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浑水摸鱼

 3时46分


 凌晨的空气是如此的清冷，来自巴那那河的冷风哪怕是夏季也不得不穿上羽绒外套才不会被冻着。


 一个白发苍苍的白人老头儿一边嘀咕着，一边摆弄自己的厢式小货车，支起的引擎盖下，这个臃肿的身体显得有点儿无助。


 “啪啦……”


 树林里传来压断树枝的声音，老头儿十分机警地抬起头，手中的扳手横在胸前。


 环境保护做的很到位，导致这里经常会有野生动物出没，是鹿最好了，要是熊……


 “嗨，早上好！”


 穿着花格子衬衫，背着大背囊的金泰笑呵呵地从树林里走出来，朝着老头儿挥挥手，“能搭个车吗？”


 “当然，”老头儿把扳手放下来，“年轻人，你可真是挑了个再好不过的时间，往常我绝不会因为一个小伙子停下来的，你要是个漂亮的小*妞儿，没准还可以考虑一下。”


 “抱歉让你失望了，”金泰走到近前，“出故障了？”


 “是啊，打不着火了，”老头儿本想拍一下车，可又舍不得的样子，“一大早上就犯毛病，我还得赶去送货呢。”


 “我来看看吧，”金泰自告奋勇，“通常情况下，出现这种故障很有可能是——”说着，他的手不经意地在某个部件上摸了一下，一缕电火花从手下渡过去。


 “啪……呜……”


 小货车很不情愿地发动起来。


 老头儿惊讶地看着他，“嘿，手艺不错嘛。”


 “嘿嘿嘿……”金泰“憨厚”地笑，“碰巧了，我叫ki”


 “叫我尼奥就行了，”老头儿的警惕性又下降了一个档次，“上车吧，要去哪儿？”


 “nasa，”金泰笑着说，“我正徒步在美国瞎跑，走到哪儿算哪儿，顺便问一句，这里能找到活儿吗？我的钱用的差不多了，想找个活儿，干一段时间再接着走。”


 “哦，是吗？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尼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小子，“倒是有个活儿，反正你也要去航天中心，我也正要送菜去那儿，不如来帮个忙吧，一天三十美元，只是会有点儿辛苦，每天早上两三点钟起床，行驶两个半小时去航空中心，不过剩下的时间只有一些零星的杂活儿，干完了就随你逛，只是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逛的。”


 “那太好了，”金泰有些惊喜地，“我想我有旅费了，谢谢您，尼奥先生。”


 “像这样真的不辛苦吗？”尼奥一边拉开车门，一边上车，“我是说，一天到晚，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你昨晚居然还是在树林里睡的？这里可是有熊出没。”


 “我没吃的，”金泰乐天派地笑着上了车，“熊也不愿意理我。”


 “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就挺可口的，哈哈哈……”尼奥开心地乐。


 金泰也附和着笑。


 这里是航天中心东北方向45公里处，再往前，警戒的级别就增加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对于别有用心的人就不一样了，小玲甚至检测到了与普通雷达完全不同的侦测设备，那是马汀生用过的可以检测异能者的设备，不仅可以屏蔽精神力的探测，还能侦测到异能者的精神波动。


 “我说你不是间谍吧？”尼奥突然问了一句。


 金泰怔了一下，“怎么我很像间谍吗？”


 尼奥很有些老小孩儿地眨眼，“你知道的，华夏人总是想知道这里时不时都往太空里发射了些什么东西。”


 “哦，哥们儿，别闹了，我从洛杉矶来的，”金泰苦笑，“你要想让我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不是间谍，我恐怕还真有些头疼。”


 “哈哈哈哈……”尼奥自得其乐地笑起来，虽然金泰不明白这哪里好笑了。


 天亮起来，太阳高挂在天空，东门的员工出入口前早已经开始了日常 的工作。


 相比于它所承担的任务，这航天中心的警卫堪称松散，两个警卫，一条狗，守在员工出入口前，看那条狗跟进出员工们的热络程度，八成早就被收买了。


 “嗨！巴迪！”尼奥熟稔地跟那条狗打招呼，德牧叫着，前爪搭在车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却非常警惕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金泰。


 “尼奥，这是谁？”一个黑人警卫低下头，和狗一样警惕地看着里面。


 “哦，我的新伙计，”尼奥大咧咧地介绍着，“ki认识一下，这个是巴迪，不是开玩笑，他跟这条狗叫一个名字。”


