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疯子
拉弓上弦，瞄准！
我的动作越发娴熟，如今在看到那只小鬼，也没有第一次那么慌张不知所措了。
张琅在我旁边，故作轻松道：“小鬼，你老母都被疯子射伤了，你那小身板，听叔叔一句劝，快走吧，你遭不住的！”
小鬼似乎听出了张琅的嘲讽，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有些抓狂，向前扑了了出来，可没两步，就急忙退了回来，好像忌惮我手中的弓弩，亦或是禅房内的蜡油味道。
强子则迅速将子弹涂抹香灰，填装上膛，负责保护老和尚。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商量，便很默契的分工完毕。
我负责牵引住小鬼，张琅戒备小鬼突袭，强子从小习武，心理素质超群，由他保护老和尚太合适不过了。
我们一同触发了保护老和尚的剧情，只有同心协力完成，才能活下去。
在我们密不透风的防备下，小鬼很难抓到机会，突然，这时远方传来树叶的沙沙声，小鬼似乎知道了什么，立马回过头嘶叫起来。
叫声凄厉，让我全是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望向外面，只见树影婆娑，隐隐约约有一道白色身影过来。
不妙，我立刻放声道：“不好，伽椰子来了！”
“必须快点去天王殿，否者只能等死！”我太知道此刻有多危险了。
伽椰子一路上，又不知吸取了多少怨气，现在已经很难对付。
之前凶宅，伽椰子之所以要让人在害怕中死去，为的便是，人在极度恐慌中死去后，会生成怨气，伽椰子利用这点，吸取他们的怨气，变得更加难对付。
这也就是说，先前用涂抹香灰的子弹，虽然能对伽椰子造成一些创伤，但现在，可能效果就微乎其微了。
我记得，在张琅火烧凶宅的时候，伽椰子明显受了限制，困在火光之中，力量有所削弱。
而从老和尚陷入幻觉，滴落的蜡烛，无意当中救了他一命。
我想，对付伽椰子，首先，需要火焰困住她，其次，寺庙里里的蜡油，应该有奇效。
老和尚说天王殿是由蜡筑成，一来可以燃烧，二来，本身是蜡油构成，所以，当即去天王殿，无疑最妥当。
拿定主意后，我们需要冲出去。
“我先来！”强子二话不说，手一抬，对准小鬼，扣动扳机。
砰砰！
两枪，子弹划破空气，直击小鬼额头。
但，子弹却是穿透了过去，而小鬼毫发未伤。
那俊雄小鬼，望着我这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眼中空洞，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别看！”我吼道，“强子打偏了，一定是他施展能力，让人落入幻觉。”
强子这才意识到，想击中小鬼有多难。
他摇摇头，清醒过来后，一人将烛台整个举了起来，上面的蜡烛摇摇曳曳。
“啊！”强子大喝一声，青筋暴涨，猛地将烛台扔了出去。
一时，烛火跳动，蜡泪横飞。
紧接着，惨叫连连，哀嚎！
小鬼被飞来的蜡油击中，一时显得很无助，蜡油束缚了他。
见此，我们对视一眼，会心点头，我举手一挥：“冲！”
我们带着老和尚，一口气冲了出去。
身后的小鬼，嘶叫着，如是婴儿那样哭泣，在这个夜里使得我背心一麻。
同时，伽椰子也仰头长叫起来，阴风如潮。
“快走。”
我们穿梭在寺庙内，耳边伴随着伽椰子的鬼叫，终于，我们期待已久的天王殿，出现在了眼前。
天王殿，灯火煌煌，帷幔拂动。
仔细看去，十几根手臂粗的巨型烛台，非常醒目。
殿内撑起来的蜡烛大圆柱，更是雄伟壮观。
大殿当中，却没有烛火，而是用电灯替代，把整个大殿映照得亮若白昼。
我也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装饰，由于大殿全是由蜡雕刻而成，遇火则化，这里不能见一点明火。
天王殿正中，供奉着四大天王，怒目而视，森严端庄。
张琅问道：“真的要烧吗？”
我们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没了言语，只对着佛像念了句“阿弥陀佛”，又走到蒲团上坐下，闭目诵经念佛。
“这……”我们有些不解。
伽椰子救子心切，一时还没有追上来，给我们留下了时间。
张琅和强子先从车上放了些汽油进来，然后往大殿四周浇洒，以保证能够燃烧。
我来到老和尚身旁，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帮助，没有香灰，没有《地藏经》，我毫无疑问，会死在伽椰子鬼爪之下。
如今看来，老和尚和寻常人并没有区别。
他活在电影中，没了弟子会难过，看到鬼魂也会害怕……他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
“大师，你是？”我想问问他是不是某个同学。
“施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和依旧闭着眼。
“大师请讲。”我道。
