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卧底真不是人干的

 鳕鱼版的红烧鱼做的并不成功，至少在路德维希这样的西餐大厨来看，是街头小饭馆的水平，因为油温太高，有一部分鱼还烧焦了，但是里面熟度又不够，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金泰捧着盘子，走出前台。


 两边的特工人数比服务员都多，金泰刚一出现的时候，就有至少五双眼睛盯住了他。


 然而金泰在看清楚餐厅里坐着的人时，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儿让他就这么扔掉盘子，转身逃跑。


 于小露，她就站在餐台前，目光刚刚好投在他的身上，而在她后面，龙金城正跟一个老外用流利的英语聊天，眼角余光也瞥向这边。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在他们俩后面不远处的长条桌边，陶潜正抱着一盘辣子鸡丁吃的正欢，阿玛斯神父与一边的一个大胡子正交头接耳，他们俩的身边，是一个与莎拉十分相像的女人，火红色的长发披到腰间，两只眼睛甚至都有一点儿火焰的桔黄色。


 这——这——


 这算什么？他们一起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金泰在心里大叫着，手都哆嗦起来。


 “您要的红烧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的金泰把鱼放在餐台上，“不好意思，有点儿烧糊了。”


 “闻出来了，下回火别那么急，味道就对了，”于小露在看到金泰的一瞬间明显有种极度失望的感觉，但是涵养让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用餐盘盛着，来到一边的长条桌前。


 龙金城也收回自己的目光，跟那个老外走回到餐桌边。


 陶潜却在此时抬起头，朝着这边看过来，那种把人从里到外看得通透的目光不加任何掩饰地射过来。


 “嗡……”


 大脑中的嗡鸣转化为一种尖利的高频音，让金泰左右晃了两下，差点倒在地上。


 阿玛斯在此时却突然伸出手，搭在陶潜的手背上，说了一句什么，陶潜不满地缩回手，在裤子上来回蹭，不过他也中止了自己的探寻。


 金泰转回身要往后厨走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他最想不到的人。


 李久年！


 李久年居然出现在门口！


 他的身边走着的，正好是他此行的目标，杰森。


 两个人一路聊着，似乎完全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在他们身后的两名特工大概是为防止杰森乱说话的，毕竟他是航天中心负责控制中心的分部主管。


 “哦，天哪，真香！”杰森夸张地跟李久年吐槽，“知道吗，李，以前这里的饭菜绝没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就是偶尔做个炒面，看着都像屎一样。”


 “拜托，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好不好？”李久年抱怨着。


 金泰止住了步伐，在犹豫中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目光低垂着，尽量不让李久年看到自己的眼睛，虽然现在他的眼睛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李久年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出身，还有着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尤其还负责特殊人士的招募工作，逃过他那双法眼可不容易，但是他一定要跟杰森做一下接触，不然他来这里就算白来了。


 “哦，你是新来的厨师吗？”杰森的第一句话就让金泰马上有了放弃最初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打算，“以前没见过你。”


 “是新来的，”金泰尽量平静地说，“而且我保证我做的炒面绝不会像屎一样。”


 “呵呵呵……”李久年幸灾乐祸地在一边笑，眼睛却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金泰，有疑惑，也有不解，金泰不敢再分析他的目光了，他甚至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


 杰森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嘿嘿干笑着，拿着餐盘这里装一点儿，那里装一点儿，很快就弄的满满当当，“哦这个看起来真不错，那个也很棒，嘿，你真是个大厨，还要在这里干多久？我一定三餐都来光顾。”


 “临时替班，”金泰看着面前这张毫无心机的脸，他看起来就是个技术宅的长像，大瓶底一样的眼镜把他的半张脸都盖住了，“有空你可以去唐人街的脸书上多关注一下，总会吃到称心如意的。”


 “可他们不会来这里开分店，”杰森一脸的遗憾，“太可惜了，这里除了往天上射东西，就是往地下挖坑，再没别的地方比这儿还无聊了。”


 “哦，你又来了，”李久年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嘿，等一下，我还没拿炒饭呢……”


 在杰森晃了一下的当口，金泰看到了他胸卡上的大概信息。


 “2号控制中心，编码0421，密码746507，适用时间24小时……”


 但愿他们会非常乐意减少开支，不过不太可能，那里一定会有人值班，混不进去，也就没办法再做进一步的谈话，光看这些特工如临大敌的样子，金泰甚至不敢多说一句不相关的，不然马上就会有人来问他一大堆问题，把他扣留在这里。


 路德维希从后厨走出来，来到金泰身边，低声说，“干的不错，华夏客人都非常满意，想不想在这儿长干？”


 “薪水给多少？”金泰随口问。


 “85美元一天，晚上加班的化，300美元。”


 “咻——”金泰轻轻吹了声口哨，“老板，您真慷慨，不知还有没有别的福利，比如参观一下火箭发射什么的。”


