马秋香赶紧紧紧衣服爬起身。

  马秋香突然捂住自己的脑门,变出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大...大哥,我身怀六甲,身子虚弱,那墓室阴森凄冷。我倒没什么,就是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啊。”

  赵隋山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马秋香就是想仗着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处处得到他的照顾,特别是现在父亲不在了,马秋香更是想为所欲为!

  “哼!”他瞪了一眼赵文山,“她怀着身子不方便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行!赶紧给我穿上衣服去给爹磕头!”

  赵隋山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平定了心中的怒气,他总不能带着浑身的脾气去见失去了两个至亲之人的母亲。他用冰冷的井水洗了一把脸,抖了抖脸上的水滴。他穿过大堂,来到了父亲母亲的卧房。

  “咚!咚!咚!”

  “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了。”赵隋山敲了敲门,宽声说道。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丝毫的声音,甚至听不到均匀有序的呼吸声。

  “娘,我进去啦!”赵隋山心说,可能是昨天晚上母亲伤心欲绝,迟迟才昏睡过去,现而今睡得正熟。

  赵隋山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王氏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面色铁青,嘴唇发紫。他急切的就冲了过去,拼命的摇动着母亲的身子,可王氏的身子早已冰凉,一动不动。

  “啊!!!”

  赵隋山的一声悲吼,很快的引来了伙计和丫鬟。他们围在了王氏的床边儿,一时都跟着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丫鬟看了看一旁桌子上的剩余汤水,端到鼻子前,又闻了一闻:“这...这是砒霜!”

  王氏经不住失去赵临宪和尚未断奶的小女儿的打击,在昨天晚上,偷偷的在一碗肉汤中混上了一点砒霜。这个时间,早已该毒发身亡。她躺在被子,死的很安详,也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扭动、挣扎的痕迹。可见她昨晚的必死之心已定,王氏实在不能接受女儿被一群食人魔吃尽的结局,更不能接受赵临宪那么可怕的死状。她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或许也是这大灾之年少有的安宁了。

  赵临宪和王氏合葬在山体墓穴,他们的葬礼没有仪仗,甚至没有燃烧一块纸钱。饱经心灵与肉体折磨的二人,总算是得到了解脱,这不是坏事,而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好事。

  又过去了几个月,马春香再也等不下去了。她收拾好了行囊了,带上了一些盘缠,便踏上了寻找丈夫的道路。她选择了一天的半夜,因为经历了几番磨难的赵府早已不像曾经那么戒备森严,只要天一擦黑,不管是伙计还是丫鬟都会跑到自己的屋子,大门一关,安安静静的等着入睡。因此,马春香只要避开几个时间点,便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走出赵府。她不光是想要去寻找自己的丈夫,她更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与禽兽无异,她是个人,她也想做个人......

  隔天早上,赵隋山在去马春香院子叫她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发现了她留下的辞别信。他很担心马春香的安危,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往大山外面跑,肯定是凶多吉少。可他也没有阻止马春香的能力,因为这么悲惨的生活,他也是一天也不想再多过下去。

  马秋香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的出生了,是个很健康的男孩,这是赵府几个月来唯一的好事了。因为这些天除了死人还是死人,他们都快忘记了添丁增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一大家人,不管是赵隋山还是赵文山,甚至是一竿子下人,都非常喜爱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这也证明了他们祖宗选下的风水宝地是那么回事儿,他们赵家后继有人了!

  这些天,岳另成也没闲着,他身为一个外人,虽然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也不算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能忘了他们赵家的救命之恩。他在三山与外界的一个醒目的山腰,简单的搭起了一个窝棚,就单单的卖一些开水和腌肉。肉是什么肉,他心里十分的清楚,可这大灾之年,还能有什么肉。他在这里开一家小店的目的很明确,一是为了打探消息,看看战争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二是为了给来往的行人送上一碗凉水,给上一两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他们吃下肚,不仅尝到了荤腥儿,增加了体力,就连心情都跟着舒畅了很多。

  这大山与外界的交界处,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通行也极为不便。一天到晚很可能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但这地方居高临下,外面的一举一动,全都能被岳另成看在眼里。

  这天上午,他正坐在椅子喝着白水,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的声音。他立即起身,往声音那边望了望。竟有两个迷糊的人影,正在那边往山上走动。

  他急忙冲那两人挥动手臂,示意他们这里可以歇脚。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两个人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岳另成的小店铺。他急急忙忙的就开始招呼,他倒上了两碗凉白开,又拿出了两条子腌肉。

  “二位爷,您还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嗯,谢谢。”一个戴着帽子的青年十分有礼貌。他一口气便喝下了半碗凉水,大口喘了几声粗气。

  与他同行的那人,割下了一块腌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老板,你这儿的肉不错啊!要是开在好地方,肯定能卖的上好价钱!”

  岳另成笑了笑:“不瞒您说,我家就住在这儿,别的地方实在是去不了了。您要是喜欢吃,可以那几条子带走,我就守在这儿,那也不去了。更何况,外面还闹着饥荒,日本人也过来了。我还在这儿慢慢想着清福吧。”

  “咳!”戴着帽子的青年喷出一大口白水,“这位老乡,您已经好久没出去过了吧?”

  岳另成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河南大饥荒,起码得饿死了几十万人。”

  “那倒是不假,”青年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不过现在日本人早就被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军队给打跑了,就连那腐臭的老蒋,也被咱们穷人的政权给推翻了!现在内战打的正激烈,我预计着,不出一年,国民政府将会全面崩溃。”

  “是吗?!”岳另成震惊的搬着椅子坐在了两个年轻人身边,“也就是说,蒋委员长大势已去了?那咱们的小命,以后归谁管啊?”

