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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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林落尘重新张开眼睛，凝望着小女孩，和颜悦色地问道。
“回大人，奴婢叫做艾草。”小女孩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把小手在腰间擦了擦，向林落尘敛了敛身致礼。
“艾草……艾草……”林落尘喃喃。“艾花是你的什么人？”
“大人说的，是艾家祖姑奶奶的名字，这里的人都知道……咦，不对，大人从未见过奴婢，怎么见到奴婢就问起祖姑奶奶？难道，大人见过祖姑奶奶？也不对，大人这么年轻……对不起，奴婢冒犯了。”
小女孩心思玲珑，毕竟还年幼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祖姑奶奶……祖姑奶奶……难道她，已经嫁人了……”林落尘见到艾花的后人，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
卿怜花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林落尘眨眨眼，把眼眸中的一缕湿润驱除掉，看到艾花的后人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隐隐生出悲悯和愤怒。
艾花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之事，她的后人才沦落成这样。而且连这里的矿工都知道艾花，那么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艾草……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艾草从小养成细腻的察言观色习惯，刚才那一瞬，她很清晰的感觉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大人，好像有点想要落泪的样子，好奇怪。
不过她也不敢多想什么，很乖巧地答道：“奴婢没有家人了。我爹爹去年死在矿上，艾家就剩下奴婢一个人了。”
那边的刘管事看到突然来了两个人过去与艾草说话，赶忙屁颠屁颠跑过来，道：“两位大人，这小丫头不懂事，有什么冲撞的地方，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不知两位大人到此有何贵干，小人刘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刘管事在这个大工棚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过他只有大罗仙修为，只是盘家的一条狗，在林落尘和卿怜花面前完全不够看。
林落尘冷冷地盯了刘管事一眼，道：“这个小姑娘，我要带她走。”
“啊？”艾草冷不丁的听到林落尘要带她走，张大了嘴巴。
“啊？”刘管事同样吃了一惊。
艾家的人在这里是最低贱的存在，平时不会有人管艾家人的死活，但哪怕艾草在这里只是一个替矿工洗衣服的女婢，也不是随便可以让人带走的。
上个月，盘家两名少爷到矿上巡查，一时想起艾草这丫头，过来看了她一眼，差点就直接把她带走了。小丫头在两个少爷那里挂了号，若是让眼前两个宗门仙将带走的话，刘管事可就没法交代了。
“大人，这丫头……是盘家的家奴，小人无权让她离开。”刘管事额头飙汗，小心翼翼地措辞道。
“那你让有权的人过来，今天本将军一定要把她带走。”林落尘摆出偏将的威严道。宗门仙将的身份，这个时期在叱咤天是很管用的。
刘管事连忙应是，向他的上司传讯禀报这件事情。
没有想到，艾草却突然道：“这位大人，奴婢不能跟你走！”她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仙将大人为何要带她走，还是本能地回绝了。
卿怜花抓住艾草洗衣服洗得粗糙开裂的小手，柔声道：“小妹妹，跟我们走吧，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姐姐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还有这位大哥哥，他也会把你当亲妹妹照顾好的。”
艾草确定，这两个大哥哥大姐姐要把她带走，对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她很想脱离这个苦海跟他们走，纠结了一下，咬咬嘴唇道：“谢谢大哥哥和大姐姐的好意，可是……可是奴婢还是不能跟你们走。”
看着艾草的神情，林落尘猜测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挥手让刘管事回避，打出一个禁制隔绝他们谈话的声音，问艾草：“告诉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们走？”
