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小豆子终究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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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子死了！
死在戏棚里，小小的，消瘦的身体被往常用拉韧带的绳子上吊着。
悲凉。
孤寂。
明明出了戏班，看到了‘角儿’的盛况，看到了众人的追捧，看到了……希望。
但是。
关师傅的狠厉。
拼了命的要将小豆子往死里打的一幕。
让小癞子眼中的希望，就这么的……消失了。
他害怕了。
怕就这样被已经动了真怒的关师傅活生生的打死。
他也绝望了。
关师傅动了真怒的一幕，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角儿’的希望破灭了。
最终，小赖子，上吊了！
此刻。
伴随着师傅的惊恐尖叫的哭泣声音。
现场的观众们，因为电影压抑的氛围，直接爆发了。
“成角！成角？我去你麻的成角！”
“太苦了！”
“签了戏班的契，就算打死，也没有人敢过问，所以关师傅才这么狠厉的啊！”
“严师出高徒？你踏马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做踏马的严师出高徒？”
“这样严酷的环境，这么狠厉的师傅，这么动辄非打即骂的氛围，谁受得了啊！”
“小赖子是因为怕被打吗？不是的，他是看不到成角的希望了，所以才绝望的自裁了！”
“这种教育真的太变态了，搞得人心理都扭曲了！”
“小豆子外柔内刚，小癞子外刚内柔……唉~”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登台作唱，他甚至看到‘角儿’，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挨打！这么小的孩子……泪目了！”
观众们群情激昂，有人破口大骂的，有人暗自叹息。
而职业影评人李纪对此，更多关注的，是时代背景，是压抑的戏班氛围，是此刻的画面。
“陆泽导演真的太会拍了！空间感，画面感，都是那么的残酷、真实，触动人心。”
李纪直接被这次的镜头语言震撼得头皮发麻。
前面铺垫的戏班的点点滴滴。
虽然内里内外无不透露着一股严厉且无比压抑的氛围。
但都是点到为止，仿佛电影与现实之间隔着的一层薄膜，始终都没有去捅破。
而此刻。
随着小癞子的上吊自杀。
残酷的旧社会，压抑的戏班，战兢的孩童……就如同滚滚浊浪，突破电影荧幕，直直往现场每一位观众的心底冲来。
震撼！
悚然！
电影的残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仿佛他们现在看的不是电影。
而是别人的……现实，人生。
他们都在不知不觉间为每一个角色的经历而感到牵肠挂肚，感受到了颠沛流离。
同样的，他们也是真的代入进去了。
仿佛真的有这么个压抑的年代，仿佛真的有这么些个孩童，正在戏班里，为了成角而苦苦的挣扎着。
此时。
电影仍旧在继续着。
镜头一转，到了给祖师爷上香的时间了。
关师傅们也给学徒们讲起了霸王别姬的故事。
[那霸王风云一世，临到头……]
[就剩下了一匹马和一个女人还跟着他！]
[霸王让乌骓马逃命，乌骓马不去，让虞姬走人，虞姬不肯！]
[那虞姬最后一次为霸王斟酒，最后一回为霸王舞剑，尔后拔剑自刎，从一而终啊！]
关师傅说着，坐在太师椅上，身旁站着众学徒和师傅们，逆着阳光，看向祖师爷供桌下的小豆子。
[讲这戏，是里边，有个唱戏和做人的道理。]
[人，得自各儿成全自各儿！]
这段话。
是说给小豆子听的，但也是说给旁边的众学徒听的。
人纵有万般能耐，可终也敌不过天命啊！
他们这些学徒在戏班里学戏，便是他们的命——要认！
而戏班里的几乎所有学徒们都认了，就只有小豆子仍旧倔强的不认这个命。
接下来的剧情里。
小豆子虽然在祖师爷的供桌前啪啪啪的狠厉打着自己的脸，以至于受伤的手都打出血来了也全然不顾。
但是，等到‘那爷’来戏班为那位伺候过老佛爷的张公公过生日，而来戏班里挑选、查看的时候。
小豆子在那爷的跟前，仍旧唱着那句：[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那爷，怒，而走。……
那爷，怒，而走。
小石头见状，夺过关师傅手中的烟斗，一把拽过小豆子扔在椅子上。
[我让你错，我让你错……]
[张嘴！张嘴！！！]
小石头泪流满面的嘶吼着，拿着烟斗的手甚至都在抖。
这一幕，直接让拂袖离去的那爷站住了脚，继而转身观望。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烟斗在面无表情的小豆子的嘴里鼓捣着，待拿出来时已经满是血。
渗人。
幻痛。
激烈又悲哀的敲锣打鼓声中。
血自小豆子的嘴角淌了出来，他颤颤巍巍的唱道：[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小豆子，终究……还是认命了！”
“这空洞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子的悲凉啊！”
“哇，烟斗捅嘴里，看得我牙齿都痛了，太特么难受了。”
“妈的，狠狠的代入了！”
“小豆子也太倔强了！一句词的事情，何必搞得这么难呢。”
“太残忍了！太压抑了啊！”
“小石头为了不让关师傅动手，就只能这样做了，要不然，关师傅做的比这个狠多了，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护小豆子啊！”
此刻。
影厅内的所有观众们都被这无比血腥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小豆子改口了，但是也终于还是默默地松了口气。
小豆子太认死理了！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能就要挨更多的打，吃更多的苦，他们……于心不忍啊。
而职业影评人李纪看到这样的一幕，却是强忍幻痛，看得他头皮发麻。
“终究，还是转变了吗。”
李纪皱着眉头，满是心疼着小豆子。
或许对于其他观众而言，这一幕这是代表着小豆子简简单单的改口，改唱词。
不再固执己见，不再倔强，开始变得圆滑了起来。
但是对于身为职业影评人的李纪来说。
这样的一幕。
代表的含义又不同。
因为烟斗捅嘴，有着深层次的含义，所以他终于接受了自己是女娇娥的事实。
他心中坚持、信念，终于还是在小石头这一烟斗之下……崩塌了。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从此一生疯魔，活在戏里出不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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