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猰貐
“大龙，你为什么打架时要脱裤子啊？那样很不健康的。”
此时，二狗和大龙相对坐在二狗的出租房的沙发上，女娲在厨房煮夜宵，明梅已经在卧室睡下。
大龙放下手中的啤酒瓶，古怪地瞪了一眼二狗，“我没你好命呢。被姜虺的残魂寄生在丁丁里，我有什么办法？”
“难道是以形补形么？”二狗咂么着嘴思索，大龙的眼睛里怒火熊熊。忽然二狗豁地站起来，走进另一间卧室——已经被他改造成了工作室——他拾起一块大理石，摸出随身携带的刻刀，手指如蝴蝶翻飞，刀光编织成一支乐曲，纷飞如雪的石屑就是飘动在半空中的音符，短短十五分钟过后，二狗收手，眼前的大理石已经化作了一尊完美的雕塑。
这个雕塑雕琢的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一手垂落在腰间，一手上屈按在肩头，胯下一条巨大的蟒蛇昂扬出来，缠绕着他的双腿、腰腹、胸膛，最终把头颅放在他按住肩头的手背上。
“大龙，你看我的新作品如何？名字就叫……”二狗捧着雕塑走出来，“就叫大卫之第一龙吧。”
“我去……”第一龙一口啤酒喷了出来，“二狗，我好想杀了你啦！”
“好啦，你们不要闹了。都凌晨两点了。”女娲这时端着两碗红烧牛肉面从厨房走出来，把面放在桌子上，扭头看了一眼二狗手中的雕塑，“很不错啊，又有长进了。”
“是啊。最近雕塑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如果可以再多炼几把刻刀同时操作的话，应该很爽吧。”二狗把雕塑放在电视柜上，走回沙发，端起一碗面就开吃。
“你也吃点吧。空腹喝酒伤身哦。”女娲又对第一龙说。
这一刻，第一龙感觉很奇妙。虽然他只是一个凡人，但眼前这个自称古神女娲并在之前表现出强大战斗力的女人，事实上现在看来也和平常的姑娘没有太大区别——除了美到无法形容这一点——他明明不需要理会对方的话，可是内心里（毋宁说是潜意识里）却不由自主地将她的话当成了命令而顺从。比如现在，他就不受自控地端起面碗吃了起来。
难道说，是他体内寄宿的姜虺残魂，对女娲产生了感应？
但不论如何，这种感觉都成为了一种本能的反应，即便第一龙从理智上有所抗拒，但最终还是变成一种不由自主的习惯。
两个人吃碗面，女娲又到厨房去刷碗。这时第一龙忽然好奇地问二狗，“她可是千古第一的女神吧，怎么会给咱们煮饭刷碗？”
“她说想感受一下现代人类是怎么生活的……”二狗说这话时望了望在厨房忙碌的女娲的背影，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苦笑。他心想，但现在也只是从事一些人类独自在家会做的事吧。毕竟没有了肉身，不会被别人看到，即便穿得美美的也不会被人欣赏到——那还是会很寂寞吧。
二狗心情不好时就会想抽烟。这时他就不由自主地点了一根，顺手把烟盒都给第一龙。第一龙点燃烟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话说那个叫明梅的丫头，你准备怎么处理呢？听你说的，好像是皮皮虾的前女友吧，你一直喜欢她？兄弟妻不可欺啊。虽然是前任。”
“你还有脸说，刚刚你不就……”
“喂，我那是本能啊！”第一龙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忽然看到二狗一脸愤怒的表情，赶紧补充说，“不是男人的本能啦。是……作为盗墓者的本能。我这双手触碰的事物，可以感知到它内在的波动。”
“所以呢……”
“所以我刚才感到，她体内有两个心跳！”
“啥？”二狗大吃一惊，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人类怎么可能有两个心跳？
“应该是怀孕了。”第一龙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直射进二狗的眼睛里。那神情不言而喻。
二狗自然也明白，明梅怎么会怀孕？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可是一直都土蝼在一起啊。也就是说——这个结果他不敢想象。
毋宁说，他根本不愿意接受。
“呀，你醒了？”女娲不知何时已经去过卧室，看到明梅坐了起来。二狗和第一龙闻声立即站起来跑到卧室，看到明梅瑟缩在床头的一角，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姣好的脸。她目光中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而整个人也跪伏在床上，像一只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人的母犬。
二狗的心，微微有些疼痛。
“我们……”他上前一步。明梅立即向后退缩。但她已经在墙角了，背后被墙抵住，因此身体反而是更加弓了起来。这情形让二狗看着更加难受，只好不再靠近，而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那个怪物已经死了，你安全了，自由了，不用在为他……”
“混蛋啊！混蛋啊！”明梅忽然趴在床上痛哭起来，“你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吗？他死了，睡来复活我的父母啊！”
她痛苦地哇哇大哭，柔弱的双肩不住地抖动。二狗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利刃刺穿，情不自禁地也流下了热泪。
一旁的女娲说：“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创世之初执灵之神太虹所立下的规矩。如果复生是会变成怪物的。即便是神也不例外！”
“混蛋！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情啊！没有人理解我，只有他啊，只有他啊……”明梅痛苦地咆哮，就好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处于神志崩溃的边缘。
二狗扭头对女娲说：“好了，其他的事我们出去再说。”
女娲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堪。但二狗却没有留意，反而快步走到床头，一把抱住明梅，“好了，好了，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
噗！他的胳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门口的女娲和第一龙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情。二狗低下头看到，明梅竟然硬生生从他的手臂上咬下一块肉，咀嚼了几下就吞进了肚子里。
“肉！我要更多的肉！”她嚎叫着扑到二狗的身上，朝二狗的脖子咬去。
忽然，一条大虺凌空而至，用巨蟒的身子迅速缠住明梅，强行将她从二狗的身上拉处，举在半空，大虺的巨口就悬在明梅的面门前。“你再敢咬人，我就吃了你！”第一龙厉声呵斥。
对于野兽，这种语气果然有效。瞬间，明梅就镇定了下来，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大虺，不住地发抖。而二狗仰头望着她，胸膛里的心脏好像被沧海狂澜撕卷个粉碎。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说不出来。好像带着绝望、悲伤、苦涩与不甘。这些情绪融合在一起，让他自己也陷入了迷惘。
但一个念头也同时在心里升起。他忍着手臂的剧痛，大叫道：“明梅，你放心，我一定复活你的父母！”
“不行！”女娲也立即娇斥，“二狗，你难道要错上加错吗？”
二狗被女娲惊了一跳，扭头看去，女娲是真的升起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无形的威压，满头碧发飘散如海藻，一双眼睛里也充满了绿色的光芒。显然她有着不得不阻止二狗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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