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火02

 地球上充满着要开战的消息。


 灰星生物混迹在人群中，有不少成功寄生人体的灰星生物还没有被人类发现，听说有超级武器要攻击母星，免不了变了脸色。


 它们是逃离了灰星。


 但灰星毕竟是它们诞生之地。


 就像如果有一天我们逃离地球，有人要炸毁地球，地球人总不会乐意。


 寄生人体的灰星生物悄悄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在地下庇护所窃窃私语。


 兰瑟的召集令在灰星生物之间流传。


 那是一份计划详尽的召集令，说明人类即将使用黑洞武器对母星进行攻击，目前黑洞武器还没有装载完毕。为了保护母星，请看到召集令的人们行动起来，阻止该黑洞武器。


 召集令里面包含了前往太平洋塔黄岛海域的路线、可能遭遇的阻拦，包含了太平洋上正在搭建的平台，拆毁平台的方法，还有破坏黑洞武器的方法。


 这份召集令很快就被人类截获——还是数个方向同时截获。雷克斯手下的“艾雷克斯”娃娃一直在抗议地球人对灰星宣战的方法是不正义的，它被雷克斯允许在tR的内网打游戏和做家政，结果tR的内网有人偷偷摸摸的给艾雷克斯传这玩意儿，让雷克斯一抓抓了一串儿灰星卧底。


 tR内部共有三个人被灰星生物寄生，其中一个据说还是艾雷克斯曾经的下属，所以它接到召集令就给自己的头儿传了过去。


 召集令这就被雷克斯截了，转手还给生意伙伴亨利一发了一份。


 结果亨利一回信说他早就有了，让雷克斯很是失意。


 亨利一船上的玛丽在与“鲸云”战兽的战役中被战兽杀死，但是她有个追求者叫蛋黄?姆姆。蛋黄?姆姆从亨利一那里要来了玛丽的通讯号，正在睹物思人，有人给玛丽传召集令，蛋黄?姆姆就立刻倒给了亨利一。


 而首当其冲的北美战区，其正在负责搭建平台，他们突然遭受了各种奇怪的骚扰。唐纳德大发雷霆，下令阻扰“类星”工程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统统作为灰星间谍，抓起来审查。听说第一天他们就抓住了六百多人，筛查过后，除了十三个fǎn shè huì人格和两个精神病之外，居然都是灰星生物。


 其中还有一个北美战区的联盟国家战队队员“猛犸”，这人并不是变异人，但力量很大，和罗伯特是朋友。猛犸什么时候被寄生的罗伯特也不清楚，唐纳德因为猛犸被寄生，有幸接到了总统阿里戈特的电话，第二天杀气毕露，下令将脑电波辨识系统装在“类星”工程的门禁系统上，凡是上下船进出门都要接受脑电波频率筛查。


 一个星期后他们抓住了八百多人。


 而且人数还在不断上升。


 当唐纳德看到了兰瑟的召集令之后，火冒三丈，冷笑了一声，对着办公桌狠狠的踢了一脚。让隔壁办公室的史密斯以为发生了地震。


 东亚战区c基地也截获了召集令。史赞看过之后，不以为意，仿佛都在意料之中，只下令要向北美战区学习，在门禁系统中安装脑电波识别系统，以免敌人浑水摸鱼。


 而这个时候，根据洛里颂之前的“柠檬汽水”计划，数万个仿生人娃娃已经投入了塔黄岛海域。


 重新开启的几个大型全息网游的后台数据分析显示，的确有许多脑电波信号通过仿生娃娃登陆系统，数量与日俱增。这些脑电波信号在系统中交谈，兰瑟将军的召集令也在游戏内部流传。


 召集令在游戏内部流传之后，有些脑电波信号试图要登出游戏，被游戏禁止，并被游戏系统转移到“监狱程序”内。


 陇白对游戏后台数据表示满意，对所谓“兰瑟将军召集令”也相当满意。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陇白只有一件事感觉到不安——太过顺利了。


 仿佛有谁……正在顺水推舟。


 开战在即，灰星生物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也出乎了大部分地球人的意料。


 灰星生物的简单粗暴，极大的降低了人们的恐惧。


 灰星文明显然和人类文明截然不同，灰星文明里一定有浓郁的自我主义和强大的民族自信。它们接收到召集令，几乎没有人怀疑其中的真伪，快速进行传播后，灰星生物是以个体开战的。它们似乎相当自信，仿佛个个都能当好莱坞大片里的英雄。