艾草迟疑了一下，道：“因为，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林落尘奇道：“艾家不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么？你还要等谁？”
艾草道：“奴婢不是等艾家的人。艾家的人祖祖辈辈在这里像猪狗一样活着，都是为了等一个人。”
林落尘脑子“嗡”地一下炸响，颤声道：“是你家祖姑奶奶让你们等那个人吗？”
艾草昂着小脑袋，欲言又止：“奴婢……奴婢不能说。”
林落尘俯下身，两手轻轻搭在艾草肩膀上道：“我叫林落尘，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艾草亮晶晶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异色，咬咬手指头，想了想道：“不对……奴婢要等的那个人，至少活了十万年了，应该是一个老爷爷才对……”
林落尘差点直接飙泪。
没有疑问了，看艾草的反应，她肯定听说过林落尘这个名字。
艾草小小年纪，能无动于衷地说出“艾家的人祖祖辈辈在这里像猪狗一样活着”这句话，一定是她爹娘跟她说的。
她自己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逆来顺受惯了，对一切苦难恐怕都已麻木，自己未必知道“像猪狗一样活着”是什么意思。
艾家的子孙明明知道祖祖辈辈像猪狗一样活着，也还是苟活到了艾草这一辈，而艾草明明有了遇上贵人脱离苦海的机缘，却不肯离去，只为了等他！
艾家的人究竟有一种怎样的执念？艾草的祖姑奶奶艾花，当年究竟留给子孙后代怎样一种执念？
十万年了啊！
这种执念，恐怕已经深深的融入艾家子孙的骨髓血脉里了。
林落尘更加坚定了要把艾草带走的决心：“艾草，如果艾家祖祖辈辈等的那个人叫做林落尘的话，那就是我！当年我掉在林隐湖里，是你家祖姑奶奶救了我，然后我在艾家做了一年的杂役……”
“呜哇——”林落尘才给出这两句提示，艾草猛地嚎啕大哭起来，一头扑入林落尘怀里！
“祖姑奶奶在天有灵，终于让艾家子孙等到大人了……”
艾草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她知道，林落尘说的这段隐秘事情，除了艾家子孙和当事人，不会再有任何外人知道。
因此她立刻认定了，林落尘就是她要等的那个人。
至于林落尘为何不是活了十万年的老爷爷，她想也不去想。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就是需要给自己一个摆脱艾家祖辈执念的理由，跟林落尘离开这个让艾家断子绝孙的地方。
看着艾草突然扑进那个少年仙将怀里嚎啕大哭，躲在不远处的刘管事吓得大汗淋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艾草变成这样，但是他牢牢记得，上次两个艾家少爷离开时给他的指令，哪个男人的手碰到这个小丫头，就立刻剁掉……现在不只是碰手，抱都抱上了，这下麻烦可够大了！
偏偏大管事那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耽搁，隔着几十里的湖面，到现在也没有赶过来，这口黑锅，叫他怎么背？
刘管事急得连连搓手跺脚。
林落尘安慰艾草，等她止住啼哭，轻轻抹去她脸上泪水：“你家祖姑奶奶让艾家后人等我，可是有什么话留给我？”
艾草点点头，贴在林落尘耳根，声若蚊蚁地道：“嗯，有一句话……时光轮盘，伐木之地，山巅东去，三千潭底。祖姑奶奶就是叫艾家后人，把这句话告诉大人。”
艾花传下的这句话，无异于哑谜。
除了林落尘本人，无论是谁听到，都不可能解开谜底。
林落尘在艾家做杂役的时候，有一回被派去森林里伐木，艾花担心他身体虚弱，偷偷跑去看他，带给他一锅用仙灵草熬制的兽肉粥。
林落尘听到这四句偈语，立刻就想起了那时的情景。
从四句偈语看，首句时光轮盘，应该是一件跟时光有关的宝物。
中间两句，伐木之地，山巅东去，显然是指那次林落尘伐木的地方，从周围最高的山峰往东的方位。
至于最后一句三千潭底，有可能那个方向有一个叫做三千潭的地方，也可能三千是距离，潭底是时光轮盘的藏宝之地。
无论哪种可能，有了这些线索，找到那个地方并不难。
林落尘更关心的是艾花和艾家到底遭遇了什么。
听到林落尘问起，艾草又呜咽起来，道：“祖姑奶奶答应，做盘家老祖的采补炉鼎，换来盘家老祖道心立誓，让艾家的人活下来，祖祖辈辈，男子为奴、女子为婢，哪怕活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把这句话传给大人。”
林落尘脑子再次炸开，掀起滔天怒火，天杀的盘家，竟然敢逼迫艾花做采补炉鼎，他林落尘若是不灭掉这个盘家，誓不为人！
随着艾草的叙述，林落尘和卿怜花，更进一步的了解到了艾花和艾家当年的遭遇。
按照时间推测，当时林落尘的第二世应该陨落有一些年头了。艾花和艾家的一位老祖，靠着林落尘留下的资源，都修炼到仙王。
这片森林中，突然发现了极品仙玉矿脉，引来不少外面的强者。其中最强的，是盘家的三个老祖，一个是仙王中期，两个仙王初期。他们一来到这里，就想独占这座极品仙玉矿脉，灭杀了许多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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