  “哈哈~”青年笑了笑,“老乡,您有所不知。我们现如今的政权,是咱们穷人自己的政权,不仅公正严明,还规划咱们自己的革命路线。以后咱们穷人就能翻身当主人了!”

  “哎呀,真是瞬息巨变啊!”岳另成拿着蒲扇扇了扇风,“也就是说,外面早就不再闹饥荒了?”

  青年点了点头:“是啊,现在国家发粮发地,只要是没有地、没有粮的老百姓,国家都会尽职发放的!”

  “这么好啊!”岳另成两眼放光,“那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才能革命啊?”

  “我估计等内战结束后,革命浪潮差不多就能沿袭到这边了。”青年吃了一片腌肉,也是赞不绝口。

  “那您二位,这是何去何从啊?”岳另成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们啊,”青年清了清口腔,“现而今新中国刚刚成立,全国上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俩读过几年书,也算是认识几个字,想去北京碰碰运气,说不定能为新中国的建设出一份薄力。”

  “哎呀,两位的志气果然不可多得,相比日后定能一展宏图啊!”岳另成连连称赞,两个青年也是谦逊的一个比一个礼貌。

  送走了两个赶路的青年,岳另成关了铺子,连夜走去三山之中的赵府。他敲了敲大门,一个伙计为他打开了门,他二话不说就直奔了赵隋山的屋子。

  这些年府上的下人接着肉食和赵隋山藏下的谷种,也算是不再挨饿。山上的树木还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不过漫山遍野的野菜、野菜倒是朝气蓬勃。不知何处而来的兔子,也日渐繁多,他们也差不多是告别了与禽兽为伍的日子。只是不知为了,断了那个味道,心里就像是钻心似的难受,就像是抽大烟的烟鬼,几天断了大烟那般的难受。因此,即便过了旱灾,赵府上下的人,总能从各个地方,找来他们想吃的那种肉,说白了,就是通过陆家的关系,每年都花费高价购买那些肉。只不过与那时不同,他们现在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并非为了活命。

  瘾,是很可怕的。那种肉就好比一种瘾,想肉,想肉,吃过一次,一辈子都想。

  屋子里的丫鬟打开了屋门,赵隋山已经患病多日,躺在床榻之上,一日不能进一餐了。他的病来的蹊跷,但也是全当偿还造下的孽了。他全身上下已经饿得仅剩皮包骨,张小仙为了给他治病,上山采草药的时候,不幸掉进先前村民为了捕捉完整的野猪、野羊而挖下的陷阱。她饿了几天,昏死过去,刚好错过了府上众人搜寻她的时间。最终,她被活生生饿死在了陷阱之中。

  这件事放在赵隋山的嘴里,那就是连个字“报应”。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倒是没有丝毫的不满,他甚至对自己的大限之日十分的期盼。他受够了苟延残喘的苦衷,他不想毫无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他深知这一生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死后必被地狱业火焚烧,不可转世为人。

  听见岳另成回府,他缓缓的睁开干瘪的眼皮,因为他知道,岳另成回来,不会有小事。他看着床前站着的岳另成,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岳另成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格外关切的问:“老爷,您怎么样了?”

  “没...没事。”赵隋山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你...你此番...此番前来,有什么事吗?”

  “老爷,外面的饥荒已经过去了。而且日本人也被打跑了,老蒋的位子也岌岌可危。新兴的政权也日益兴盛,听说那可是一个号召人人平等的政权。咱们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啦!”

  赵隋山眨了眨眼:“好...好啊。我们...我们与世隔绝多年,总...总算是能重新回到文明世界了。咳咳!!”

  他话音刚落,竟从喉咙咳出了两口鲜血。

  岳另成连忙拍了拍赵隋山骨瘦如柴的后背,丫鬟也紧忙递过来一碗清水。

  赵隋山很不容易的吞下去了两口白开水,使劲儿的咳了咳嗓子:“我...我们府上,还有...还有多少下人?”

  丫鬟擦了擦他的下巴上的水滴:“老爷,还有三十几人。”

  “通知下去,今...今天起,凡是愿意自立门户的下人,皆...皆可在山下小村或是...或是三山中的任何一地,建造自己的房子。三...三山中的各片土地,全都一并分了吧。长...长出来的粮食,也全归自己。”赵隋山说完,实在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睛休息。

  岳另成不解的蹲在赵隋山的床边:“老爷,您这是为何啊?这可是赵老太爷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啊,而且我们愿意一辈子侍奉您,不想自立门户!”

  “胡...胡闹!”赵隋山激动的喷出一口鲜血,吓得岳另成和那个丫鬟赶紧上前照顾,“你们..你们只管吩咐下去便是,这...这是我的最后一道命令。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看上哪个丫鬟,就...就跟我言语一声,我...我给你做媒!”

  “好,好!”岳另成紧紧的握着赵隋山的手,“老爷,您千万别激动,好好养病,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哈..哈~”赵隋山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自己的身子,我..我自己清楚。死...死并不可怕,死是凉爽的夏夜,无...无忧的安眠。我...我昨天夜里好像看到了,看到...看到了小仙正在对着我笑,对着我笑......”

  岳另成紧握着的手,无力的松开。他眼角的泪水悄然落下,他知道,赵隋山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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