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非南第一天（下）
一个五六岁的白人小女孩，在南非的贫民窟里抱出来，然后突然说出来一句华夏的语言，这种强烈的违和感让王五觉得很不真实。
小女孩看到王五意料之中的惊讶表情，露出了一丝微笑，歪着脑袋，说道：“这是在圣经《新约翰福音》中的一句话。”
“你怎么会说华夏语？”
“我不只是会华夏的语言，我还会这世界上大部分的语言。”
听到小女孩这么说，王五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你叫什么？多大了？为什么会到收容所？”
“莉莉，我叫莉莉。今年六岁了，至于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要让主的光辉照耀这个被遗忘的地方，让人们心中存在对主的敬意。”小女孩，不，莉莉这么说道。
“你没有家人么？他们怎么会同意你来到这个地方，我想以你的聪慧应该知道在这里会受到怎么样的遭遇吧？”王五问道。
“不，恰恰相反，我住在富人区，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爸爸妈妈很疼爱我，我还有一个姐姐，姐姐也很爱我。但是爱并不能承担这个世界的痛苦，只有来到这里，我才能承受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痛苦，这样才能重现当初主所走过的路。”莉莉很平静的回答，语气充满了钢铁般的意志。
王五越来越觉得莉莉，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存在，说道：“你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些想法的？谁教你这些的？”
“我的生命早就献给了主，主的光辉照耀下，不需要教育，生来就明白世界上的真理。”莉莉单手点出一个十字架，语气虔诚的说道。
王五心里已经不把莉莉当做一个小女孩了，而是当做可以和他平等对话，甚至一个宗教狂热分子的存在，虽然年纪实在太小了点。
“既然你要经受痛苦，那你为什么会跟我出来？”
“虽然我的精神已经无比坚毅，但是我的身体并不具有反抗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你跟着我是因为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没有力气反抗。”王五觉得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王五把莉莉放了下来，和她说道：“那你回去啊，我不拦着你。”
莉莉站在地上，右脚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抬起头来对着王五说道：“不，既然主让你找到了我，那么我必须跟随你，直到下一次主给我启示，才能离开。”
“不可理喻。”王五对于莉莉毫无办法，也感觉很难沟通。
“但行真理的必来就光,要显明他所行的是靠神而行。你不能理解我是正常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会让你慢慢明白的。”莉莉笑了起来，眼瞳美丽极了，“走吧，我感觉到了你的罪恶即将到来。”
说完，莉莉就先动了起来。
王五这次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小女孩，厉害啊。
出了收容所，王五叫莉莉告诉那些小男孩，叫他们如果想以后天天都有好东西吃，有软软的床可以睡，就一个个分开，走不同的路线去“甘地”港口，到那里之后躲起来，等看到王五来到再出来。
王五则抱着莉莉，去好望角的菜市场，准备今晚吃大餐。
小孩子嘛，很好控制的，让他们害怕，给他们美食，再让他们害怕，给他们玩具，重复上面的步骤，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就会慢慢向你想要的方向靠拢。
“莉莉，吃过这个大虾么，想不想吃一个？”王五指着摊子上，一个巨大无比的虾说道。
“这是好望角独有的深海巨鳌，肉质不算很嫩，但是鲜味远远超过其他品种的深海鳌虾，是好望角很出名的一种美食，如果你的烧烤技术过关的话，这个烤着很好吃，不过我喜欢生吃，蘸着芥末。”莉莉不屑，我在家都不想吃这种好么。
“好吧，叫老板送十个到港口，迟点我们过去接收。”王五觉得很丢人，好像莉莉说过，他是生在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
边走边看，王五口袋里的钱已经花了小半部分，心都在流血，这地方吃的好贵啊。
“为什么你不怕我？我可是刚刚杀了两个人？”王五很奇怪这点。
“死亡并不可怕，人最后都是要回归主的怀抱。”莉莉在王五怀里，显得很安静，不像一般小孩子一样喜欢乱动，“可怕的是，人们没有信仰，对于主的排斥，会导致他们死后得不到主的祝福。”
“好吧，我不该问你这么蠢的问题的。”王五说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装作不害怕？我看到你的手已经僵硬到快要控制不住手枪了，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带来的决心，可以让你作出杀人的举动么？”莉莉的声音像一把刀子，捅进了王五的心口。
王五听到莉莉这么说，眼神一紧，抱着的双手猛然用力，莉莉被勒的喘不上气来。
一秒，两秒，三秒。
整整五秒之后，王五才放轻了力气，莉莉又能呼吸了。
莉莉大口的喘着气，缓了一会儿后，看着王五，笑笑说道：“再有几秒，我就得回归主的怀抱了。”
“死亡的恐惧让你害怕了么？”王五眼神越来越冷。
“不，我只是发现，主指引我来到你身边的理由。”莉莉声音很轻，很动听。
“什么意思？”
“你比我想象的要温柔呢。”
因为处于两个时区，好望角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而华亭则是晚上六点，王嫣今天因为在学校做值日，现在才到家。
“哥，哥。”一回到家的王嫣马上喊哥哥，她越来越讨厌读书了，因为在学校就意味着好多个小时的时间，见不到哥哥。
“嗯，人呢？”王嫣找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人，“奇怪，哥哥去哪了？”
突然看到饭桌上有一张便签，王五的字迹。
“嫣儿：
哥哥碰到一个发财的机会，要出去三四天，冰箱里的菜够你吃这些日子了，如果不想烧，客厅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有钱，去外面买来吃也一样的。
晚上睡觉别怕，你抱着枕头睡，旁边有哥哥的录音，里面有你最喜欢的歌，是哥哥唱的，睡不着就打开，听听就睡去了。
乖，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ps：唱不好别笑啊。
pps：哥哥爱你。”
第七章 非南第一天（下）王嫣看到便签，捧腹大笑，哥哥也太可爱了吧，笑的都滚到沙发去了。
