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买房

 14时34分30秒


 金泰把费曼送回自己的家以后，狠着心没有留下，在费曼都快长出钩子的眼睛注视下，近乎逃难一样开车跑掉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


 不只是买房子的问题，还有保住自己命的问题。


 命都没了还谈个屁爱情！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给张燕打电话以后，两人相约在北安区的地铁站见面。


 拐上出城的高速路以后，金泰绷紧的神经终于稍有放松。


 太久没开车，原来的技术差不多都还给了驾校，还好不是繁忙时段，不然金泰就有的烦了。


 “嗡……”


 上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让金泰心中一惊。


 是那部从大辽河带回来的手机，龙金城没要，他也就留着。


 平静了一下情绪，金泰尽可能平和地，“喂？”


 “阿泰，怎么还没去酒店？”


 “办点儿私事儿，”金泰心知他多半是查岗了，“下午会回去。”


 “嗯，晚上六点以前回酒店，房间里已经准备好西装和鞋，打扮的像样儿些，会有车在六点整去酒店接你，别迟到。”


 “好的，”金泰挂上电话。


 龙金城没有追问金泰去办什么私事让他心里稍有放松，他不喜欢被人控制，虽然现在正在做的事也一样不会逃过龙金城的法眼，至少让金泰可以享受片刻的安宁。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闪而过。


 在北安区地铁站，金泰把车刚停在路边，就一眼看到了那个特殊的身影。


 不得不说，张燕就是这样的鹤立鸡群，她外面裹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里面是蓝黑色房产中介制服，干练的样子，像是做过很多年的房产中介。


 只有金泰知道，她做这份工作，最多不过几个月，可是从外表来看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破绽。


 金泰摇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张燕！”他叫了一声。


 张燕转过身，看到是金泰，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走过来。


 “我就说嘛，听着声音很熟的感觉，”张燕笑着上了车，“你真是越混越好了。”


 “你怎么又卖上房子了？”金泰关心地问，“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么？”


 “嗯，刚辞职，”乍见老朋友，张燕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我正在准备托福考试。”


 “出国？”


 “嗯，”张燕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按照现在的发展模式，光是熬资历就至少要多付出五年到十年的时间，反倒是出国历练两年左右，回来以后可以让我得到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当小会计并不是我的初衷。”


 “你真是厉害，”金泰佩服死这货了，“总是很有计划，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我真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能难倒你的事。”


 张燕淡然地笑，“我不是神仙，见招拆招罢了，怎么，你从——飞亚公司的麻烦里摆脱出来了？”


 “嗯，”金泰叹了口气，“被人上了好几课，我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你走的路是在刀尖上跳舞，”张燕欲言又止地，“金泰，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陷进多深，都得时刻提防着，你是整个链条里临时加上去的一环，随时都会有新的人选来替换，被替换下来的人，绝无可能得善终的。”


 金泰被说中了心事，“张燕，当初——以你的能力，给我点儿指点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啊？”


 车子发动起来，按照张燕的指示，开向东北方向。


 张燕并没有再多说，不过金泰的眼光也不同以往了，他敏锐地感受到她的顾忌。


 想想自己碰到的事情，金泰觉得可以理解，便没有再追问。


 车厢里一时有点儿尴尬地沉闷。


 “先去看哪间？”张燕率先打破了僵局，“既然是老熟人，我就不瞒你了，有一间在北安小区的最边上，是一栋独栋别墅，四百五十多平米，还有车库，虽然价格很优惠，可是——死过人。”


 “还是有熟人好办事，”金泰笑道，“我还纳闷儿呢，怎么一个独栋别墅，才要三百万，虽然地段不算好，也太便宜了点儿。”


 “听说是个小三儿，”张燕有点儿惋惜地，“来南海闯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可是把梦想寄托在别人身上，不管他看起来多靠谱，最后都免不了一场空。”


 “不会她的尸首还没找到吧？”金泰突然觉得有点儿发毛。


 张燕失笑道，“怎么可能？你恐怖片看太多了吧？连凶手都抓住了，是外地流窜作案，这个小三儿平时太高调了，开好车，穿名牌，住的又很偏僻，出事儿也就成了必然，警察还因为这个在街道办过讲座，只不过没什么人来。”


 张燕说的偏僻，金泰本来还没有什么概念，等拐了两个弯，一直到看到果园了以后，他才对偏僻有了深刻的理解。


 北安社区是如此的大，大到总人口超过五十万，可是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的最边缘，山峦起伏之地，还坐落着十几栋别墅。


 哪怕明知现在是白天，可是乍一到别墅所在地，也能感到这里的荒凉。


 可是金泰却觉得这里就是为他准备的。


 车子缓缓拐上别墅所在的路上，朝前滑行着。


 “就是这里了，”张燕指着右侧的别墅，“别看这里都好像有人住的样子，其实全是房产公司搞的噱头，让人以为这里很抢手，其实都还空着，不管打什么招牌，在这里开发楼盘都是个错误，与老外喜欢清静不同，我们华夏人还是更多的看重安全，哦，就是这里。”


 车子停在东数第二间别墅门前。


 白色的篱笆门，里面草地上种着玉兰树，还有几个白色的大花盆放在门廊下。


 “所有的装修都弄好了，”张燕拿出钥匙，开了门，“你真的想要这间吗？”


 金泰坦然地笑，“不管你理不理解，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张燕一时语塞，她打开别墅的门，推开，“看来你也成长了很多。”她最终说，脸上也第一次有了佩服的神色。