 “你个老混蛋！”黑人警卫毫不客气地骂，“你知道规矩，新来的半个小时内必须出来，不能乱走，别叫我为难。”


 “知道啦，伙计，”尼奥打了个招呼，把车开进去了。


 就这么简单？


 金泰直到往里开了一段距离，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进入到了一个全美国最神秘的地方。


 “别想太多，”尼奥把着方向盘的手斜指向天，“到处是监控，要是你违反规定，警卫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所以，别乱走，把菜搬到后厨去，要想去看看火箭，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老老实实走正门，登记买票，领身份卡。”


 “哦，”金泰厚着脸皮，“老板，方便透支一下工钱吗？”


 “哈，没门儿！”尼奥断然拒绝。


 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建筑前，车子停下。


 金泰跟尼奥跳下车，老老实实地打开车厢，甚至没有打算乱看一眼，搬起一袋西红柿，跟在尼奥的后面，在食堂后勤主管的监视下，把一袋一袋的蔬菜搬进去。


 不用看也能感觉到，来自后厨建筑二楼上的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微微调整着角度，把他的身影纪录在案。


 熟悉了使用精神力以后，再重新恢复单纯用眼睛和耳朵观察环境，会有一种极大的不适感，有种失明了的感觉，对未知的环境缺乏细致的掌控会让他产生极强的危机感，比如——


 “呼……”


 正在往上摞东西的金泰突然转过身，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女人甩着马尾辫从他身后路过，而在以前，他是完全可以事先“看到”的。


 墙角也有监控。


 金泰朝外走去，背上有冷汗。


 食堂主管路德维希中止与尼奥的交谈，把目光投在金泰身上，只是没有多说什么。


 临时工在美国很常见，只要没有触及核心机密，大部分没人管，也懒得管，人手不足在哪儿都很平常，多余的工作总得有人来做。


 难道就这样离开吗？


 金泰心里有些着急。


 “哐啷……”


 “路德维希！”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惊慌地喊，“昆昏倒了！”


 路德维希脸色大变，“天哪，偏偏是这个时候吗？”


 他拿起无线电，“我是路德维希——”


 “知道了！”他还没说什么，无线电里已经先传来声音，“救护人员一会儿就到。”


 金泰的头皮都有点儿发麻。


 这里的一切都在监控之下，没有虚应故事，全是认真应对，时钟一样精确。


 过不多时，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


 刚才从金泰身后路过的厨师躺在担架上，脸上全是虚汗，揉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多半是痛经，神经太紧张，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


 路德维希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说着，他突然把目光投向金泰。


 金泰傻傻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做错什么了？”


 “你是华夏人？”路德维希定定地看着金泰。


 金泰摇头，“洛杉矶人，先生。”


 “会做华夏菜吗？”路德维希期待地问。


 金泰心中一动，表面上则有些惭愧，“蛋炒饭算吗？”


 “算啊！”路德维希大喜，“在哪儿做过？家里？还是饭店？”


 “唐人街，光华酒楼，”金泰急忙声明，“只做过帮厨，没有厨师证照。”


 “就是你了，”路德维希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跟我来，做你会的，蛋炒饭，或者别的菜，只要你能想到的，看在上帝的份上，需要什么我帮你解决！”


 “你确定吗，先生？”金泰觉得这幸福不要来得太突然，“我做的可不一定好吃。”


 “能做就行，”路德维希抓住金泰的胳膊，生怕他跑掉一样，“今天会来一些客人，我们需要用几款华夏菜，聘请的厨师还出了这些问题，唉，女人……”说着还怕被人听到一样压低声音。


 看他重视的样子，金泰有些纳闷儿，虽然他不愿意多想，但是在这个时候有华夏人来，似乎——


 厨房内，单独有一个灶是为他准备的，甚至有两个帮厨在一边等着。


 “鸡蛋，西红柿，洋葱，培根……”


 金泰恍惚中想起了于小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的从容不迫即使是在做菜的时候也是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打败的气度。


 在不知不觉当中，这个美丽的身影住在金泰的心里很久了，时不时就会跳出来，扰乱一下他本已经平静的内心。


 辣椒炒肉，西红柿炒蛋，炒饭，土豆片，糖醋排骨，金泰记得于小露给他做过的每一道菜，甚至还记得住在每一个步骤应该放些什么，火候掌握到什么样程度为好……


 诱人的香味一样接一样地展现出来，金泰不经意间的偏头，甚至觉得于小露就在身边，带着温和的，懒洋洋的笑容，看着他。


 不经意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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