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寻妖
遇到两难的抉择时，人总会犹豫不决。
因为，人之为物，情最难舍。
原本，我们赤条条地来，纯净无垢，没有任何念想，也没有任何牵挂。
假如我们就以这样的灵魂贯通一声，这世间应是毫无烦恼的。
正如佛家所说的色即是空。当一个人的灵魂空空如也，无垢无念，这世间的万千苦难都不会让他有所感染。
那便是大自在。
可有一种东西，却比任何病毒都更具有传染性。
它就是情感。因为某些事与某人缔结了情感，就被称作羁绊。
羁绊，是捆绑灵魂的锁链。
越来越多的锁链将灵魂紧紧束缚在人间，便有了不舍。太多的不舍就形成了执念，想放也放不下。所以我们舍不得这样，舍不得那样，舍不得苟且偷生，也舍不得甘心赴死。
两难，便真的让人无法抉择。
可是二狗与众不同，他当即就买了飞往河南郑州的机票。
在飞机上，女娲很好奇地问他：“我说你呀，一秒钟就做了决定，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呢。”
“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二狗用心声回答女娲，“明梅在土蝼身边虽然有危险，但并不是很危急，既然我有时间锻炼力量，那么解救她就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皮皮虾虽然几天都联系不上，但我已经报警了，希望警方可以找到他。如果警方都找不到他，我也找不到。与其满世界地瞎找，倒不如赶紧到大龙这边看看他出了什么状况。”
“原来是个聪明人呢。”下一秒女娲就出现在二狗身边的空位上，“这个叫飞机的坐骑真有趣，可以在它肚子里飞行。话说我创造出来的凡人，竟然可以和我们神一样在天空中飞翔，真是让我开心呢。”
“这不是坐骑。是机器。”二狗更正道，“人类发明了很多机器，让我们可以拥有更方便更美好的生活。这是人类集体智慧的体现。神比我们聪明，但因为力量太过强大，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用智慧解决问题，所以你们就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
说完这漂亮的话，二狗才猛然发现，整个飞机的人都在看他，尤其是过道对面跟他同排的乘客，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警惕，还有人已经跟空姐接耳私语。
我擦——被当成神经病了吧——怎么会有人对着空气说那么长一段话啊。
二狗这才想起来，除了他没有人能看到女娲。以人类的视角来看，他就是个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妄想症患者吧。
果然，空姐开始留意他了，并走到机舱尽头跟几个身材高大的空少说了什么。空少们锐利的目光，就好像笔直的锁链，锁定了他。
“喂，其实虽然我不在你身体里，但我们的灵魂是想通的，你用心声也可以跟我说话啊。”女娲扭头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
“你……你怎么不早说？”
在郑州机场下了飞机，二狗就到租车点位租了一辆桑塔纳——前差不多都让女娲花光了，他临走时委托艺术馆老板售卖的两件作品，回款还没有打到他卡里，能省就省吧。
按照第一龙提供的路线使用gps导航，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郑州城郊外的一块别墅区，并找到了第一龙的住址。
“喂，大龙，我现在在你门外。”
“哦哦哦，我马上给你开门。你站远点，至少两米以外。一定哦一定哦！”大龙的声音无比疲惫而焦虑。
二狗心中疑惑，难道第一龙家的门会爆出来？不能这么邪门吧。盗墓贼而已，又不是黑社会，用得着这么防范么？
但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按照第一龙的指示，向后退了两米。女娲就站在他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第一龙家的大门，“有些不对劲呢……”
“什么不对……”二狗还没问完，忽然第一龙家的门就打开了。嗖……一道白影窜了出来，直扑二狗。
二狗惊得连忙向后退了五步，大叫：“我擦，大龙，你用什么攻击我？”
但第一龙还没有回答，二狗已经看到了那个白影的面目，顿时吓得瞠目结舌。
这个白影，竟然是一条灰白色的大虺，体长一米有余，头顶长着两只短小的骨角，正从门里探出身子，昂首吐信，不怀好意地瞪着二狗。
“妈蛋，那条大虺不是死在地墓里了么？大龙你怎么把它抓回来了？”
二狗眼看着穿着灰白色睡袍的第一龙站在门口，双手使劲捉住大虺的身子往后拉，显然如果不是方才他及时拉住，这条大虺很可能咬中二狗。
第一龙好不容易把大虺拉回去缠在左臂上，一脸尴尬地说：“进来再说吧。唉。”
