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巴克出差（一）

 “滴答滴答，时间在流逝。”


 “滴答滴答，时钟在走。”


 “滴答滴答，它将带你前往何处？”


 巴克老爷嘴里哼着狗屁不通的小曲儿，手里握着两根缰绳，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马车车夫驾驶着这辆铁甲四轮马车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马车带着十足的力道冲上高高的山坡，又从山坡上疾驰而下。拉扯的马尔们双目血红，嘴里不断流淌着口水。马头上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就像是用东拼西凑的布料缝起来，打满了补丁的布娃娃。


 这是巴克出国的第几天来着？他已经记不得了，反正在出国的这几天里他做了很多事，救了很多人。现在又要去出差了，目的地是奥克斯城邦联盟。和他一起的队友是两个贵族，一个少将军衔一个中将军衔。


 巴克他们打算伪装成吃人鬼去奥克斯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而巴克则自告奋勇地成为了马车上的车夫。之所以会当车夫只是因为他不想和两个大男人呆在车里罢了，缇娜现在似乎已经搞懂了巴克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会再派女性军人和他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了。


 “架！”


 巴克学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抖了手上的缰绳。由于用力有点过猛，所以直接在两匹马的身上抽了一块肉下来，这下那俩马跑得更快了。


 这两匹拉车的马是巴克他们临时在荒野的“野马群”中抓来的两匹马，其中一匹还是那个野马群里的头马，光是个头就比其他野马大上一圈。至于另一匹，它是那个野马群里体积第二大的野马。


 这所谓的野马自然是怪物，怪物化的动物。马头酷似人脸，满嘴尖牙利齿。


 “希律律！”


 两匹野马悲痛地嘶鸣一声，它们的身体似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伴随着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皮肤和血肉开始脱离它们的身体，若是再这么不要命地跑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变成两具骨架了。


 不过巴克不在乎，马车里的人也不在乎。


 “架！”


 傍晚时分，迟暮的太阳将世界染成了浅红色。荒野的风中也开始带上了一丝丝血腥味，空气变得粘稠，浓雾逐渐开始弥漫，并很快就覆盖住了整个荒野。


 迟暮的样光依旧透过了浓雾，继续照耀着大地，暗红色的光芒在巴克的眼前闪来闪去，虽然不会影响到他看东西，但还是会觉得很烦。国外的阳光总是要比在玛琳的时候更加耀眼，也更加毒辣。


 夜幕降临了，野马轰然倒地，马车碾过它们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在没有牲畜拉动的情况下，继续向着前方疾驰。


 太阳彻底消失，黑暗笼罩大地，迷雾变得更加浓稠。裸露在外的皮肤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之中那丰富的水分。


 马车继续向前，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玛琳的荒郊野外夜晚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这里还是距离玛琳十分遥远的海外地区。这里的夜晚，当它还未降临，夕阳依旧挂在天空上的时候，就已经能让人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在你的身体上蠕动着，啃噬着，让你恨不得抓烂自己的皮肤，打开胸膛，扣出自己的心脏。


 “呜——”


 在被迷雾笼罩的遥远方向，有狼的嗥叫声在黑暗中响起。巴克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圣塔那镇上的狗很少，而且基本不会叫，听话的很。从小到大，巴克听的最多的动物叫声可能就是乌鸦叫了，那沙哑诡异的声音听多了反而会觉得异常亲切。


 可那真的是狼叫吗？还是有人在哭呢？


 马车颠簸了一下，似乎碾过某种坚硬物体，将它碾碎。巴克听到了轮子下面传来的清脆破裂声。那声音被压在车轮底下，又略带了一点沉闷。


 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张人脸从左侧一晃而过。一张能看到它的五官，但是却看不到详细面容的人脸。它咧开嘴，对着马车上的巴克笑着。虽然直在巴克的眼睛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却让巴克印象深刻。


 在驶过人脸后的第二秒，身后传来了一声爆炸。巴克坐在马车上，吹了吹自己那并没有烟尘冒出的右手食指。


 “装神弄鬼，你看我炸不炸你就完事了。”


 在驶出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以后，马车停了下来。旁边是一座孤零零的村落，坐落于荒野之上的一条宽阔河流旁边。村子外围有一圈木制的围墙，大门口的瞭望塔上还有着在夜晚放哨的卫兵。


 黑色的靴子踩在马车的踏板上，发出酸涩的金属形变的长音。这是一辆外表锈迹斑斑的马车，赛西伦以前在一个被他们摧毁的小怪物国家的废墟中找到的。锈迹斑斑的马车门上刻着当年的那个怪物家族的家徽，四盏橘色的吊灯挂在马车两侧。昏暗的灯光只能提供很小一快范围的照明，并在从车上下来的人身上留下崎岖不平的阴影。


 “咚，咚，咚——”


 村子里响起巨大的钟声，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瞭望塔上哨兵手中的步枪正死死地瞄准着巴克额脑袋。


 这是一个人类和怪物混居的村子，村口的卫兵就是一个长相稀奇古怪的人类，是变异人但并非怪物。他的脸和那橡胶一样的褐色皮肤让他就像一头直立行走的食尸鬼，不过他确实是一位普通的人类。好吧，也没那么普通。


 从村子里急急忙忙赶出来的人当中，有近一般的人都是正常人类，另一半就是普通的怪物们了，各种造型的都有。


 不过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自下车之后，他就一直半蹲在马车前面，背对着村子，似乎是在那儿捣鼓着什么。再一众人类和怪物们的注视下，那个高大的男人在马车的车轮上捣鼓了近两分钟之后，他终于站了起来。然后再次走上车。没有牲畜拉动的再度行驶起来，并消失在村民们的视野中。


 “？”


 村里的守卫者们面面相觑，似乎有点没搞懂这究竟是怎么了。直到突然出现的火焰将整个村庄淹没，将其存在的痕迹彻底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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