“贫僧存在电影里，连自己也不知是人，是鬼，或只是一堆电影设定，不因感情俗世悲伤，喜悦。前几届，来到这部电影的学生，我看到了，懦弱，害怕，自私等等负面情绪，你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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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
“结果都一样，死，是解脱。”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背影略显佝偻。
我一愣，第一时间想到娜娜辅导员的话。
“你们是我的学生，我真不希望你们像前一届那样，一个不留！”
“难道真的无人能活？”我再次自问道：“我们能活吗？”
就在我和老和尚谈话的时候。
“好了。”
“我也好了！”
强子和张琅叫了我。
我观察了一下，整个大殿易燃的地方，都洒上了汽油，若给一点明火，毫无疑问，立马燃烧。
张琅显得很兴奋：“把那两只畜生引到这里面来，丫的，烧烤了！”
强子眼中也露出了希望。
“轰隆隆……”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要下雨。
当即给了我们当头一棒。
张琅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大骂道：“去你大爷的，擦，偏偏这个时候下雨！要让我张家绝后啊，老子还是单身狗！”
我们表情瞬间凝固。
跑到大殿外，我急忙望向夜空，只见苍穹如墨，环盖大地。
乌云渐密，一道闪电划破云霄，这时候，冷风吹来，打在脸上，却是寒到了心底。
强子一拳打在了立柱上，使得蜡油所铸的立柱，凹陷了进去，留下了他的拳印，同时带来的不只是疼，还有绝望。
暴雨将倾！电影世界一样会有苦雨凄风。
真的要完了？我心中，不下百次千次的自问。
“阿弥陀佛，生命无常，花开花落，神老病死皆是因果。”老和尚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切他经历了太多，也麻木了许多，每一次吞噬过后，又是新的一轮开始，电影倒带，重放……何时能来一次卡碟？
我紧握双拳，没有作声，想到夏沫被杀，无法就此沉默！
回过头，我看了一眼强子和张琅，然后对老和尚喊道：“大师，我书念的不多，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那一辈子走出不大山的爷爷留下来这么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我从不怨天尤人，不是老天不长眼，只是老天也有打盹的时候。”
“老天要下雨，很好。他要下暴雨，更好。为什么？因为暴雨不是一下就能来的，下雨前要等一些时候，而这个时间，足矣！”
“强子，张琅！我要活！必须活！”
言罢，我握着弓弩折返回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如果看到我回来，一定后面跟着伽椰子，大家做好战死的准备。如果没有看到我回来，那么我带来的就是死讯，仅此而已……”
“疯子。”两人喊我，但我的背影逐渐没入黑暗当中。
离开大殿，我望着远处飘动的白影，能够感受到极度危险。
“对危险的预判能力？偏偏这个时候感知到危险，消极啊。”我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目前唯一想做的就是以自己为目标，将伽椰子引进天王殿，将之焚烧。
天空低沉，乌云聚集。
如果下雨，雨水浇灌的不是大地，是浇熄了我心中的希望。
“必须趁早，趁早啊！”
心里发出最真实的呐喊，我奋力的挣扎在求生之路上，身体如风，一路前冲，就算前面等着我的是伽椰子，哪有何妨？
我像是回到了山里奔跑，身子如穿梭在丛林之中的野豹，弓弩就是我的獠牙。
我的脚，用力一蹬，双膝跪地，滑行，上身半仰，乘风而行。
举弩，瞄准，扣动扳机。
一气呵成！
倏地一声，贴有经文的利箭，破空而出，在天地之间留下一路残影。
随即而来，一声惨叫。
我又以迅雷之势，从腰间取出一支箭矢，装上，拉动，扣动扳机！动作行云流水，如教科书那样完美。
我记忆当中，电影里一些动作画面，被我临摹的有模有样。
此刻，伽椰子眉心处，深深插进了两支利箭，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我看到自己成功射中伽椰子后，嘴角挂笑，淡然道：“来吧。”
似乎因为《地藏经》的厉害，伽椰子吃痛不已，双手往脸上狂抓，不消片刻，整个脸部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还渗出黑色血液，发出恶臭难闻的气味。
我知道，这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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