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知风驳

 对无涯再次摇扇踱步，扇子轻而徐徐，步子小而慢慢，低眉想了想……停步，出对:“十口相思，思国思家思社稷。”


 知风忽一笑，这个对子倒真是对穿肠出过的，轻松作对:“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坐中有读书人赞道:“对得真妙啊，工整优美，真是才子。”


 见知风如此轻松对出长对，对无涯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该拿出真正实力全力以赴应对了。


 轮到知风，他想了想，出:“冻雨洒人，东两点，西三点。”


 对无涯踱步摇扇三两下，便作出了下对:“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继而出:“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知风比于对无涯走来走去，一直静静站在原处，他转眼思量片刻后，对:“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再出:“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好一句上联。”云锦仙子默想一句，这一句比起前面的，才思都巧妙了不少。


 对无涯又摇扇踱步，这一句显然比之前难上不少。他对着大门踱步十余步……又回头，朝着主家坐席踱步十余步……忽然停步，转身作对:“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对得真绝！”


 “妙哉！”


 ……


 坐上不少人发出感叹，虽然不研究对子，但听得懂，也知对对子须得对仗，这一对，对得工整，对得巧妙。


 落苏默默喝茶，缓解听不懂的尴尬，这样的句子听着高雅，但听不太懂是何意思。


 成时玉和青妤点头，都觉得知风和对无涯才高八斗，并且有势均力敌之感，这场比试，想分出胜负恐怕不太容易。


 二位长老微微笑着，看这文人斗墨，闲情逸致，难道不比看修行者斗法有意思得多？


 对无涯再思片刻，出:“童子看橡，一二三四五六七**十。”


 众人一惊，这上联虽简单，但出得奇妙，想要对上，必须找出与之对应的十字之数，那，该用什么才能对仗工整？


 不过，知风只稍作思考，便作了下联:“先生讲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绝对！”一正在记载此次大会经过，好传扬人间的宾客听到下联后，不由称叹。


 其余人皆感难以置信，知风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想出十个天支正好与上联中的数字对应，而且算命先生算命，是必然要运用到十个天支的，堪称绝对！


 比试继续，知风微一笑，回其出一数字对:“一孤舟，二商客，三四五六水手，扯起七八叶风篷，下九江，还有十里。”


 众人还未平静的情绪，又忽然更起波澜，这一个上联，比之上一个更为奇妙，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些绝妙的对子来的。


 对无涯眉间微微皱起，这一对的难度非常巨大，一至十数字巧妙地嵌进一件事中，若想对出，便要将十数逆着嵌进另一件事中，但要想合理，实在困难……沉思中，他踱步，非常慢，且不再摇扇，连呼吸也慢了许多。


 众人都暗自赞叹作为其对手的年轻人，着实不凡，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神奇才气。


 知风并不以此为傲，因为这些对子都是另一个世界的，虽然学习就是记住前人的才学成果，并作出自身的成果来，但他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去作自身成果，一路上走来总是遇见太多太多事。而且，还有一件大事一直等着他去做呢。……

 


 知风并不以此为傲，因为这些对子都是另一个世界的，虽然学习就是记住前人的才学成果，并作出自身的成果来，但他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去作自身成果，一路上走来总是遇见太多太多事。而且，还有一件大事一直等着他去做呢。


 对无涯沉思许久，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闪，停步，激动对道:“十里运，九里香，八七六五号轮，虽走四三年旧道，只二日，胜似一年。”


 竟接上十里二字，并且，对得工整且合理，妙！


 众人皆感诧异，到了如此绝对竟还分不出高下，接下来，又会有怎样惊世骇俗的对子？其中最期待的当属座中几个文人，这场比试的对子，必定会流传千古。


 对无涯平复气息，想了想，出上联:“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出完，微微笑着，看来对自己这一联颇有信心。


 众人一想，均感讶异，这上联中的“老”字和“考”字，差别就在末尾一个勾是向上，一个勾是向下，才有了“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而后的两句也都将考和老都用在其中，极其工整。而且，后两句的意味也引人寻思，像是讽刺科举制度，如此妙绝的上联，何对？


 怎想，知风微微一笑，迅速作出下联:“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妙啊。”一文人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下联，巧妙地对应了考和老字，而其最后两句和上联的两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以人情比天同样引人深思不已。


