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蜀山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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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国。


 一个古老的国度。


 由于巴蜀群山险峻，古往今来中原的战事很少波及到巴蜀之地，所以蜀地在数千年的历史中形成了与中原迥异的文明，巴蜀文明。


 古蜀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原的炎帝、黄帝时代，从岷江上游兴起的土著部落。


 蜀地文明又分为好几个时期：蜀山氏、蚕丛氏、柏灌氏、鱼凫氏、开明氏。


 后世曾有诗人李太白在《蜀道难》中写：“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古蜀国曾经是一个灿烂繁荣的国度，有着自己的文明，但伴随中原持续数百年的战事，七大战国不断的厮杀，终究还是波及到了巴蜀。


 盯上它正是七国之中最为强大的秦国，在战国初期一度衰弱的秦国，在历经商鞅变法之后，一跃成为七国之首，对外开始了吞并战争。


 而它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邻居巴蜀之地。


 面对这个强大的帝国，偏居一隅的蜀地根本无力抵抗。


 周慎靓王姬定六年，秦惠王派鬼谷传人张仪、兵家名将司马错进军巴蜀，古蜀国就此灭亡。


 蜀国虽亡，但蜀地依旧不曾真正落入秦国掌控，因为蜀国有着一个神秘而强大势力，蜀山巫族。


 他们是巴蜀大地的守护者，是这片土地所有百姓的信仰。


 ……


 巴蜀群山中，一处挺拔的山峰上，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屹立，俯瞰着下方升腾的云雾。


 老者看上去有七八十的年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驻着拐杖，发须皆白，脸上布满皱纹，苍老无比。


 他用混浊的双眼俯瞰着下方巴蜀大地，低沉说道：“秦国这个国度太过古怪了，在几百年前，他们还不过是替周天子养马的低贱种族，而我蜀国却已是周天子的座上宾。”


 “但后来平王之时，这个养马的部族助周天子抵抗犬戎有功，被封为诸侯，但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国，居于塞外，被中原诸国鄙夷。”


 微风拂过老者沧桑的面孔，他喃喃着：“但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在塞外之地扎根了数百年之后，一跃成为五霸之一。三家分晋后，它曾衰弱过一段时间，函谷关外六百里土地尽数为魏国占有，位列七大战国之末。”


 “但一百年前商鞅入秦之后，这个国家就彻底成长起来，成为了七国最强，我蜀国在它面前，顷刻沦陷，纵然是我等，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隐于巴蜀群山里。”


 少年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天数无常，世上哪有恒定的强与弱，世间兴衰生灭不过虚妄，就像如今这的秦国，纵然他一统诸夏，却也未必能持续多久，千百年后，又是一番格局。”


 老者望向他：“胤，我知道你想离开蜀山，去中原见证更广阔的天地，但现在七国混战，秦国新王赢政刚刚成年掌权，此人野心勃勃，大有鲸吞诸夏之势，现在中原太过错乱。”


 少年淡淡道：“皋长老，你难道忘了，我是蜀山千年以来最出色的天才，禹王在世，纵然你都已不是我的对手，中原诸国虽乱，强者虽多，又有几人能奈何我？”


 老者叹息道：“蜀山中你的确已是第一人，但中原七国幅员广袤，历代以来高人辈出，不容小觑，何况我蜀山还有一个死对头，阴阳家。”


 “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神秘莫测，修为之深，古今罕见。而且最近阴阳家似乎还出了个叫做焱妃的奇才。”


 听到阴阳家，少年忽然问道：“一直听你们说阴阳家是我们死敌，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老者渭然一叹：“这就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


 少年道：“我有耐心听你讲完。”


 老者对他一笑，然后皱眉思索着，似乎是在犹豫从何讲起。


 少年也不催促，抬头凝视着天空。


 他自然就是严涉。


 在上个世界，推背图上记录的东西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干脆直接的选择离开那个世界，来到了这个战国末期的时代。


