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这次真的是晴明的终章

 不论在哪个世界，沧海都要比陆地大得多。腾蛇潜入最深的海沟，经过了无数精怪栖息的黑暗，掠过了人鱼们生活的归魂之沼，在一片连神都无法看清的黑暗中停下来。


 大海的力量在这里凝结为核心。通过腾蛇的身体，皮皮虾感觉到一股酝酿在平静之中的躁动不安。那好像是郁结了千万年的寂寞、怨恨。没有光的寂寞和怨恨。


 这一刻，皮皮虾仿佛触摸到了大海的灵魂。他真切地明白了，即便是最黑暗的黑暗，也有渴望光明的一面。


 那么就让黑暗去拥抱光明、吞没光明吧。


 万古前就有神。新神后来取代旧神。巫又取代新神，最终被人类取代。


 但这片大海深处却沉睡着古老的神明。


 皮皮虾发动腾蛇的躯体，将神将的力量凝结成千丝万缕的触手，在海沟最深处探寻。不久，他就触摸到了大海的神。


 神从沉睡中醒来，他听到了一种令他心动的呼唤。


 可以吃掉的太阳？太让人激动了。


 神睁开眼睛，海底依旧黑暗。他暴跳如雷，大海卷起狂暴的波涛。将水深处的精怪、归魂之沼的人鱼，都卷上了海面。


 腾蛇庞大的身躯也不例外。和沧海相比，它就好像大地上的一条蚯蚓。神只是轻轻一吹，它就已经被波涛卷到了藏蓝色的海流中。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神的样子。


 那是一个只有一个人头和八条巨大触手的，貌似章鱼的怪物。


 从古至今，总会有横跨沧海的船队带来关于海怪的传说。后来有人指出那是大王章鱼。但大王章鱼怎么会袭击巨大的船只呢？这却没有人能解释清楚。


 而今皮皮虾才明白。那是海神的愤怒，将打扰他的船只毁灭。在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候。人们无法清晰地辨别出他那巨大的头颅并不是章鱼的身体。


 此时，海神已经随着腾蛇浮出海面。晴明已经化作一团日轮飞上半空，比太阳更耀眼，大海都沐浴在灿烂的金色光芒中。


 神的双眼充满向往。


 腾蛇不失时机地越出水面，向日轮奔去。晴明发出狰狞的笑声，日轮滚滚旋转，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从半空飞速降下，迎着腾蛇，似要与它撞个玉石俱焚。


 “啸！”神的八条触手齐挥向天空。


 沧海卷起轩然大波，百丈高的巨浪化作一条世间无比的巨兽，腾跃起来吞向日轮。


 腾蛇猛然将身子一歪，宛若离线的箭，向岸边飞驰而去。晴明猝不及防，惊愕地看着那头无比巨大的海浪化作的猛兽，张开大口，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朝他吞噬而来。


 晴明不甘就范。日轮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他甚至咬破舌尖血，激发日轮燃烧起方圆百里的璀璨火焰。


 巨兽的大口毕竟是海水凝化。一口咬住汹汹烈焰，顿时被蒸发成了水汽，根本无法再向前一步。


 神大怒。


 “啸！”吼声仿佛天塌地陷。整个大海忽然拔地而起，将水中的鱼虾鲸鲨、精怪人鱼纷纷抛向天空。而整个大海就化身成一条身长十万里，一口可以吞下一条绵延千里的山脉的巨龙，张开大口遮天蔽日，即便是晴明所化身的日轮，在它面前就好像一枚细小的药丸。


 晴明根本无力防御。巨龙一口将他吞入腹中。无穷无尽的海水，将他层层包裹，形成了无法动摇的结界。即便晴明还能将身边的水化作蒸汽，但刹那间那雄浑厚重的冰冷汗水，又将蒸汽化为海水，再次桎梏晴明。


 神很高兴。太阳，终于是大海的了。


 他收了神通，大海从半空中落回深渊。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海洋生物的尸体。但海面却如从前平静。


 神回到了最深的海沟。带着晴明。海沟不再黑暗，他看清了四周的模样。很满意。于是在这温暖的光芒中，又再次睡去。


 皮皮虾已经从腾蛇的身体中走出来。他看到了方才的一幕，更加心惊胆寒。他知道晴明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这个世界里也不会有来自晴明的威胁了。


 “可是，我怎么出去呢？”他犯了嘀咕。


 忽然，一道火光从天而降，惊得他慌忙后退，险些甩个跟头。定睛一看，竟然是先前放火烧他的朱雀。


 这只麻雀大的红色小鸟，飞向在半空中，对他叽叽喳喳地叫，好像是在开怀大笑。


 皮皮虾非常气恼，骂道：“我打败了晴明。你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嘲笑我？”


 “你出不去。我可以带你出去。”朱雀得意地说，“只有晴明和神将可以打开空间之门。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的马仔？”


 “你还是混的呀？”皮皮虾心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不答应这只小鸟，他恐怕就要在这里困到天荒地老。左右一权衡，便咬牙说，“好，大姐！”


 “哈哈。识时务。走吧。”说完，朱雀吐出一道火焰，在皮皮虾的背后，激发出砰然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道金光灿灿的大门应运而生。


 朱雀先一步飞入大门，皮皮虾紧跟着走进去。


 仿佛一刹那就穿越了万年时光，眼睛被光芒充得仿佛失明。但须臾之后，眼睛又重新适应，才发现周遭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光。


 呀！皮皮虾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站在一座小冰山面前，冰山上面有个被冻住的人，拄着一把长剑。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身子从他背后撞来，把皮皮虾撞到了对面的洞壁上，脸上顿时豁开一道血口，汩汩地流血。


 皮皮虾惊怒地转身，却目瞪口呆。原来那只朱雀竟然使用发力，将腾蛇的身体也牵引进来了。


 朱雀飞到腾蛇的嘴里，衔出一枚光球，一甩头丢给皮皮虾，“他是被你封印了吧？”


 还不等皮皮虾作答，就看到朱雀张开嘴使劲一吸，腾蛇的鳞甲顿时蹦碎，血肉化作洪流，被朱雀吞吃下去。


 “你……你们不是……”


 “鸟吃蛇，天经地义。”朱雀不耐烦地说，“把腾蛇的元神植入通天尺吧。嘿嘿，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然后拿着通天尺，对准那个被冻住的人那块儿，一戳，嘿嘿。”


 “信你才怪！”


 “不信就算了。腾蛇的元神和通天尺的火力，可以能够解除天丛云剑冰封的唯一方法。我的三昧真火都拿它没办法呢。”


 皮皮虾脸上的血止住了。他看着朱雀那戏虐的表情，又看看被冻住的第一龙。心中有些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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