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散落在天涯

 当天晚上，闵如水是枕着月光睡下的。


 窗外的月亮，将光辉洒满大地，缓慢地移动到床上的枕头上，却没有洒进闵如水的心里。


 这一天晚上，失眠的有韦深末，翻来覆去烙饼一般的有吴非。


 ***********************************************************我是夜晚的分割线还在和周公下棋的闵如水被曹华的惊喜声弄醒了。嗯，翻了个身，换了个角度，继续睡。天大地大，都不如我睡觉事业大。可惜，最后闵如水还是在曹华呼天抢地的女高音中，从温暖的被窝爬了起来。


 要问这个世界上闵如水最不能接受的声音，闵如水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曹华激动的声音，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每次挺过来都要历经九死一生。要问这个世界上闵如水最不想看到的眼神，闵如水会毫不迟疑地回到，八卦女们的眼神，穿透力大概可以媲美X射线，放于这样的目光之下，闵如水感觉穿再多的衣服都扛不住。


 “亲，你终于肯起床了。”


 一边洗漱，闵如水看向曹华，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曹奶妈，你又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咚咚咚咚，”曹华卖够了关子，才将自己身后的东西亮出来，一脸的羡慕，“这是来自我们大学里公认最痴情最长情最可敬可佩最人品有保障的韦深末先生亲手做的爱心早餐，嗯，可惜只有一份，不然也慰藉一下我干涸的心灵……”


 一番话，听得闵如水直皱眉，“韦深末？”


 说曹操曹操便到。门铃响起，曹华便以超越光速的速度飞到门口，从猫眼里看清来人后，朝闵如水挤眉弄眼。


 ‘你看爱心先生已经来了，你还不把你自己收拾好？！’恨铁不成钢。


 ‘哦，我知道了。’漫不经心，有气无力。


 ************************************************我是恨铁不成钢的分界线“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的天气不错。”


 回忆起这个片段的时候，闵如水都还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前一天晚上，吴非带有暗示的话只是个开胃菜，那么，那天接受的眼神洗礼，完全就是一法国大餐。两次的惊吓真是小巫见大巫。


 “你就是闵如水么？”


 闵如水算了算，这大概是自己出门后，从楼梯间开始，自己被认识的第六十个女生了。不是实习都会迟到的一群生物么？


 “那你要好好对待韦深末，不然，”女生摇了摇自己的小拳头，一脸正气，“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找你算账的！闵如水，你听到了没有？！”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冬天九、十点钟太阳没有什么热度，不给力。不过，如果没有，大概自己更加不会出门。在一个认为‘站不如坐，坐不如躺，躺不如睡’的人的人生观里，出门绝对是件Lang费时间Lang费表情的事情，尤其在接连不断接到各种各样不同女生的警告的情况下。问题在于，正常的女生会点头称是，闵如水却是无视。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韦深末不是闵如水的男朋友，闵如水是走了狗屎运，祖坟冒了青烟之外，无人相信。当一个人无论怎样解释都无人相信时，这个**概或许也不解释，然后就变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在别人看来，两人感情正是处于热恋期的时候，闵如水曾经问过这样的问题，“韦深末，你觉得什么样的感情会长久？”


 “如水，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韦深末难得没有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一段感情里，付出的人心甘情愿，接受的人没有负担，感情自然就会长久。因此，若你有负担，我会难过的。”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感情是，人心亦是。


 在现在看来，闵如水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实在是想得太长远了，把后面自己会遇到的情况都想到了。可以说是‘先知’么？


 如果说在大学三年里，自己有什么烦恼的话，大概就是韦深末实在是太体贴太细心太无微不至了。最让其他女生羡慕嫉妒恨的是，面对诱惑毫不动心。嗯，大概是当时的诱惑不够大，才没有动心，不然先前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了？


 从大二开始，每次上课，韦深末都会在开学时将自己的选修课打听好，以确保一节不漏。上课时占好位置，安全又方便溜的位置绝对只有他身边那个位置，而且班上其他同学会把自己求助的目光彻底忽视掉。公关能力之强，罕见。


 后来，除了韦深末身边的空位外，不存在任何空位。


 会有两个星期不重复的早餐花样。会有跨越整个城市买来的零食。生日包括各种节日都会有不重样的礼物。哪怕出门自己不过多看了某个东西两眼，第二天绝对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而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接受，比较有难度的工作就是在他韦深末介绍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时候，点头微笑，不否认而已。


 放寒暑假的时候，买好车票，买好零食，隔两个小时必会接到问候电话。平时放假，则会送来自己大概想去的地方的路线和攻略，自己点头了，会第一时间买好票，带好所有需要带的物品，自己只需要带一个人就好了。每次出门回来，都会买回大包小包的纪念品，民族服饰。大学毕业的时候，自己的行李比两个女生的行李还有多。被整个系传为笑谈。


 到了后来的实习报告，课程设计，甚至是毕业论文，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毕业答辩的时候，最紧张的人是他。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在这么多年里，除了父母，大概就只有他韦深末对自己最好了，好到比对他自己还要好。只是，后来，怎么都变了？果然是印证了那句古话，‘刚则易折，情深不寿’么？


 “如水，你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耀眼，而我就是那月亮，围着太阳转的月亮。”站在沙滩上的韦深末如是说。


 “如水，我们看到了上千人难得遇到的日出，这是上天在告诉我们，我们会比其他人幸运，相伴在一起。”站在高山之巅的韦深末如是说。


 说的情话还犹言在耳，两个人早就散落在天涯了。大概，各安天涯，也是件幸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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