 装修风格是那种南国风，墙壁被漆成淡雅的浅绿，还有几根竹子图案，桌椅没有很奢华，竹桌，竹凳，就连落地窗前的摇椅也是竹制品。


 厨房稍大，还能闻到些油烟味儿，看来这个小三儿也不是不懂厨艺的人，与她高调的生活方式不同，这里整体给人的感受是很有档次，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有这种返璞归真的心境。


 楼上的卧室是空的。


 “因为尸体躺在床上，”张燕的解释更像是在吓唬金泰，“死的挺惨，有性*侵犯的痕迹，再加上刀伤，流了不少的血，你真的确定吗？”她又问了一遍。


 金泰在里面走了一圈儿，掏出信用卡，“办理手续吧，半个小时能办好吗？还是用网络转账？”


 这里是他想要的，够隐蔽，价钱也可以接受。


 换作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不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可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就是喜欢这里，跟他买车一样，感觉决定了一切。


 直觉告诉他，在这里会更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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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时45分0秒


 郊区的一间废弃厂房里。


 赵子丹看着手机上银行发来的短信，全部都是英文，可是他看得无比认真。


 面前是一张很破的办公桌，上面的漆皮都裂开，对面一张破旧的布艺沙发上，胡不归坐在上面，正微闭双眼，好像是在养精神。


 在桌边还站着四个人，肩膀上挎着ak步枪，彼此低声交谈着。


 胡不归突然睁开双眼，好似一道利闪划过天空。


 “数目都对吧？”


 赵子丹收起手机，看向他，“也对，也不对。”


 “哦？此话怎讲？”胡不归眉毛一挑。


 “原来商量的是这个数目，”赵子丹拔出手枪，单手调了个儿，大拇指和其他四根手指一错，“咔嚓”一声，完成了子弹上膛的动作，“可是现在情况变了，还要再加一千万——美元。”


 “总得有个理由吧？”胡不归的眼睛更亮了。


 “理由？”赵子丹看着眼前的老头儿，“老家伙，当初接这笔买卖我们是怎么说的，你必须把秦旺干掉，我打不过他，也杀不了他，你满口答应，还跟我吹牛说你杀他就像杀只鸡一样容易，可是现在呢？他跑了，我随时会成为通辑犯，一千万，不算多吧？”


 胡不归展颜一笑，只是在他那张可怖的脸上只会让人更加不寒而栗，“嘿嘿，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挺有道理的。”胡不归笑起来真是很难听，让那几个人听着一阵的别扭。


 “可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胡不归除了眼睛越来越亮，手掌也在不断的重复张开，握拳，“我也有一个条件，再帮我杀三个人。”


 “在公路上管闲事的家伙？”赵子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果断地拒绝，“对不起，老头儿，你搞错了，那个警察我可以试试，秦旺？能杀他我还用你动手吗？至于那个会使飞刀的家伙，你没疯吧？连你恐怕都拿他没辙吧？”


 “那——”胡不归攥拳以后，再也没有张开，眼睛亮的好像黑夜中的寒星，“恐怕我们的交易就没办法做下去了——”


 说到这儿，他的身影突然从沙发上跃起，前一秒还在沙发跟前，下一秒就诡异地出现在那四个在边上要举枪的人身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举到一半的枪管上拨了一下，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替他扣了扳机。


 “哒哒哒……”


 子弹射出去，只是打向了右边，身边的战友顿时受了无枉之灾，被一连串的子弹打倒在地。


 “砰——”


 赵子丹毫不犹豫地举枪就射，完全不顾忌同伴就在胡不归身后。


 但是胡不归的身影再一次欺骗了他。


 枪声过后，赵子丹瞪大眼睛，却发现留在刚才位置的只是一个残影。


 一只好像鹰爪一样坚硬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他另一只手上的手枪。


 赵子丹拼命扣动扳机，可是就是没办法扣动分毫。


 胡不归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身上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我是很老，”他阴森森地说，“可是我不落伍，自动手枪的枪机被外力控制，你的枪就是个废物， 是吧？”


 说着，他的手在用力。


 “嘎……”


 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赵子丹惊恐地发现，他手上的手枪在胡不归的握持下，变形，扭曲，连带着把他的食指也压在了手枪里。


 “嘶……”赵子丹抽着冷气，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面前这张可怕的脸，“你到底是谁？”


 胡不归依旧笑的那么难听，“嘿嘿嘿……去地狱问阎王爷吧！”


 说完，他手上加力。


 “嘎啦——”


 赵子丹眼睛骤然瞪大，嘴角流出一丝血，身体软了下来。


 “嚓……”


 地上的动静让胡不归利箭一样的眼神瞥过去。


 四个人中的一个拖着受伤的大腿朝门口爬。


 胡不归再一次展现了与他年纪完全不符的身手，突然就出现在这个人爬行路线的前方。


 那个刚才拿着枪还嚣张的天老大他老二的汉子，此刻却抬起头，略带绝望地看着这个像鬼多过像人的老头儿，在任何一个地点，任何一个时间，都本该无视的人，现在变得无比可怕。


 “定海石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个年轻人绝望地嘶吼，“等着瞧！你死定了。”


 “嘿嘿嘿……定海石？”胡不归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定海石算什么东西？想要我的命，你们的成色还不够，嘿嘿嘿……”


 胡不归上一秒还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下一秒右脚尖正踢中脚下汉子的颈侧。


 “扑……”


 年轻人吐出第一口血以后，就再没停止吐血，脸先是涨红，然后转向青紫，接着灰白……


 “啊……”


 在胡不归缓步走出厂房的当口，背后传来那个年轻人的惨嚎，好像来自地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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