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撮合

 这一日，墨姝早早地起身了，收拾一番后便到上房给老夫人请安。


 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定然不能再重蹈覆辙，如今她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前段时间的迷茫不安逐渐消去，不再陷入悲伤无法自拔。


 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墨姝又带着碧环和疏影去了小杨氏的若知院里。


 在墨姝的印象里，小杨氏向来是清闲的，偌大的二房里，她从来只守着若知院的一方天地。外面的人情善恶虚与委蛇都影响不到这若知院花开四季。


 刚踏入院子，扫院的几个小丫鬟连忙行礼，又退到了一边去，要说规矩，这若知院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赵家虽说是书香世家，内地里却透着糜腐。老夫人重规矩，可是竟然让一个侍妾侍奉左右，放着正经的太太不抬举，反而给一个妾脸面。


 宠妾灭妻一事在世家大族乃是尤为忌讳的。


 小杨氏身边的桂嬷嬷看见墨姝一行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老奴见过三小姐”桂嬷嬷向墨姝行了全礼，心中却有些担心太太。


 每次墨姝来到这若知院，走后太太的脸色都不好，就连躲着自己哭了也是有好几次。心里这般想着，可面上是一点的未曾表露，礼数上还是十分周到。


 “嬷嬷有礼了”说着又给桂嬷嬷还了半礼，桂嬷嬷是小杨氏的奶娘，又掌管着若知院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是小杨氏在这赵府最为信任的人，受她这半礼是不为过的。


 桂嬷嬷哪见过如此客气的墨姝，当下就有些震惊，连忙斜转了身子，躲过墨姝的礼，又恭恭敬敬的道：“三小姐可折煞老奴了”


 墨姝只是笑笑，轻声问：“母亲何在?”


 “太太在书房辅佐少爷的功课呢，三小姐随老奴来”说着就引着墨姝前往书房去了。


 小杨氏的院子极为风雅，种了许多名贵花草，因此这里四季如春，就连赵庭之也赞赏不已。


 听说墨姝来了，小杨氏翼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出门来。


 “墨姝母亲”墨姝向小杨氏行礼道。


 “见过三姐”翼儿也有模有样地给墨姝行礼，到底是小杨氏教出来的孩子，比赵府的其他孩子懂规矩多了，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不可置否的气质。


 “都不必多礼，快进来吧”小杨氏看着这一对和睦相处的姐弟，由心底的觉得高兴，嘴角的笑又灿烂了几分。


 走进书房，只见书桌上铺着几张宣纸，纸上的字不算好看，却是端端正正，看得出来是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而另一旁的宣纸上却是画的一幅画，是一个少女倚着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只手放在胸前，轻轻地抓着乌黑的发梢，少女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远远望去，明亮洁白如清澈池水中婷婷玉立的荷花。


 墨姝觉得十分眼熟，还没等她细想，耳边就响起了翼儿略带兴奋的声音


 “姐姐是在看翼儿的字吗，那是我刚抄的三字经，母亲说我还未去书院，要先给我启蒙呢”


 小杨氏走到书桌前将桌子的画收了起来，又将桌子腾干净，示意墨姝坐。


 “翼儿写的字端正大气，小小年纪能写得这么好，实在是难得”墨姝摸着翼儿的头，笑着道。


 翼儿听到墨姝夸他，竟有些害羞，红着脸蛋跑到书桌前，又认真的写起了字。


 小杨氏难得看翼儿红脸一次，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母女两转身到书房侧间的茶室里说话。


 “母亲，你可知道父亲就快要回府了”墨姝话落，小杨氏身子顿了顿，嘴角的笑也僵了僵。


 “知道的”小杨氏答道，看见墨姝正温和的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此番话是什么意思，却感受到那关切的眼神。也就放下了心。


 墨姝一边给小杨氏斟茶，一边自顾自的说着“白姨娘和五妹近来可是忙活着给父亲接风洗尘呢，那日五妹来我院里寻我，让我给她花了素心兰的花样，说要给父亲绣扇套呢”


 说完又看向小杨氏，只见笑小杨氏正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哎”墨姝在心里叹息，难道是自己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小杨氏与父亲的感情表现上看着的确不错的，相敬如宾。小杨氏也会做好妻子分内的事，但是墨姝隐约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熟人亲人，那有什么爱情可言。


 连现在的她也能看得出来，父亲和母亲从未交心。


 可她却能感觉到，小杨氏心里是有父亲的，前世父亲入狱后，小杨氏为父亲上下奔走，面容姣好的她脸上尽是憔悴，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想到这些，墨姝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人他们更进一步了。


 见小杨氏没有什么反应，她又道：“父亲此去竟然就是半年多，想来也是极其想念母亲的，母亲，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父亲呢？”墨姝一面说一面单纯的眨眨眼。


 一副小女儿的活泼样，把小杨氏给逗笑了，一会儿又是犹豫了起来。


 知道她有些心动，墨姝连忙趁热打铁：“母亲画艺了得，不如就给父亲画一幅画吧，父亲定会把它挂在书房日日观赏”说着又摇摇小杨氏的手，撒着娇。


 “好，母亲就听墨姝的”小杨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脸颊微微泛红，竟然有点害羞了。


 墨姝见状又连忙岔开话题，两个人也算聊得不亦乐乎，在若知院用了午膳之后才离开。


 回到惜芸院后，才经如月提醒想起来要去大房，又命如月带上前几天小杨氏送来的新茶，才往大房走去。


 嫡女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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