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是有意义的

 “你在看什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的闵如水，闻人澜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问道，“看封面，好像是本小说吧？怎么，忽然有兴趣看小说了？我还一直以为，”一边说着话，闻人澜一边将毯子盖到闵如水的膝盖上，开着空调，的确还是有些凉意的，语气满是好奇，“你可能会比较喜欢历史啊，哲学啊，科学啊，这些书籍的。哪里知道，我猜来猜去，居然猜了个大错特错出来了。”说完，闻人澜一个没有忍住，忽然自己自将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六点钟了，晚餐已经吃过了。先前，闻人澜几乎是半骗半哄的，好不容易才将闵如水拐到飞机上来。好在闵如水在大哭一场之后，算是比较配合，再加上这个时候飞机航班并没有怎么晚点，闻人澜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发现闵如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几本书上来，而且看封面什么的，貌似还是几本小说，不得不说这让闻人澜大跌眼镜了一回。于是，就有了前面来自闻人澜的疑问。按道理来说，闵如水如此淡漠聪颖之人，如何也让人想象不到会看小说。


 一边将毛毯让上面扯了扯，闵如水一边从小说里抬起了头来，目光却没有看向闻人澜，而不知道是看向了什么地方，语气有点有气无力，“闻人澜，你不知道，我当初，不，应该说是在这之前，整个人有多么冷漠清高，对，是清高，而且，对于任何人任何事情，几乎是没有任何耐心，哪怕是我妈妈。就如你先前说的那般，我先前基本上没有看过曲折漫长一眼看不到结果的书籍，最典型的就是小说。有一阵子，我跟风买了一些小说在家里，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完全全的看完过。基本上就是翻一下开头，然后跳到最后面，看一个结局。这样既保证了我看过这一本书，知道结局，也没有怎么浪费我的时间……”


 是啊，自己当初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没有放到眼睛里，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却哪里知道上天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这么样一个打击呢？自己做过的那些投机取巧的事情，那些自己没有真正付出但是收获满怀的东西，那些自己还没有全心全意更好的对待的人，大概，这就是上天要给自己的警告吧？那些年，自己太过于年少轻狂，每一个故事，自己都还没有好好的仔细看过，就匆匆地翻阅了结局，不管不顾里面的曲折复杂温馨浪漫正能量与否，完全是固执地直接跳过。甚至，有时候觉得，故事太长了，情节太多了，关系复杂了，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宝贵的时间，匆匆走过，什么也没有记住。


 然后，就是这样的匆匆走过，什么都是走马观花的快速浏览过，根本没有记住些什么，甚至很多书名自己记得，但是，里面的情节里面的人物里面的关系，完全是一头雾水。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慢慢地看过一本小说，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那个时候，自己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用最少的时间去看最多的书籍，用最少的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不管效果如何，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囫囵吞枣，不管自己有没有用心记下，不管不顾，生怕时间不够用，生怕做不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总是想着，人生有必须做的事情和想要做的事情，必须先把人生必须做的事情做完，然后再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却不想自己有何收获。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一遍，那么，自己绝对不会再那样做，因为，步履匆匆，可能才是真正的在浪费时间。步履匆匆，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想试，可能到了最后蓦然回首的时候，自己会发现，其实自己完全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就像是那个缺了一部分的圆圈，一直在寻找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一路上和花花草草们嬉笑玩耍，好不快活，在真的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就从伙伴们面前匆匆滚过，完全来不及打招呼，于是，明智地卸掉那找回来的那一部分，最后是皆大欢喜。或许，人也应该多学习学习这样的心态。人生在世，到不了的是今天之前，而非十年之后。