 对无涯眸中浮现不可思议，肯定是没想到知风竟然这么快这么轻松对出下联。他有些慌了，第一次有觉得会输的感觉。


 不少人摇头称奇，对到如此地步仍然分不出胜负，不敢想象，难道……这两人还有能比这几对更妙的对子吗？


 轮到知风出对，这一次，他思量了一小会儿，这个对无涯的功底非常深厚，这样的绝对都只能难住他一时半会儿，看来，得出一个旷世奇对才行了。


 想着想着，想起一个人，那是他最为欣赏的女子，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李清照。据传，李清照丈夫去世后，由于那个时代寡妇难以生存，即便有很好的学识和相貌，所以她便出了一个上联，允诺谁对得出来就嫁给谁。


 他一边想，一边走去成时玉所用的墨笔前，提笔蘸墨，一笔一划写出这个上联。


 众人有些疑惑，是怎样一个上联需得写出来才可。


 对无涯不自觉握紧扇子，总觉得这个对子恐怕无比绝妙。


 云锦仙子、青妤、成时玉和二位长老有直觉，这一对或许将分出胜负。只有落苏傻乎乎的不知状况如何，毕竟搞不懂。


 写完，置笔，知风抬头看向主家坐席的务机长老，眼神里透露的意思非常明显。


 务机长老轻点头，比剑指将桌上知风所写的字，如之前比记忆力那般升入空中。


 七个大字，竖着呈现在众人眼中——


 “寂寞寒窗空守寡”


 “......”全场皆寂，盯着这上联感到神乎其神，浅显易懂的七个字全是宝字头，并且合律，若想对出下联，必得以相同偏旁七字，而且还要对得工整，难！太难！


 对无涯呆立原地，看着这七字妙联，脑中浮现无数词字，却找不出能与之相对的。


 越想，越崩溃……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上联，要保证偏旁相同且对仗工整，就已经是难上加难，若是强行拼凑，下联没有意境，又怎能算得好对？……

 


 越想，越崩溃……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上联，要保证偏旁相同且对仗工整，就已经是难上加难，若是强行拼凑，下联没有意境，又怎能算得好对？


 对对子十分苛刻的他，此时陷入无底深海中，被黑暗与海水深深淹没、包裹……窒息、空洞。看不清四面八方，听不见轻声细语，抓不住救命稻草。


 他疑惑了，震惊了！


 目光闪动着，他低下了头，舒了一口气，犹豫后，轻声一句:“我输了。”终是承认，这一联自己对不出来。


 “赢了？”正低头喝茶的落苏慢半拍抬起头来。奇怪——明明听见对无涯认输，但是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她不明白，这两人的比试所出对子将会多让人津津乐道，凡是读书人都会被其中的妙不可言所震动所折服，即使不是读书人，多识些字也难免觉得绝好。只是这最后一联太特别，不仅要求律还要求形与神，对无涯是虽败犹荣，他的才学无可置疑，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知风这个奇葩。


 二位长老相视一笑，人间出此奇人，实乃大好之事。


 云锦仙子看着空中竖着的七个光字，唇角与眉间浮现一丝奇异的笑意。仙宫不乏才学出众者，也常办诗词会，但从未有这样妙绝的对子出现，这后面几对，放在仙宫恐无仙能对出一对。


 她旁边的雾瑶仙子和碧水仙子看着知风，欢意浓浓，这般有趣的性子下还有如此才华，比起仙宫那些仙子实在惹喜得多。


 成时玉甚感骄傲，这骄傲乃是因为结识知风，仿佛只要他出马就很安心，总是带给人惊喜，总有胜券在握的自信。


 反观青妤，她不由自主倾身看向了落苏，见落苏眉眼中满是欣喜和欢愉，也不由得笑了，打从刚见到落苏时，她就看出了落苏对知风的心意。


 知风作揖道:“承让，对先生果然才学惊世。”他心有愧疚，因为对无涯乃是真才实学，而他凭着特殊能力是胜之不武。


 对无涯没有回礼，而是低着头默念着“寂寞寒窗空守寡”四个字慢慢走回了座位，回到座位，还是默念着，看来不对出不罢休。


 知风轻一舒气，回到座位。


 “可还有挑战者？”务机长老发话问道。


 孙怀仁终于不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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