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冤家路窄

 富鑫街。


 华丽婚纱影楼。


 于小露穿着洁白的婚礼，木然地站在置妆镜前，看着里面自己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外面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


 “于小露！滚出来！”


 “滚出来！”


 “金泰在哪里？”


 “臭表子！她在哪儿？”


 “二楼！去二楼看看！”


 “把她绑起来，挂在车上，绕城转两圈儿，我就不信金泰不出现！”


 “啪啦……”


 玻璃窗被打的粉碎，正在整理婚纱的服务员和礼仪师都有些惊恐不安地不知怎么办好。


 于小露转过身，正好看到一个满脸桀骜之气的人从楼梯走上来，扑面而来的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


 “汪——”


 一条有半个人高的大狗蹿上来，咧着大嘴，吐着大舌头，威风凛凛的样子把二楼的人都吓的朝一边躲。


 “呜……”大狗示威式的发出低吼，弓起身子，随时要扑过去的样子。


 “龙威是吧？”于小露面无表情，“龙金城要你来这儿的？”


 “小弟来帮着看着点儿大嫂，是不是在偷人哪？”龙威怪声怪调儿地，“瞧瞧，长的不怎么样，瘦的跟小鸡子似的，这一打扮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真不知道我大哥看上你哪儿了——”


 “哎，都别动手，别动手……”吴有从外面急火火地跑进来，“都出去，出去！”


 没人理他，七八个年轻人彪悍地瞅着这个即不高，也不壮，精神力只是稍显旺盛的——


 “废物!”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随后爆发了夸张的笑声。


 吴有只好狼狈地跑上二楼，看到龙威以后，苦着脸，“龙哥，龙哥，给我个面子，别再闹了，这不到一天就25起冲突，族长不是这么交待的呀。”


 “哟？这不吴大少爷吗？”龙威一把把他搂过来，胳膊勒的吴有差点儿背过气去，“怎么着？拿着蜀山派赚来的血汗钱，给人当狗腿子，干的还挺起劲儿？你还记不记得你那被气死的老爸啊？还是你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吴有的脸都快紫了，吭哧吭哧发不出声来。


 “住手！”不大不小的声音从一楼响起。


 龙威听话地松开手，吴有连忙退远点儿，张大嘴一个劲儿喘气。


 龙金城走进来，威严地扫视一圈，“都想造*反？”


 碰到他眼神的人都把头低下，只是并没有打算就此服气的意思。


 “大哥，”龙威也并没有打算放弃，“把嫂子借我用两天。”


 “干什么？”龙金城平静地问。


 “听说金泰回来了，还杀了几个弟子，”龙威说，“听说他们俩有点儿联系，金泰那小子还为了她冒了不少的风险，有她在手上，不愁金泰不上钩——”


 “滚！”龙金城突然发作，“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龙威一怔，正要发作，龙金城斜后面映在地上的影子里鬼一样出现一个人，让龙威脸色大变。


 “三师叔——”周围的人恭谨地鞠躬。


 这个人的身形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似的，山羊胡子在下巴上随着呼吸摆动，身体好像被风一吹就倒，身上也没有任何气势，只是他出现的是如此的诡异，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就在前一秒，龙金城后面还一个人都没有。


 龙威从楼上乖乖地下来，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谢谢三师叔的帮忙，”龙金城恭谨地鞠躬道谢。


 这个瘦的跟骨头架子似的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凭空消失了，只是在地上的倒影微微抖动了一下。


 龙金城不以为意，走上楼梯，经过吴有的时候停下脚步。


 “龙哥，”吴有哭丧着脸，“这活儿没法儿干了，谁也不听我的呀。”


 “有钱拿，还不用干活儿，不是挺好的？”龙金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鄙视，“这不就是你从小到大的理想吗？”


 吴有脸白了，羞辱感让他无地自容。


 “想不让人看扁，就拿出点儿办事的劲头儿来，”龙金城继续朝上走，“没人喜欢废物。”


 于小露冷冷地看着他走过来，“这就是你的家人？一群没教养的王八蛋。”