 雷克斯仿佛追剧一般追着看新闻，他当然不是傻子。灰星生物的行动方式表明它们曾是个体能力非常强大的“人类”，这种理论上的“强大”可能基于科技也可能基于它们的肉体，来自记忆的子自信让它们采取了傻子一样的行动。


 普通人类可不像超级英雄，对一切意外免疫。


 每个地球人都生活在各种不如意当中，事情总不会像想象中那样发展，这些寄生体难道没有感受到做一个普通人究竟有多么不容易吗？


 雷克斯为艾雷克斯的同乡深感惋惜。


 他很想见见灰星人类原本的肉体究竟是什么样的，然而永远没有机会了。


 灰星生物制造的闹剧每天都在新闻中上演，它们很快吸取了教训，改为小组行动。聂雍和沈苍却没有关注这些小闹剧。


 他们计划在开战前悄悄进入灰星，寻找薇薇?夏洛特和乌托蓝。


 影子对他们的计划保持沉默——保持沉默的意思就是他并不赞同。他的立场和史赞一样，“主要队员，不要节外生枝”。


 但薇薇?夏洛特是聂雍的朋友，影子看着聂雍把她从塔尔塔洛斯的巨蛋里救出来，要聂雍在这个时候放弃，聂雍不会听话。


 他们的这个计划必须要亨利一帮忙。舰船亨利一有，武器亨利一有，重要的是只有亨利一认识路。


 亨利一同意了给他们帮忙。


 具体过程是这样的——聂雍给亨利一发通讯，苦口婆心的请他帮忙。


 亨利一断然拒绝了。


 后来沈苍给亨利一发了一条通讯。


 亨利一果断同意了。


 聂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亨利一是沈苍的迷弟。


 万恶的偶像崇拜！


 全世界都在关注北美战区钓鱼式执法，天天变着花样抓灰星生物。亨利一悄悄的弄了只小飞艇，带着沈苍和聂雍，偷偷摸摸的进入了皇帝海山。


 这一次他没有静默偷渡，开着“珍珠贝号”小飞艇，以最高速度在皇帝海山里疾驰。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管深海中的小艇，并且“斗兽场”在海底开的那个大洞发出巨响，足以掩盖“珍珠贝号”发出的那么一点儿声音。


 一天之后，亨利一带着聂雍和沈苍穿过空间裂隙，来到了纽斯斯勒矿区。


 “珍珠贝号”是“扇贝号”的姐妹艇，两艘长得一模一样。


 穿过裂隙的时候，“珍珠贝号”里的人就听到外面有轰隆隆的巨响。亨利一没有忘记“银之天蝎”的遭遇，“珍珠贝号”几乎是挤出裂隙，马上就静止不动了。


 聂雍看着外面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这里是灰星。


 天空……不存在了。


 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是无尽的水柱，“珍珠贝号”正好卡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面，那棵大树的树叶极大，被从天而降的水柱冲得东倒西歪，然而树干处没有多少水。


 除了赖以栖身的这颗大树，四周是一片蒙蒙的灰色。


 没有任何明亮的光，只有一团团或深或浅的灰色。


 树的外面是海水形成的“瀑布”，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聂雍呆住了。


 他往下看——他甚至看不到纽斯斯勒矿区。


 地上是一层浑浊的水，“珍珠贝号”探测水深达到六米——整个矿区——那些黑色的建筑物，那个巨大的环状物，那些腐蚀性的浓雾，还有地上的矿洞……都已淹没在水里。


 这里是黑暗森林的最低洼处，水深已达六米，说明海水已经灌满了地下洞穴——不管地下曾经有什么，现在一定不复存在了。


 什么也看不见，地上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没有光，没有陆地。


 人类……不可能在这里活下去。


 聂雍双手紧贴着“珍珠贝号”的透明窗户，他努力往下看，他看到这棵树巨大的枝干，看到几个东西在树干旁浮动。亨利一也看见了，他打开探照灯，“珍珠贝号”小小的灯光照着水面上的几个东西。


