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该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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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又亮了。
老王来了，又走了。
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他同样无声无息。
陆小川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记，到底有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他只知道，等他使完那招，反应过来的时候，老王已经不在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老王没有死。否则地上，会有尸体。
但是受了伤，因为地上，还有血迹。
现在，他正一面回复着功力，一面看着养心殿的大门。
那扇大门开了，明帝正站着门口，遥遥的望着他……
“好个陆小川，朕最终还是低估了你啊！”
“哼，你低估的厉害呢？不信过来试试，我保证一剑劈了你。”
其实，他完全是虚张声势。
这会儿，他根本提不起一点儿力气来。
别说劈死明帝了，就连能不能招唤的出寒霜，都是个问题……
“哈哈哈，行了，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何必伪装呢？朕在这儿，并不是等你，也不是怕你。朕是……
罢了，不说那么多了。你敢不敢进来，陪朕喝一杯呀？”
“你少用激将法？谁知道你那养心殿里，安了什么机关？”
“呵呵，机关？你以为到了现在，朕还有选择？还是以为就凭你，就能颠覆的了大商的江山？你呀，太小看朕了。
其实，朕一直以为你思想超前，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觉悟。
有些话，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懂了。”
这半夸半讽的话，让陆小川的脸红到了耳根。
所幸这么半天，他的精力也回复了不少。
看着明帝又回了养心殿，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跟了进去。
很快，养心殿的门就关上了……
“坐吧，跟朕说说，你觉得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猜忌，多疑，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为了一已之私，不惜发动战争，视人命为草芥，不顾他人疾苦……”
“停停停，别说了，再说下去，朕就忍不住要杀你了。”
明帝黑着个脸，对陆小川摆了摆手。
他有心骂陆小川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里面有些朕认，有些朕不认。你要说猜忌和多疑，那个皇帝不猜忌，那个君王不多疑？朕，只是比他们多想了一点儿罢了。”
“还一点儿？你都逼得梁王造反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要死多少人吗？”
“不然呢？朕没有子嗣，难道就要把皇位让他吗？”
“可是梁王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啊。”
“现在没有，以后呢？等朕老了呢？这种事，以前还少吗？”
“那也不能……”陆小川无语了。
他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斧影烛声。
如果当初，赵大能像他一样狠，想必就没赵二什么事儿了吧？
但是历史这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呢？
“行，这也罢了。我问你，玉情公主犯了什么罪，你非要置她于死地呢？那可是你亲女儿啊，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感情吗？”
“朕有，朕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错都酿成了，朕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往下错了……”
明帝缓缓的闭上眼球，两滴泪水掉了下来。
当初得知自己将要无后时，他的世界一下就崩塌了。
把回来看他的女儿，当成了意图夺权的对象。
等醒悟过来的时候，这个女儿的母亲，已经被他弄死了。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可是大错已酿成，他就算想挽回，也无法起死回生。
本来以他的性格，是想干脆一股作气逼死玉情的。
只是，那终究是他的女儿，他始终下不了手……
冷宫中的信，把他的亲情一点点的唤了回来。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有着不次于他的深层心机。
于是，他动了培养玉情的念头，把她牢里提了出来悉心教导。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尽管他把仅有的爱，全都给了玉情公主。可在偶而的流露中，他仍能感受到玉情公主对他的恨意。
为了消除这股恨意，他不惜让女儿领兵，和梁王打起了擂台。
却不曾想，竟然再一次，把玉情公主推到了梁王的身边……
“你说，你告诉朕，朕能怎么办？朕该怎么办？朕日防夜防，不就是为了防那梁王的吗？可是她，她明知朕不喜欢梁王，她还……”
明帝站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咆哮着。
然而这次的咆哮，却是一位来自父亲的愤怒。
他眼里浸着泪水，嘴唇不停的抖动着。
陆小川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道：
“那这些，你就没跟她说过吗？”
“朕是天子，朕是皇帝，朕……”
“你是狗屁。在她眼里，你就是个父亲。你怎么连梁王都不如，一点儿做父亲的样也没有。你看看你，除了制造麻烦，你还能做什么？”
听着陆小川的训斥，明帝罕见的低下了头。
陆小川看他吃瘪，顿时来了劲儿。
“人家都说：母爱如海，父爱如山。作为一人父亲，你就应该像一座大山一样，替她遮风挡雨。
可是你呢，你倒好，你是对着她你刮风下雨啊，恨不得吹跑她。
你有为她梳过一次头吗？有为她编过一次发吗，有为她……”
“朕没有，你说的这些，朕统统都没有。朕也知道愧对她，所以想把你许给她，补偿她。可是朕还没来得及……”
明帝慢慢踱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初升的太阳，向人间洒下了一片金光。
在金光之中，明帝高昂的抬起了头……
“朕没为她做那些，是因为朕把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留给她。这些年来，朕没有她的成长中出现。所以朕想弥补她，想把这天下送给她。”
此时的明帝，不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父亲。
那种恨不得把世间的所有，全都交托于一人之手的表情，陆小川认得。
他父亲看他时，就是这种表情……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还要……”
“因为朕算错了。”
明帝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恼怒。
他看向陆小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火光。
“朕本以为，此举必能逼得七霞山出头，也能逼得梁王起事。到时，朕就能把他们一一收拾。将来，朕可以留给她一个安全的大商。
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杀了出来，还把朕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你说，朕该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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