 “他们今后也是你的家人，”龙金城作势要来吻她，看到她时刻想要收拾他的样子，讪讪地站在原地，“你现在的样子真漂亮。”


 “他回来了？”于小露问。


 龙金城微微一笑，“怎么？想他了？”


 “他杀了你父亲，”于小露突然恶毒地说，“我想看他怎么宰了你。”


 龙金城的脸一下子扭曲了，他挥手就想抽于小露的嘴巴，可是于小露岂是好惹的，灵巧地躲开，挥拳就砸向龙金城的脸。


 “嘭——”


 一只鸡爪子一样的人手从龙金城的身后伸出，稳稳地握住这只有力的拳头，随意地往上一掰。


 “呃——”于小露不由自主地跪下，防止手腕被折断。


 龙金城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儿拽住，靠近自己的脸，眼含杀机，“让他来，我等着，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狗！呸——”


 说完，他一口唾沫吐在于小露的脸上，然后转身离开。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于小露在后面愤怒地大喊。


 好像失了魂魄的吴有提前出来的时候，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顺着人行道朝东面走，听到后面传来的于小露愤怒的喊叫，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却只能无奈地继续朝前走。


 “啪——”


 一个啤酒瓶擦着他的脑袋砸在一边的树上。


 行驶在机动车道上的一辆军用吉普上，龙威跟自己的狐朋狗友击掌庆贺，朝着吴有大叫，“回家躲你妈妈怀里哭去吧！臭傻笔！”


 “呜……”


 吉普车撒欢往前开，不管不顾地加速，超车。


 吴有捏着拳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耻辱啊……”身边有人感叹，“打人不打脸，有异能了不起，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要是这个世界强者支配一切，弱者只配被踩在脚下，那不要也罢。”


 吴有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说话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金泰？”


 “能认出来？”金泰摸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整的太帅了？没办法，底板太好。”


 “你老婆在里面被人羞辱，你还站在这儿开玩笑？”吴有指着那个影楼，“你也不比我强多少。”


 金泰收起笑容，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龙金城钻进路边的轿车，“我已经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了。”


 “好像也没几年，”吴有推了一下金泰，“来，打我啊！我是蜀山派的狗，来打我啊！打我啊！”


 金泰被连推了几下，都没有反抗，“你有这个勇气，怎么不跟你家里人使？”


 吴有满腔的悲愤发不出来，大老爷们儿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就哭出来了。


 金泰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影楼那边，眼中也闪过泪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是李久年说过的，他突然发觉自己现在也特别想说这样一句话，因为现在他就是接收到孙龙的指示来到这里。


 等吴有的哭声低了些，金泰才用脚尖踢踢他，“起来吧，我们聊五块钱的。”


 “我不会叛变的！”吴有忽地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你别想让我出卖我的师兄弟。”


 “你跟龙金城共事过吗？”金泰不温不火，“我跟着他干过，我现在就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龙金城要是成了蜀山派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接替陶潜，成为族长，我会把你们每一个人都杀光，不管孩子还是老人。”


 “他不可能当上族长——”吴有说到一半儿就卡壳了，可还是不甘示弱，“族长不会死！你根本杀不了他！”


 “这个重要吗？”金泰反问，“不管谁当家，看看蜀山派弟子是怎么看你的？你愿意这么活下去？直到哪一天被某个激进份子弄死，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吗？”


 吴有再次打了个寒颤，他想反驳，可是嘴唇不住地哆嗦，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们来谈谈，”金泰拍拍他的肩膀，“你来当族长，让蜀山派避免被屠杀一空。”


 “我？当族长？”吴有吃惊地指着自己，“你是不是傻？你算老几啊？”


 “我不行，不意味着别人不行，”金泰笑着搂起他的肩膀，“走吧，我记得这里有个挺不错的大排档，以前只有发工资的时候才敢来吃一顿，那儿的烤羊排别提多棒了。”


 两人才刚消失在人群中，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刚才两人呆的路边，孙龙坐在司机何坤的边上，默默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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