 “你还真会讨价还价，”路德维希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连我都很少看到，你就更别想了，最多让你跟着旅游团去参观一下旅游区域内的景色，而且你必须遵守基地的规定，不能乱拍照。”


 “成交，”金泰伸过手，“我是个背包客，来过就好，拍照什么的可以省略。”


 “成交！”路德维希握了一下他的手，“忙过这一阵儿，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去医疗室进行一下身体检查，然后还会有安全部门的人来问一些问题，别紧张，例行公事而已，在没有拿到临时身份卡之前，你还得像我刚才嘱咐过你的。”


 “不要随处乱走，别惹麻烦。”


 “对，别乱走，”路德维希似乎对他这么上道很满意，“做为背包客，你实在是我见过的最守规矩的家伙，上次那个小子我一个没看住就跑到火箭发射场去了，差点儿被烧成炭。”


 “我不是唯一的一个？”金泰似乎对谁是第一个很介意。


 “当然，每年总会有一些背包客来这里猎奇，除了惹 麻烦，就是挣旅费，”路德维希的话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金泰的出现没有引起基地过分反应，这里不只一次的出现过背包客，做一些临时的，没人愿意干的苦活儿也就成了必然，相比之下，做菜的厨子算是很悠闲的活计了。


 金泰跟这位主管谈过以后，再回身的时候，心脏差点儿停掉。


 于小露不知什么时候回到餐台前，定定地看着他。


 “土豆片里放蕃茄酱也算真有创意了，”于小露淡然地看着金泰，用的是华夏语。


 金泰强行压下心头的情感，“没办法，这里没有醋，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他的华夏语已经很久不用了，才张嘴，就觉得舌头被自己的牙咬了一下，疼的脸上虚汗都冒出来了。


 于小露看到了，“来美国很久了吧？”


 “是的，女士，”金泰能感觉到，她的眼中有泪花，“有时候怕忘了自己的母语，临睡前还会跟自己说一段。”


 “亲爱的，”龙金城这时从桌边走过来，搂住于小露的肩头，“需要些什么吗？”


 “来问问是不是可以做点儿米粥，”于小露很不舒服地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我怀孕了，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


 “咔……”金泰觉得自己像是被大槌砸到脸一样。


 她怀孕了！这么说——


 “这个恐怕你要跟我的主管说一下，”金泰交叉在腹部的双手掌心冒汗，他不得不用手指甲不露痕迹地死死抠自己的手，不让自己抖起来，“我只是个临时工”。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路德维希在一边过来问。


 不管他们在说什么，金泰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瞄向于小露，结果她的目光也在此时瞟过来，难道她已经发现了吗？这个女人没有异能，可是她的直觉却惊人的可怕。


 “kiki”路德维希在一边奇怪地连叫了两声，才把金泰的魂儿叫回来。


 “什么事，主管？”金泰艰涩地问。


 “粥——你会做吗？”


 “可以，”金泰逼着自己扭过头，“就是得一直在锅边看着，一不小心会焦掉，下午的事儿——”


 “可以明天办的，我跟安全部主管说一下就好。”路德维希说。


 “非常感谢，”龙金城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搂着于小露的腰，“我们回去吧，下午还有一些谈判上的细节要处理，”说着，他略有些奇怪地看了金泰一眼。


 于小露的失态似乎并没有瞒过他，但是面前完全陌生的面孔欺骗了他，察言观色也许是他的强项，但是怎么辨别一个人是否易容不是他所擅长的。


 于小露再次把他的手拿开，依依不舍地回转身。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金泰觉得自己从没有过的失落，他想过于小露最后会跟龙金城结婚，于小露自己也说过，可是真到这一天来临，金泰还是无法接受。


 任何人都行，为什么偏偏是龙金城？


 “嘿，再来份炒饭，”杰森的声音打断了金泰的思绪，他一个人拿着餐盘出现在近前，“哥们儿，你怎么称呼？”


 “ki”金泰抄起勺子，为他把餐盘装满，“多吃点儿蔬菜，对你的健康有好处，”说到这儿，他刻意压低了声调，而且还把口音转成了不伦不类的英国腔。


 杰森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怎么突然变成这个腔调？”


 “方多尔先生教的，”金泰看左右无人注意这边，“他说来这里找你准没错。”


 “需要我做什么？”杰森又恢复了笑容，一副对金泰的厨艺满意至极的表情，与刚才相比并无任何不妥，两名作势要上前的特工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对于在什么情况下不引起被保护人的不满，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


 “蝙蝠计划，”金泰为他夹了点儿菜，“我保证跟国家安全无关，纯粹是某个想让方多尔先生老无所依的人做出来的下*流把戏。”


 “要是跟国家安全有关，我现在就去告发你！”杰森在这一点上倒是挺聪明，不管在哪儿，涉及到国家安全方面的内容，足以让他有生之年都不得安生，他不拘小节，懂得幽默，不等于他会犯这种一般人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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