 此时此刻，处于战国之末，赢政刚刚成年，正在与吕不韦争权，而不知灭亡将近的六国贵族，依旧在过着属于自己的奢靡生活。


 庙堂之外，诸子百家争斗不息，儒家、墨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医家等各大门派，互相攻讦，比拼高下。


 七国之中，暗潮涌动，一场惊天动地的浪潮即将翻涌。


 这对他而言却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蜀山巫族，这就是他现在的身份。


 这里的巫与上个世界万毒窟巫王的巫并不相同，所谓的巫，就是指能够沟通天地的人，也就是打通天人十二脉之一的神霄位强者，天人感应者。


 后世的“儒”字，其实就是“巫”的演变，在周朝之前，巫的地位就差不多是后世的儒生，商朝名臣伊尹，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巫，也就是类似大儒的意思。


 儒者自诩替天子牧民，而巫者则是代表天意，与君王共同治世。


 蜀山巫族，是一个具备古老血脉的强大种族，他们每一个人，天生都有一条天人脉络是通的，得天独厚。


 当然，正是因为天赋太过强大，生育困难，蜀山巫族一向人丁稀少，即是在最巅峰之时，纯正血脉者，也没有超过大衍之数，也就是五十。


 不过除了血脉纯正的巫族之外，蜀山还有众多具备部分巫血的附属族人，他们的天赋也远超普通人，加上数量众多，乃是蜀山的中坚力量。


 这些人中比较著名的就是“虞渊护卫”一族。


 而蜀山真正纯血的巫只有两脉，一个是“虞舜氏”，一个是“夏禹氏”，分别源于传说中的舜帝与禹帝，严涉便是夏禹氏族的一员，他这一世姓“姒”，乃是禹王嫡系后裔，禹王本名“姒文命”。


 姒胤，这是他现在的名字。


 而眼前这个老者，就是夏禹氏族现今的大长老，姒皋。


 他也是蜀山最具权力的两人之一。


 思考了一会，姒皋终于沙哑开口道：“一切都要从虞渊封印说起，你应该知道，我们蜀山巫族存在的原因，一开始便是因为虞渊封印。”


 “你知道虞渊二字是什么含意吗？”


 严涉淡淡道：“虞渊者，虞泉也，神话中的日落之所。”


 姒皋抚须道：“不错，虞渊封印，顾名思义，镇压的就是太阳。”


 严涉眉头一动：“这样一说，我大概清楚了，阴阳家以三足金乌为尊，而金乌就是指太阳，一个崇拜太阳，一个镇压太阳，难怪会起冲突。”


 抬头望着天空，姒皋的目光似是穿透了万古岁月，悠悠道：“一切都要从尧帝那时说起，你应该听说过后羿射日的传说。”


 “帝尧之时，天空忽出现十日，使得大地开裂，湖水干涸，人间陷入末日。于是帝尧命后羿射落九日，拯救天下，这个故事即便是小孩子都知道。”


 姒皋凝重道：“但这并不是故事，而是一件曾经真实发生的事，虽然与传说有所不同，所谓的十日并非是十个太阳，而是一个混乱人间的妖神，当时尧帝集合了十二个部落里最顶尖的大巫，与之鏖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最终才把他封印起来，命令当时刚刚成为他继承人的舜帝看守。”


 “虞舜一族，就是那时开始奉命守卫虞渊封印，他们是舜帝在这里留下的后裔。而帝尧之后，帝舜继位，也命大禹王前来镇压封印，我们的祖先则是禹王那时留下的后裔。”


 “而阴阳家，这个五百年前自道家分裂出来的门派，与那尊上古妖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敌对的初始原因。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鲜血的堆积，我们之间的矛盾早已变质，不再是最初的单纯。”


 严涉好奇的望向下方：“也就是说，这下面真的有一尊能够毁灭世界的旷世巨妖？”


 姒皋微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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