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0 章



……看来,关于自己的情报大抵是已经流传到了大夏,而且还成了某些人心中想要于此世根除的所在。

点开系统刷新出的、那一长串姓名中缀有“完颜”二字的低好感度名单,陆琛微微挑眉。

两相对比之下,眼前这位隐姓埋名扮作使臣的大夏王子竟还是其中对他好感度最高的那一个。

也许,正是因为他能够以平常心来看待大景人、伪装起热爱大景的样子简直无懈可击,才会被他那位国王父亲委以使臣的职责、兼之趁机打探传递大景新朝的内部情报——

若是一切都按照大夏朝臣和幕僚们精心谋划的那样顺利进行下去,那么确实如此;作为这项计划得以施行的头号功臣,他此次若能侥幸不死,必将会在大夏攻破大景后获得无数赏赐、成为国家和人民盛赞的英雄。

但如今,随着大夏国王悍然御驾亲征、逼近大景国境,一点儿回寰的余地都不曾留;他这位使臣的存在也就顿时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待大致略过这个名为完颜乌骨剌的胡人青年头顶所显示的生平简介,陆琛看向他的目光便变得有些复杂。

这人之前所说的“出身贫寒、在草原上饥寒交迫地流浪”一事竟然是真的,只因他的生母乃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五胡牧羊女。

他的母亲既没有显贵的出身,也没有出众的颜色;只是在某个暴风雪之夜与借宿避雪的年轻大夏皇帝相遇,因缘邂逅之下方才诞下了他,又很快因风雪离世,独留他一人于世间挣扎存活。

是以,明明是大夏当前年龄最长的皇子,他多年来却一直都没有获得应有的重视,也从未得到与其身份相匹配的职阶;直到某一天,他那子嗣众多的父亲终于在众多儿女中想起了他,其目的却是想要挑选一个值得信任但又甘愿赴死的人。

毫无母族势力,身负血脉的纯洁性存疑,在皇室中可有可无、即便为了大局将之舍弃也并非难以接受……

试问,在皇族子嗣中,可还有比他更为合适的人吗?

正如大夏皇帝于心中做出最坏预测显示的那样,这位大夏名义上的储君,如今已经被他的父亲毫无心理负担地、亲手推入了名为【弃子】的死局。

就是不知道,他在离开故土的那一刻是否有预料到自己如今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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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被陆琛扒了个一干二净,这位大夏皇子在发现陆琛看向自己的视线后竟也回以一个无比阳光的笑容、嘴角漾起两个梨涡;完全看不出他有着一段堪称阴暗的成长过往。

但陆琛知道,完颜乌骨剌当前之所以还能稳定心神,那是因为他和裴玠已经彻底掌控了鸿胪寺中胡人的消息往来渠道、将他们接收和传出的信息全都接手。

是以,完颜乌骨剌对两国马上就要短兵交接的事实根本一无所知,如今还在试图和案几后的裴玠就两国开通互市商路侃侃而谈,以求用大夏盛产的动物皮毛和奶制品换取诸如肥皂、糖霜、蜂窝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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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麻薯类的大景货物。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会天真到相信我们两国还能和和气气、互通有无的蠢才。”然而,还未等他说完,裴玠便皱眉出言打断。

“还有,我一直很好奇,你有恃无恐的背后依仗又是什么?”这位继位不久的大景年轻帝王沉声发问,却带着十足的压迫力:

“莫非你真的认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在【大景和大夏马上就要开战】的当下!”

随着此言一出,对面胡人青年那张滴水不漏的假面顿时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什么?大景和大夏就要开战?!就在现在?!?!

心神俱震之下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无法继续维持,抑制不住的眩晕感开始上涌,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勉强稳定住差点儿平地踉跄的身体,背后的冷汗转瞬间便已浸透了衣衫、在那件紧绷的大景夏衫上晕染开一片深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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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他们】违背了由长生天见证的誓言!!!

