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锁定

 在南海东北千里以外的大辽河。


 警备区的作战指挥室被征用已经超过半个月了，门前有双岗，荷枪实弹，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路过的人都放轻脚步，他们不想引起哨兵的注意，因为哨兵的眼神比刀子还让人不舒服。


 里面的设备其实大部分都没有使用，反倒有不少从外面运进来的设备在运转，其中一台恰恰是一台只有警察局痕迹检验室才会使用的东西——图片处理机。


 几张模糊到几乎无可救要的监控图片被列在四个大屏幕上，不断地用软件进行处理。


 每一次图像更新需要至少半个小时，光看值班员通红的眼球，还有另外一个躺在行军床上打呼噜的人就知道，24小时连轴转，人停，机器不停。


 最原始的办法，收获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嘀……”


 随着电脑的高频音，正打呵欠的值班员猛地闭上嘴巴，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正前方的屏幕上，一张图片已经被处理完毕。


 金泰一手插进一辆宝马车里，宝马车像是发酵过头的面包一样，冒着泡，还有一部分裹到了金泰手上，整个场景诡异到不可思议。


 “成了！”值班员一声大喝。


 在行军床上打呼噜的那位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手下意识地摸到枕头下，一把92f手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指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展示出极高的战术素养。


 “成了！成了！”值班员兴奋地跳起来，指着屏幕，激动的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来。


 “艹！吓死老子了，”持枪男收起枪，平息了一下有点儿乱的呼吸，“什么成了？”


 他坐起来，朝碰上屏幕上看去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呼——总算有个结果了，打电话，汇报吧，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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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南海的金泰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就被惦记上了，他现在正在为怎么为胡不归找到一个出国的路而操心。


 他肯定不会傻乎乎地去找龙金城，更加不会去找于小露，而且连于小露住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他唯一还能想到的可能对此有些了解的，恐怕只有许绍雄了。


 作为常跟黑道和白道常打交道的人，警察有时候被称为灰道，当然，这是外行人的理解，实情到底如何，也就只有见到许绍雄以后才知道了。


 所以现在金泰坐在一个南海数一数二的酒吧——忘情水的吧台前，愁眉苦脸地瞅着面前的啤酒发呆。


 时间是晚上九点，对于夜猫子们来说，一天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可是对于金泰来说，是一种煎熬。


 要不是胡不归的话在时刻提醒他，他真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这里可比大辽河的酒吧热闹多了，红男绿女，每个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每个人都端着酒，不管酒量如何，都在喝。


 男人对女人感兴趣会来这里，只要你有本事，有钱，长的勉强还凑合，每天晚上在这里你都不会失望，就算你一时失意，也总会在这里找到愿意施舍一点儿廉价的同情和关心的女人安慰一下你的身心。


 女人同上。


 才不到十分钟，金泰已经被五六个女人请喝酒了，还有两个干脆就是赖在他身上，用所有女人能想到的手段来挑逗他。


 这种极好的行情并没有让金泰感到有多大的喜悦。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在忍耐。


 因为许绍雄喜欢这里，这里的人也许有小姐，但更多的是来自南海各界的至少白领以上的收入阶层，这里，是南海市所有精英级人士最爱来的消费场所。


 “嗨……baby……”


 门口传过来一声喊，哪怕有很响的音乐也没有挡住这略显夸张的叫声。


 “哎哟，雄哥来啦……”


 “啪——”


 “啊！死鬼！”


 许绍雄一身韩版休闲装，左扭右摇地跟场子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不时在某个相熟的女人脸上亲一下，拍一下她的屁股。


 被他非礼的女人不仅没有还他一记耳光，反而带着含羞带怯的笑容，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之好。


 金泰背靠吧台，有点儿无语地看着。


 这个形象跟他穿制服的时候差距还是略大。


 “哎，哥们儿！”许绍雄来到吧台，拍着金泰的肩膀笑，“看中哪个了？要不要给你介绍？看你一副雏鸡的模样，一定是头一次来，放心，有你雄哥罩你，凭你这副小白脸的德行，保准通杀！”


 金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哎，你庄重一点儿行不，我都没办法把你跟人民的守护者联系到一起了。”


 “哎呀——那么认真干什么？”许绍雄很扫兴地，“那就是一份工作，不过话说回来，你在顶丰车行耍的挺帅的嘛，旁边那个是你女朋友？”