 那是几只三目兽的尸体。


 已经死了很久了，头顶中间第三只眼的位置烂成了一个大洞，分外好辨认。


 尸体虽然腐坏了，却很完整。


 没有别的生物来啃食它们的尸体。


 没有光、没有天空、没有陆地。


 每个浮尸都是死亡孤岛。


 每个孤岛却不一定有来客。


 这就是“海洋世纪”。


 “我的天啊……”亨利一东张西望了一阵子，他来过纽斯斯勒矿区无数次，这一次却完全不认识了，“这就是海洋世纪？我觉得我们不用打什么灰星，它们自己已经死完了——你看这个星球……已经什么都不剩了，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


 “小心！”沈苍突然说。


 聂雍心头一阵狂跳——显然沈苍骤然紧张——是什么让沈苍绷紧了神经？


 他猛抬头，沈苍抢过亨利一手里的操纵杆，猛然下压，整艘“珍珠贝号”蓦然冲进了水里。就在它冲进水里的同时，一道炽热的光从空中闪过，刚才栖身的大树拦腰斩断，瞬间起火，轰然倒入水里。


 “珍珠贝号”沉入六米深的水底，切换潜艇模式。惊魂未定的亨利一查看刚才的探测记录——刚才有一道超强辐射从空中划过，如果不是沈苍眼疾手快，他们说不定就被光柱击中，死无全尸了。


 “那是什么？”聂雍失声问，“是武器吗？”


 “不是武器。”亨利一说，“这么高能的武器准头不可能这么差，这可能是一种自然现象，或者是某一种生物。”他很紧张的抓了抓自己的小分头，“非常可怕，我不知道是什么。”


 六米深的积水中能见度为零，“珍珠贝号”探测出周围都是倾倒的大树和乱七八糟的垃圾，也有少许纽斯斯勒矿区原本的金属建筑沉在水里，一不小心就要撞上。


 就在这时，又一道超级亮光闪过头顶，远处的水声变化，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那亮光亮到“珍珠贝号”潜在污水中，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光度变化，可见能量的强大。


 这到底是什么？


 亨利一操纵“珍珠贝号”浮上水面，悄悄的开启潜望镜。


 惊天动地的水声之中，令人睁不开眼的悬天水柱后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窜出水面，仿佛巨鲸翻身，它往水上一窜，就有一道亮光闪过。


 它非常黑，黑得在模糊不清的大水和弥散的灰色水雾中也能隐约看到。


 与“珍珠贝号”的距离并不确定，所以无法确定它的大小，但感觉它非常大。


 渺小的“珍珠贝号”内一片死寂。


 那东西越跳越远，四周黯淡下来，恢复了坟墓般的安静。


 “那……那是什么？”亨利一牙齿打战，“终极海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儿……”


 沈苍表情严肃，紧紧抿着嘴唇。


 聂雍瞪着他，他感觉到沈苍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你想说什么我帮你说。”


 沈苍的声音响在他的脑海里，“这种高能射线有可能打穿海洋的底部，甚至有可能打出空间裂隙。”


 聂雍的眼睛睁大了，“你是说地球和灰星之间所有的空间裂隙——除了‘斗兽场’打出来的那个之外，都可能是这玩意儿无意间打出来的？”


 “它是黑色的。”沈苍清冷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它喷射伽马射线，它是星虫！”


 聂雍立刻转告亨利一，沈苍认为这玩意儿是星虫！


 星虫！


 亨利一脸色惨白，“灰……灰星上……有多少……星……星星虫？”


 一只星虫就能制造几个空间裂隙，灰星上要是有“几只”星虫，这个星球就仿佛四面漏风，到处都有和其他宇宙、其他星球相连的裂隙，谁知道其他宇宙和其他星球又会有什么东西跑到灰星上来？


 一旦……灰星和地球的通道扩大，星虫和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又进入地球……


 亨利一倒抽一口凉气，作为凡人，大家还有活路吗？


 必须销毁灰星！


 这颗星球太可怕了！


 这上面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珍珠贝号”在纽斯斯勒矿区附近停留了三天，那只偶然出现的星虫没有再出现。亨利一凭借记忆找到了当初发现陇三翡的洞口，洞口已经在水下七米的位置。聂雍和沈苍轮流潜水下去摸索，陇三翡搭建的破房子早已不复存在，通道里填满了泥沙和矿石，还有不少三目兽的腐尸。将能摸索的通道都摸了一遍，没有找到薇薇?夏洛特和乌托蓝的尸体，但也没找到他们曾经返回过这里的任何痕迹。


 “珍珠贝号”的能量即将消耗殆尽，三个人只能返航。


 没有找到薇薇?夏洛特和乌托蓝。


 他们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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