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城西
在众多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沈艺彤和顾明渊的婚事闹得越发热烈，但将军府的来客却渐渐减少了，这都归功于沈艺彤那一句话的铜墙铁壁，不少大人接连碰壁之后就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她这块冥顽不灵的臭石头上了。
但不得不说这些大人也是顽强，生生磨了七八日才开始渐渐退去，到今日，沈艺彤都等了十日了。
这十日对于她而言真是有些难捱。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筹备去城西扩展商铺的事，这本就是沈艺彤最开始做胭脂铺的时候就想到的版图，不过是因为到底是要走，所以并没有深入扩展而已。
如今她既然走不了了，而且还得要和顾明渊绑在一块，自然是要帮顾明渊的。
而她，无权无势，唯一有的就是多年经商的经验和头脑，所以，她得要把这些都变成金钱，不管顾明渊是采购粮草，招兵买马，还是收拢官员，都需要银子，虽然他不缺，但钱这玩意，永远都不嫌多。
但要赚钱也不是容易事，虽然扩展这件事沈艺彤早在很久之前就有过想法，这几日也看着地图盘算了七七八八，也与袁亮来回通信了解了不少城西的情况。
但这到底都是纸上谈兵，做生意这事，步步都要谨慎，特别是她这种开盘，一旦哪一步没有看准，那就不是赚钱了，而是赔钱了。
沈艺彤最讨厌的就是因为冲动而赔钱，而且，她觉得她恐怕没有亏的机会。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隐隐的觉得，顾明渊这次坏了皇上的事后和皇上之间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面的爆开，所以，她容不得失败，即使帮不上什么大忙，能多一分就多一分，有时候，这一分就能决定成败。
“沈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马车在侧门候着。”疾风站在门外低声禀告。
终于能出实地考察了。
沈艺彤等了十日了，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拿上准备好的帷帽就领着绿荷往外走。
一行三人一路从将军府的小道往外走，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是让刘妈妈早安排好的，如今将军府备受关注，这府内的仆人之中说不定就是别人的眼线，哪怕这个时候那些官员的着重点不在沈艺彤身上了，也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对于她和顾明渊来说都是一番麻烦。
出了府，打开半边的侧门外停着一辆有些破烂的马车。
看着这马车沈艺彤心里有些替自己心酸，自己来这个世界半年了，身份也不低，不是四皇子府，就是丞相嫡长女，现在还是陆将军的掌上明珠，未来的明王妃，可就这样，她就没怎么坐过和她身份相符的好马车。
偏偏这大多数都是她自己要求的，真正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说，她应该是没有什么享福的命了。
自嘲着，由绿荷搀扶这就钻进了马车里。
疾风落座在马夫位上，戴上斗笠，驾马顺着巷子往后街去。
从巷子出来，任何人都不会多看着破烂的马车一眼，自也想不到，这里面坐的是现在人人为她觉得委屈的沈艺彤。
马车的窗帘和帘子都是系住了的，避免被风吹起被人给看了去，所以，沈艺彤也无法辨别走到哪里了，只能呆呆的坐在马车里，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怕被人听了去。
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呆坐了一个多时辰后，一路颠簸的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
“到了。”
听到疾风的声音，睡得迷糊的绿荷赶紧将系着车帘的带子打开。
撩开车帘，映入眼帘的再不是过往那些繁华的街道，而是断壁残垣。
城西，是京都的平民窟，但却比沈艺彤想象之中的眼中得多，甚至，仿佛都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在京都里。
就从马车里一眼望去，整个街道就像是被战争洗礼过一样，墙壁斑驳不全，两旁的商铺只有三三两两开着的，大部分都是紧紧关闭，边上没有像其他街道一样支起的小摊子，而是一个个简易破烂的小帐篷，下面扎堆躺着穿着单薄脏破的人，有些还有破棉被可以裹着，有些只能抱着自己卷曲在地。
而这仅仅只是城西的一角，而且还不是最严重的一角。
带上帷帽，走下马车，候在一旁打扮掩藏了一番的袁亮迎上前来，小声道：“小姐，这就是城西的主街，您也看见了，这里的商铺就是送人都没人要啊，实在不是做生意的地方。”
“一眼望去，确实是让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沈艺彤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前世看到这样的地方，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这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商业都没有形成联合的时代，这样一块在京都便宜的地，就是一块璞玉了，只是看她有没有那金刚钻，能不能把这块璞玉给雕刻出来。
望着这块盖着厚厚的污泥的璞玉，沈艺彤就有些等不及的迈步往前。
袁亮感觉拦住沈艺彤，不解的问：“小姐要走进去？”
“既然都来了，自然是要看看的，能不能用，看了再说。”不管如何，沈艺彤都得要看过之后才能实际规划怎么做。
“您真打算要用这里啊？”袁亮知晓沈艺彤有想法用这城西，但以为她看到了这城西主街的模样后就会明白，他说的是对的，这地方，别说是做生意了，就是平日里他都不乐意踏足一步。
“看看再说。”沈艺彤不把话说满，这地方究竟如何她还没看过，这璞玉能不能雕刻得下来，得要细细考虑。
见沈艺彤非是要看，袁亮也只知晓是劝不住的，叹了一口道：“小姐要看那边就看看吧，但小姐您千万要小心，莫因为他们可怜就心软赏他们银子，被缠上就麻烦了。”
“放心，我知晓。”沈艺彤最是清楚这种，救急不救穷，这么大面积的乞丐，一旦出手帮一个，就会有一堆围上来，别说是看地方了，就是想要走出这条街都难。
虽说也是可以，可大面积也是让人无可奈何。
得了沈艺彤的话，袁亮这才放心些，迈开脚，走在前面开路。
走出巷子，脚才刚刚踏过这主街的牌楼，那些或躺或坐的乞丐就一下子仿佛是饿极了的人看到了食物一样，抓起碗，一窝蜂的拥上来，一个个上下摇着手上的碗，七嘴八舌的哀求：“好心的小姐，赏口饭吃吧。”
疾风立即伸手和袁亮绿荷一道将沈艺彤围在里面，一边挡着乞丐，一边厉声呵斥：“都让开，否者莫怪刀剑无眼！”
疾风的气势还是足够大的，再加上面相也凶恶，这些乞丐也都是惜命的，自是不敢乱来的，纷纷退后一步，但也不退去，眼巴巴的看着沈艺彤，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透过帷幔扫视过这周围远比之前远远看到的多得多的乞丐和两侧修建的都是两层的商铺，沈艺彤低声问袁亮：“这城西看建筑倒也不像是乞丐的地方，为何这些乞丐都盘踞在这里。”
“小姐，这些人不是乞丐，都是难民，这城西原本和城南差不多，不繁华，但做小生意的，卖艺的都不少，十年前大荒，难民都往京都来，皇上让人开了城门后就安置在城西，但难民太多了，也管不过来，久而久之就放任了。
这些难民有些卖身为奴，有些去做苦力，但人实在太多，哪里有那么多事给他们做呢，就都盘踞在这里，见人来就讨要，久而久之，这城西就没有人来了，商铺也都关门了，后面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平民窟。”
“那岂不是只要有事可做，能给一口饭吃，这难民也就解决了？”沈艺彤脑袋里有一个极为省力的想法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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