 “我倒是想，”金泰悻悻地，“普通朋友。”


 “切——普通朋友？”许绍雄一脸的鄙视，“你这人说话真不厚道，那叫普通朋友，拽的那叫一个紧，就差像树袋熊一样挂你身上了，抓紧搞定她！你不上，我可上啦！”


 酒保闷不作声地端过一杯马蒂尼，指了一下酒吧的另一边。


 许绍雄端过来，扭头，朝着一个穿红色一字肩晚礼服的性感妹子飞了个吻，“哎，你说有事儿，赶紧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休一天假，得好好把握才行。”


 金泰看这小子一副精*虫上脑的德行，再不说正事儿，下一秒就消失了，虽然跟一个警察说这事儿不太好，可是也确实没谁了。


 “你知不知道——可以把人弄出去的方法？我的意思是说——”


 许绍雄正花心荡漾的脸一下子僵住，他把身子坐正，瞅着金泰，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金泰觉得后悔了，“是不是唐突了？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许绍雄意味深长地看他，“找警察问这事儿，你小子真是个奇葩。”


 “呵呵，”金泰也觉得这事儿挺傻的。


 要是许绍雄知道他是在为胡不归找出路，估计会更傻眼。


 “嘭——”


 酒瓶的炸裂声突然响起。


 酒吧内的和谐气氛被打破。


 一个男人带着满身的碎玻璃渣从二楼走廊滚下来。


 “他马的！敢动我的妞儿！”


 “算了吧，他只是喝多了！”


 “啪——”耳光声。


 “臭表*子！你看上他啦？给我打！你再特么叽歪连你一起打！”


 叫嚷声里，两个人高马大保镖模样的人从二楼冲下来，朝着刚爬起来的年轻人抡拳砸去。


 “扑——”


 年轻人被一拳击中腮帮，朝着吧台前的金泰撞来。


 金泰下意识扶住，发现这个人他居然认识，“哎？秦旺？”


 秦旺听到有人叫他，抬起五眼青的脸，“嘿嘿嘿……”他傻笑着。


 然后就被一只大手揪回去，乒乒乓乓地揍的沙袋一样。


 一个带着戾气的年轻人桀骜地出现在一楼半的楼梯上，缓步往下走，长的也算秀气，就是这身上的气势太讨人厌了，好像天老大，他老二一样，身后跟着一个捂着半边脸不敢多说半句话的女人，光是从那妖娆的身段，还有眉目间掩饰不住的春*情就能看得出，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还没等金泰反应过来，许绍雄已经跳起来，捶了金泰一拳，“愣着干嘛？帮忙啊！”


 “啊？”


 金泰还没明白过来，许绍雄已经杀了过去，凌空一个飞踹，把一个正打的起劲儿的保镖踹飞出去。


 另一个反应极快，在许绍雄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合身撞了过去。


 许绍雄被撞的直接横着飞出去两三米，落地带倒了两个躲闪不及的人。


 “哗……”


 酒吧内一时大乱。


 金泰暗叫晦气，可是也只好撸起胳膊加入战团。


 帮朋友打架，貌似也是他人生第一次。


 刚得手的保镖看又加入了一个人，手向下一抖。


 “咔——”


 一根伸缩式警棍抻出来，朝着金泰的头就砸过来。


 金泰的火儿腾地一下子上来了。


 马的要是普通人这一下子就得进医院吧？斗殴而已，你下这么重的手干嘛？


 金泰单臂直接朝上磕去。


 对方要是来得及反应，一定会骂他傻笔。


 因为这一下胳膊肯定断，打石膏至少得几个月。


 “嘭——”


 警棍结结实实砸在金泰胳膊上。


 金泰倒是没有感觉有什么太大的疼痛，金属类的武器本来能给他造成的伤害就不大，只是微微有点儿麻。


 拿警棍的保镖傻了。


 这货的胳膊是铁做的么？


 趁着保镖发呆的当口，金泰一记黑虎掏心捣在他肚子上。


 “呃……”