但是很快，就感觉不对劲，王嫣了解哥哥胜过了解自己，哥哥说一件事越轻描淡写，他自己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她觉得，哥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这件事很可能还有危险，如同三年前的那件事一样，王嫣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希望没事吧。”王嫣对自己说道。
王五抱着莉莉很快就买好了需要的所有食材，叫了一辆“突突”，打算回“甘地”港口。
上车之后，王五问莉莉：“你真的不回家了？”
“主无处不在，家无处不在。”莉莉小脸上充满了坚毅，眼神中透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思索。
“好吧，事先和你说好，以后你想回也回不了，不然别怪我翻脸。”王五威胁莉莉道。
“走吧，让我看看，即将到来的罪恶是怎么样的存在。”莉莉压根就不害怕，也对，说死亡是回归主的怀抱的狂热宗教疯子，是不会感觉到恐惧的。
来到港口，王五站在自己的海盗船前面，很快，从四面八方的集装箱后面，冒出来9个小男孩，看来这次的选择很正确，这几个男孩都相当机灵。
突然看到之前的那个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看来是王五给的小费起的作用，让他看到王五就赶了过来。
因为身边有莉莉这个人形自走翻译器，沟通的相当顺利。
王五这次给了这工作人员1000美元，叫他不要写上这几个男孩的登船记录，同时再去监控室，把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都给删了。
这工作人员看到这么多脏兮兮的小孩，还以为王五是干拐卖人口的买卖，临走时还悄悄对王五说：叫他以后有这种事情都找他，保证做的干干净净。
叫这些男孩，把买来的食材搬到船上，王五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海盗船离开港口之后，王五就在甲板上，召集全部人手，准备来一次动员大会，由莉莉充当同声翻译，王五把这次会议命名为“第一次海盗全体会议”。
“从高到矮，排成一列。”王五看着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神，说道。
“踏踏踏”甲板上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预想中的时间是10秒，这次用时50秒，不及格，本来今晚的菜式是要减少一半。”王五看着手机的秒表计时说道，“但是，鉴于你们是第一次，所以今晚特例不减少。”
“耶。”所有小孩子欢呼起来，之前听到菜要少了一半的时候都沮丧极了。
“安静。”王五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王五很满意这点，带着微笑，说道：“我叫王五，你们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以后都要服从我的管理。下面，开始一个个介绍自己。”
“我叫莫普·自豪·手鼓·上尉·巴布鲁。”长得最高的男孩第一个说道。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王五觉得这名字就是一个笑话。
“是这样的，非洲的名字是有规律的，第一个莫普代表出生地，自豪是个性，手鼓是特长，上尉是理想，巴布鲁是自己给取得，听着顺耳。”莉莉解释道。
“我叫萨卡...”第二个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王五打断。
“你们这名字太复杂，听得我头都疼了，这样吧，既然你们选择跟随我，那么我就给你们每个人一个特别的名字。”
“耶。”所有人又欢呼起来。
“你，叫张一。”王五指着巴布鲁，最高的那个说道。
“你，叫张二。”这是第二高的。
“你，叫张三。”好吧，这肯定是第三高的了。
本来王五想让他们用王姓，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就换了个姓。
就这样，王五总算给所有人都取了好听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耶。”所有人再次欢呼起来，王五心想，怎么这些孩子这么容易兴奋？
其实王五还是不能够体会，当这些孩子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很困难的情况下，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带给他们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王五看到下面欢呼的这么多孩子，仿佛看到了当初第一次收到帮助的自己，有些话到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来，“算了，大家先玩吧，我带你们先去房间，洗澡，换衣服，其他的等吃过大餐之后再说。”王五说完就带着孩子去客房。
所有人一进房间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不用说，又是所有人“耶”了一下。
王五教会大家怎么用房间的各种电器之后，就走了。
他一走，大家就忙着摆弄房间的各种设备。
按到电视开关，看到画面里跳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这就是传说中的电视啊；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满满的全是饮料和零食，天呐，拿出一罐来，“啪”的打开，灌下一口，冰冰凉凉，这就是梦想中的生活。
“你对他们可真好。”莉莉跟着王五来到三层的主卧，看着王五在脱衣服准备洗澡，对着他说道。
王五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脱衣服，“那是你不了解我想要他们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只要你每天都能让他们这么生活，他们会很乐意把命交给你。”莉莉看着面前光溜溜的王五，“你的身材挺不错的。”
王五径直走到浴缸里，把水放了出来，躺着感受水渐渐涨起来，给胸腔带来的窒息感，说道：“小孩子，懂什么身材？”
“那可不一定哦。”莉莉走过去，小小的双手轻轻的按着王五的太阳穴，沿着顺时针缓缓的转动。
看着王五渐渐有了睡意，因为杀人带来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下来，莉莉说道：“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新约·马太福音》第7章</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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