一瞬间,青年英俊的面容被怒火所侵蚀、狰狞如罗刹恶鬼,但随着理智渐渐回潮,孤立无援、困苦无助的情绪便充斥了他的心房。……

 

一瞬间,青年英俊的面容被怒火所侵蚀、狰狞如罗刹恶鬼,但随着理智渐渐回潮,孤立无援、困苦无助的情绪便充斥了他的心房。

被父亲、部族和国家完完全全地抛弃,独处于敌人的大后方,想在其中找到生门的所在实在是希望渺茫——

正如那位大景新帝所说,当前的他,手中确实毫无任何依仗。

不……等等!我的真实身份尚还没有被察觉,若是操作得当的话……!

一片灵光闪过脑海、强自定了定心神,他终于抬头直视那位大景帝王的双眼,声线干涩地开了口:

“咳咳,您说笑了,我……我这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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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麻薯不知晓;此次使团中的其余下属也毫不知情,只将他当作普通的上司看待。

因此,在他看来,远在大景的陆琛之所以会知道此事内情,便只能用巫卜之术来解释了。

与儒释道兴盛的大景相对,由游牧民族构成主体的大夏则信奉长生天、由大巫来主持氏族中的祭祀和传承;对长生天信仰虔诚的这位大夏皇子自然是对鬼神一事深信不疑,此时看向陆琛的目光中也平添了几分敬畏。

再联系到之前隐藏在大景的“钉子”们传来的诸多情报,他更是对陆琛就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巫深信不疑。

拜封国师、执掌一国气运;能够在裴玠登基当日获得上天感应赐福;仅用半年时间便消解水患和瘟疫于无形;还有自其名下天师府中屡屡流传出来的那些不似人间凡品的器物……若这样的人都不是知晓这天地间一切真理的巫,还有什么人会是呢?

是以,在陆琛说出“你之所以会应下此次出使,是否是与大夏的朝堂达成了某些交易”的猜测时,他也干脆地承认了这一事实。

“是啊。”面上的讥讽一闪而过,他轻笑着说下去:“‘若是大景新朝疲软不堪,那就趁机攻之;若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那就与之虚与委蛇、徐徐图谋’,这就是大夏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当初制定的计划。”

“为此,我的那位好父亲还在长生天的见证下承诺于我,若大计可成,便立我为储、补偿我这些年来应得的一切;与之相对的,我也许下了永不背叛大夏的誓言。”

说着磕磕绊绊的大景官话,一抹恨意被他压在眼底:“但似乎长生天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誓言和许诺的话自然也可以轻易舍弃,就连亲生骨肉也……!”

“所以你看,我之前提出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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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麻薯期,而不是宛如猪猡牛羊一般被牧者用鞭子抽着向前,却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

这样的变化是如何产生的呢?

也许是在大景人第一次发现,自己售卖给官府的药材和陈布都被用在了救治同胞、抢险抗灾时;也许是因为那每隔五日便发行一刊的天府邸报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令他们看到那些往日触不可及的官老爷们的另一面,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变得不再那么可畏可怖;也许是如今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女后代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条崭新的光明道路,能够不再重蹈他们与先人的覆辙……

总之,如今的大景人谈论起当今的朝廷来,都带着满满的自豪。

某日,他曾在朱雀大街喝羊汤时遇到一位卖布的老丈,至今仍对其当时那句“好叫你这胡人娃子知道,去岁朝廷运去江南救灾的麻布也有我李记布庄的一份!若你们胆敢来犯,我必将满店的布匹捐去北疆!”的话记忆犹新。

不,自上个月开始,天师府就已经开始向大景各地民众收购翎羽;如今,就连年方三岁的娃娃也懂得捡拾路上的鸟羽归家、让阿耶阿娘用它换回饴糖——

征收如此大量的羽毛明显就是要用来制造弓箭,大景的备战已经被搬到了明面上,根本就没有防着他们这群胡人的意思。

由这样一群生民组成的国家是很难战胜的。

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完颜乌骨剌才会在心中生出了对大景徐徐图谋、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采取联姻手段的念头;同时,他也在送去大夏的密信中写明了这一点、希望能够得到父亲和大夏朝臣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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