 保镖吃痛，扔掉警棍就跪在地上。


 战斗结束。


 又补了两脚以后，金泰拍拍手，乱无聊地站在原地。


 另一边，许绍雄已经跟另一个保镖扭打成一团。


 什么章法都没有，就是乱打一气，掐大腿，咬人，薅头发，得着什么来什么，这小子以前的教官要是看到，气都气死了。


 一边的秦旺倒是轻松，扶着一张圆桌，笑的跟傻笔似的，一身的酒气，看来是喝的不少。


 “你们这两个废物！”


 站在楼梯上的年轻人眼看两个保镖吃亏了，跳着脚骂起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都下来！打！打死他！”


 楼上马上有脚步声传来。


 哟喝？还叫人？


 金泰一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就走过来。


 这年轻人好像也不是吃素的，把身上的狗熊皮往后一甩，几步窜下楼梯，还没等金泰来到近前，他已经跳起来，凌空一记左鞭腿抽过来。


 我艹？


 金泰被吓了一跳，抬手挡在脸侧。


 “啪——”


 力道十足。


 金泰朝边上晃了晃，才朝右边迈开一步，对面这个年轻人另一脚已经起来了，照着金泰的胸前蹬了过来。


 连环腿，跆拳道的招数，一气呵成，几乎没有间隙。


 “嘭——”


 金泰胸前像被一根木头撞到一样，噔噔噔地朝后退了几步，一时有点儿喘不上气。


 “马的，你当我好欺负？”一招得手，年轻人得意洋洋地原地蹦了几下，“来呀！再来呀？打不死你丫的！”


 金泰格斗的本事不多，杀人的经验不少，而且有一个优点——耐打。


 他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的不适强压下去，脚下一蹬，朝着这个年轻人加速冲去。


 这个年轻人大概打架的经验也不怎么丰富，眼瞅着人冲过来，居然侧过身，闪避的同时再次起脚，踹向金泰的后脑。


 可是金泰早有防备，浑身肌肉绷紧，此刻就是刀剑加身，也可以挡得一二。


 “嘭——”


 年轻人再一次命中目标，可是金泰毫无知觉，由前冲变侧撞，横着撞到年轻人的胸前。


 “嘭——”


 这一计毫无技巧可言的冲撞直接把这个悲催货撞飞出去四五米，狠狠地贴在窗户上。


 强化玻璃极其坚强地挡住了这个男人。


 “都住手！”


 威严的斥喝声。


 金泰转身瞧去。


 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一张坚毅的脸庞，梳着整齐的短发，黑发中，露出几根银丝，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塌鼻梁，小鼻子，小小的鼻孔。


 此时酒吧内已经灯光大亮，四五个穿着一致黑西装的大汉忙不迭地过去把还在扭打的两人分开。


 “管老板，”被金泰打倒的保镖站起来，跑到那个帅男的面前，低头鞠躬，“您儿子——”


 “够了！”这个中年人打断他说话，“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带过来！”


 顺窗户滑下来的年轻人被摔晕过去了，两个保镖搀扶着过来。


 管老板伸手检查了一下，略带惊异地看了金泰一眼，“把他带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死不了就让他滚回家禁足，不准再出来！”


 许绍雄这个时候已经帅样儿不在，满脸的血，头发也跟乱草一样，一脸的不甘心，“艹！就这么走啦？老子还没打够呢！”


 管老板目光瞥过去，“人都晕过去了，还没打够？要不要我跟你过两招儿，小雄仔？”


 许绍雄一缩脖子，嘿嘿干笑，“不敢不敢，那个啥，管叔，我错了，我能带我朋友走了不？”


 得，敢情你俩认识。


 金泰一看，大概是打不下去了，就走过去，把秦旺扶起来。


 刚才打那么热闹，这小子就知道傻笑。


 酒吧打架，多半是荷尔蒙过剩，没什么对错可言，管老板看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对自己儿子的德行有所了解，大手一挥，“滚蛋！”


 酒吧的秩序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


 对此见怪不怪的人群继续享受自己的夜生活。


 一直到走出酒吧的门，金泰才忍不住问一边正把卫生纸往鼻孔里塞的许绍雄，“这老货谁啊？挺威风的。”


 许绍雄看他一眼，“你不是想把人弄出去吗？找他就行了，南海市数一数二的大佬——管志，刚才被你贴玻璃上的是他宝贝儿子管杰强。”


 擦！


 金泰傻眼了。


 “呵呵呵呵……”秦旺继续傻笑。


 这狗日的是喝了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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