 顿了顿之后，闵如水收回自己那不知道飘向了何处的目光，然后，将目光投向到现在手中的书籍上，低下眼帘，语气依旧是有气无力的，“不过，我现在倒不这样想了。我先前和我妈妈一样，急性子，恨不得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然后自己自由支配时间，可以说是有强迫症。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每个时间点都有每个时间点该做的事情，一件事情解决了，总还是会有另外的事情冒出来，反正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何必要急哄哄地一下子将手中的事情做完呢？就像是舌头和牙齿，最开始有的是舌头，然后才慢慢长牙齿，最后我们离开人世的时候还是有舌头，牙齿却有可能完全掉光了。所以，我现在学到的一点就是，不急性，不过于强硬，最好是能够改变先前自己有的那些强迫症。这样的话，大概会活得更久一些吧……”


 听着闵如水的话，闻人澜的心里越发烦躁起来。于是，没有等闵如水说完，闻人澜直接堵上了闵如水的嘴唇。这一张一合的嘴唇，先前只觉得灵活善辩，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还不怎么让自己欢喜，但也没有想今天此时此刻一般让自己觉得烦躁不已。其他的话暂时都先不说了，先堵上这一张一合的红唇，再来讲别的。却没有料到此时如同在品尝最美味的蛋糕一般美味不已。


 她粉红的唇柔嫩而有弹性，温度、湿润度双双恰如其分，不灵活的小舌亦甜美得不可思议，他一尝，不小心就上瘾了。像是从没吃过这么诱人的甜品一般，光瞧着，都觉芳香四溢，他想要吻她更久更久……


 等到闻人澜放开闵如水之后，只看到闵如水不知是因害羞还是其他而泛红，并且慢慢地红到了耳郭的可爱模样。而且，无论闻人澜再说些什么，闵如水始终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闻人澜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了？好吧，哪怕是恼羞成怒了，在自己看来，也总是好过先前那最后一句不知所谓的话。什么叫做活得更久一些？！什么时候开始，水水这个家伙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是把自己置之于何地啊？！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就在闻人澜纠结于闵如水先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闵如水却已经陷入到了小说当中的情节中去了。这一本书，自然是自己先前囫囵吞枣看过的书中的一本。看了开头，女主角可怜巴巴的身世，男主角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出身，然后，两者之中还夹杂着国仇家恨，理想和现实的激烈碰撞。一看开头就知道必定会是纠结复杂的剧情，这也难怪当初自己仅仅只看了几页就束之高阁了。可能有些简单的人会喜欢看简单的故事情节，不过也无法排除心思复杂的人同样不喜于复杂的剧情。


 如果，如水自己在其中，又会怎么做呢？这么复杂的情节，还不如史书来得轻松。历史在哪里，发生过了的，是无从改变的，不给人留下任何幻想的，看起来要轻松很多，尽管有些历史的背后并不轻松。果然是理性的头脑没有想法来理清复杂的情节，倒不如去做几项实验来得轻松，尽管处理数据啊，发表论文啊什么的并不容易。从书中来了解人间百态好过亲身体验。因为那样的话，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不甘，自己便不需要一一体验，尽管里面的快乐高兴也体会不了，倒也不亏。


 “水水，不管你如何想，总之，我是会说到做到的，”就在闵如水开始神游太空的时候，闻人澜忽然凑到闵如水的耳边，轻声地开口说道，“这一次出来，一定要你心情明朗起来了，我们再回去。我刚刚回想起你先前说的那些话，除了最后一句之外，我也忽然想明白了不少。很多时候，我也是过于着急，很多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弄明白，就让它过去了，不求过程，只看结果，殊不知，过程其实比结果远远要重要很多。当然，这里面自然是要除开生死大事的。这也是什么你会如此难过的原因。”


 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却还要去做，为什么？并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而是，不去做，自己就会后悔，就会难过，就会不开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看起来是无谓之举却能够引来众人的落泪的原因。或者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有谓无谓之举，只要你去做了，就已经让它变得有意义了有必要了，那样的话，就已经成功了，不是么？


 所以，天下的人们，都要记得，没有什么必要做的事情没必要做的事情，去做了，就是有意义的，没有做，就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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