说完，他就转身往屋里走，二狗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有些微微驼起，好像非常疲惫而绝望，心里面就产生了一些悲悯的情绪。也叹了口气，往第一龙家里走。
“小心点，那东西好像……”女娲在身后提醒二狗。
“好像什么？”二狗问。
“好像是虺。”
“这……我知道啊！”
进了屋里，二狗才发现第一龙家里真是有钱，客厅比他租住的房子整个面积都大，完全是古香古色的装修，红木的沙发，青竹的地板，墙上挂着这种古老的壁画和冷兵器，一定都是第一龙从墓葬里搬出来做装饰的。虽说这些古董价值连城，但这样一来，这房子不就变成了一个地上墓了么？怪不得即便是阳光灿烂的中午，这屋子里也阴冷阴冷的呢。
第一龙紧紧握住缠在手臂上的大虺，坐在距离较远的单人沙发上，指着对面的长排沙发说：“你们两个做那里吧，离我远一点。二狗，这位是你女朋友么？”
“讨厌……人家还没有确定关系呢。”女娲脸蛋一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却漂移似的不断地浏览这间客厅的装饰。
倒是二狗被第一龙这么一说，不禁瞪大眼睛，吃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根本忘记了落座，“二狗，你看得见她？”
“她……是鬼？”第一龙也吓了一跳，“二狗，你可别吓我啊！”
“她不是鬼……”二狗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含糊过去，转移话题，“你怎么养了这么凶的东西？”
“这特么不是我养的啊！我找你来就是这么回事！”第一龙绝望似的看看手里握着的大虺，那条大虺正好也在扭头看他，眼睛里好像带着非常兴奋开心的情绪。
“那个……二狗，能请这位女士暂时回避一下么？”
“额……能是能。不过假如是跟这东西有关的话，她在场比较……”
“行了，别废话了。你叫大龙是吧。”女娲忽然转过身来，对第一龙不怀好意地笑道，“赶紧脱裤子吧。”
一瞬间，二狗和第一龙都惊呆了。
二狗心说，女娲你就算是神，就算人类的丁丁都是你雕刻出来的，但也不用一见面还没自我介绍就让人家脱裤子吧。神都这么交流的么？
第一龙更是崩溃，心说好歹你是二狗的女朋友吧，怎么当着你男朋友的面，让另外一个男人脱裤子呢？
但那条大虺这时好像看清了女娲，忽然兴奋起来，扭动身子挣脱了第一龙的手，就腾空而起，飞扑像女娲。
女娲抬手就握住的大虺的脖子，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额头，“你小子原来在这里啊。”
“喂喂喂……你……你怎么能？”第一龙的表情就好像吃了极酸的东西，都快哭了，“快住手啊，我要忍不住……”
果然，这一刻，那条大虺忽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紧接着就张开大嘴，噗的一声喷出一股白色的浆液。
女娲是什么人，是神啊。在那股浆液冲口而出的一刻，她整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当那股液体喷溅在红木沙发的靠背上时，她已经出现在二狗的另一侧了，还顺势一把将站着没动的二狗拉坐在沙发上，阻挡迸射起来的浆液。
“真是太奇妙了！”她兴奋地大叫，还拉着二狗的袖子笑道，“二狗，你看到没，那条大虺竟然……竟然……”
“唉，既然如此，我也不害羞了。”第一龙打断了女娲的话，一把扯开睡袍的带子，敞开衣襟，“二狗，你看！”
二狗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蹭的一下就涌进天灵，让他脑海一片空白。
他看到，那条大虺的身体，就长在第一龙的两腿之间，取代了第一龙原本该有的丁丁。
换句话说，难道是第一龙的丁丁成精，变成了大虺？
“这……这玩意还能……还能……”
“在地墓中，你们遇到一条这样的大虺吧？”女娲还是比较冷静的，张口就问到了重点。
第一龙心头一震，心说她怎么知道这事？而且好像对这方面非常了解。结合刚刚二狗说的话，他觉得已经来不及探究这个女人的背景来历了，索性直言不讳，“没错，当时我们三个人合力把它杀了。”
“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女娲看看那条大虺，大虺也抬头兴奋地看着女娲，摇晃脑袋。
“它死的时候，喷了个什么东西打在我身上，但当时没有受伤，也就没留意……”
“哈，原来如此。”女娲转身拉住二狗的衣袖，扯了扯，“二狗，他跟你一样，被我们寄生了。”
“你……你是说，他也被古神寄生了？”本该更加吃惊的二狗，听到这个缘由后却竟然并不吃惊，反而松了一口气。
但第一龙坐不住了，“什么古神？什么寄生？还有你怎么说跟它一样……”他感觉自己要疯了，或者这个世界疯了吧。
“女娲，那个到底是什么神啊？”二狗彷徨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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