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去福建
赵王妃回到王府,马车停在角门处,跟车的婆子欲摆脚凳,她厉声喝止住,问门上的婆子:“王爷可回了王府?”
那婆子忙上前回话:“禀王妃,王爷还没回来。”
“可知去哪儿了?”赵王妃愈发烦躁,急切间问错了话,一个守门的婆子,哪里知道王爷的去向?果然那个婆子一听,为难的说道:“这……奴婢无从得知。”
赵王妃醒悟自己问错了人,不理会那婆子,吩咐车内服侍的婢女:“留在府中,王爷回来后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请他留在府中。”
那婢女应下,下了车去。
赵王妃又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去皇宫。
坤宁宫一片寂静。自从诊出有孕之后,皇后特别嗜睡,却又容易惊醒,宫人内侍走路做事都捏着一把汗,生怕弄出些许的声响惊扰了皇后。
这寂静,让心里存了事情的赵王妃生出些许的慌乱来,心里一乱,便觉的平日走惯的路特别的长,好容易走到暖阁外,竹姑姑迎出来,压低声音说:“皇后娘娘正在午歇,王妃先随奴婢去坐一坐吧。”
“这……”赵王妃犹豫了下,“事情紧急,姑姑还是立刻通传吧,皇后娘娘那里,我自会解释。”
竹姑姑略抬了抬眼睑,打量了下赵王妃,见到她眼中的焦急,迟疑了下:“那王妃就在这里等一等吧。”言罢转身进去,隔了一小会儿出来,笑道:“皇后娘娘让王妃进去。”
“谢姑姑。”赵王妃笑了笑,跟着竹姑姑进了暖阁。
皇后斜倚在高足弥勒榻上,似乎重新匀了妆,看不出丝毫才睡醒的惺忪。
赵王妃在心里吸了口气,这才上前去见礼,礼毕,见暖阁中除了竹姑姑外再无旁的宫人,立刻将护国寺的事情告诉皇后。
皇后听完,秀眉几乎倒立,冷眼看着赵王妃,说道:“我一向以为你聪明,却不知看走了眼,原来也是个蠢笨的!鲁氏提出让郑太医诊脉时你为何冷眼旁观,不知拦着点?还有,郑太医诊出哮症,你就慌了神?竟然立刻承认了朱知府之女有哮症!还自作主张的与鲁氏商议,让朱家不准乱说!你难道不会推说郑太医断错了脉,另外找人去替朱氏把脉?闹的我现在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当时的情形……”赵王妃抬头要解释,却对上了皇后冷冽如刀芒的目光,忙低了低头,“媳妇驽钝,一时没考虑周全。”从前的皇后,待她从来都是慈爱温和的,今日却毫不留情面的厉声斥责。
“你说错话落人口实,这才让我如此被动!为今之计,只能设法将朱氏身上的‘旧疾’两字抹去,落到急症上去。”皇后不再看赵王妃,侧头吩咐竹姑姑,“去将赵王宣进宫来。”
竹姑姑去了,皇后又才说道:“卫王两口子那里,你给些甜头,先给我好好的稳住,等我腾出手来再说。”
赵王妃忙应道:“媳妇知道了。”
“卫王那边好办,吴王那边,只怕得好好允诺一番才成。”皇后语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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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芮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家常的小菜,色香味无一比得上寿春院小厨房做出来的,不过她用精致的餐盘装着,再配上几朵时令的小花妆点,“形”上倒是略胜一筹。
摆好桌,霜降去请吴王,吴王早知道兰芮下厨,闻言丢下这几日时常看的“抗倭笔记”,兴匆匆的过去。他见桌上精致的小菜,笑看了兰芮一眼:“难得你有兴致捣鼓这些。”
兰芮正吩咐人给衡哥儿送一份去,闻言回头,笑说:“本来口味上就比厨娘做的略逊一筹,要是再不花点心思让菜式看着雅致些,王爷怎么咽得下去?”
“再不济也比军中时吃的那些饭菜好上数倍。”见兰芮似乎不相信,吴王笑了笑,“我带去的厨子倒是好的,就是食材和调料时常短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兰芮递上用白色细棉布擦拭过的乌木筷子,“王爷尝尝。”
她做这一餐饭,多少有些感谢的意思。
吴王接过筷子正要夹菜,玉桂进来回话:“禀王爷、王妃,门上传进话来,说赵王提了一瓶上好的花雕来请王爷品尝。”
这个时候来请吴王品尝花雕?兰芮自是不信,疑惑的看了看吴王,只见他神色如常的夹了一筷子响油鳝丝放入口中,“麻油放的少了些,但胜在火候掌握的不错,倒也有七八分的水准,可以用来宴客。”
宴客,兰芮可没有这自信,突然明白吴王是想拿这菜招待赵王,忙道:“王爷,妾身还是让小厨房另做几道菜吧。”
吴王没理会她,吩咐玉桂:“让门房上的人将大皇兄请到外院书房旁边的花厅。”又吩咐霜降,“将这几道菜送过去。”
兰芮知道拦不住,任由他去了,不过他此时有闲情逸致张罗这些,想来对吴王来访的事情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临出门时,吴王说道:“让小厨房赶紧做两道菜送来,别饿坏身子,一会儿也不用等我,我得等大皇兄走后才能回内院。”
兰芮点点头,送吴王出门。
赵王坐在花厅中,手扶着身侧高几上装花雕的瓷瓶,许久不见吴王,便有些不耐烦,百无聊奈间,总算听见脚步声。吴王进门,两人寒暄了几句,吴王指着霜降手中的提篮,“大皇兄出酒,我这里出下酒菜,咱们兄弟俩今日不醉不归。”
“好。”赵王哈哈一笑,“现在想来,咱们兄弟还从没单独在一起饮过酒呢。”
“说的是。”酒菜摆上,吴王大手一挥:“都出去,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霜降几人鱼贯退了出去。
酒过三巡,吴王频频劝赵王吃菜,“这是鲁氏下厨做的。”
“没想到二弟妹还会做菜。”谁都知道兰芮只会舞刀弄枪,是以赵王闻言很是惊讶。
吴王只是一笑,并没再说,转而说起护国寺后山的事情,“朱知府瞒报女儿有哮症,死不足惜,只是这事牵涉甚广,只礼部一处便有好几人受牵连,还有母后那里,咱们清楚内情,知道母后是被朱知府蒙蔽,可总有些不知道内情的……我细想了下,不如只说朱氏女有急症,父皇那里也如此回话,大皇兄以为如何?”
劝服吴王将朱氏的哮症说成急症,从而抹去瞒报一事,这本是赵王来此的目的,现在吴王主动提及,赵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二皇弟想的周到,这事也只能如此处置,只是这样一来,朱知府倒捡了一条命。”
吴王替赵王续了一杯酒,而后长叹了口气:“我这里也有一桩难事,还请大皇兄出面周旋一下。”
“二皇弟只管说。”赵王心知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立刻打起精神。
吴王忧色忡忡:“郑太医是太医院最擅长妇科和儿科,衡哥儿身子一直不好,我就想,将郑太医接到府中来替衡哥儿调理几个月身子。”
赵王心如明镜,自己这位二皇弟话说的动听,实际上想将郑太医这个人证握在手中。想明白,赵王为难的说道:“只是这郑太医如今在三皇弟那里……”
“就是因这个,我才求大皇兄出面,你也知道,三皇弟最近看我很不顺眼。”吴王说着叹了口气,“等衡哥儿身子稍有好转,我便将人送回去。”
赵王想了下,说道:“这事我尽量周旋,成与不成的,我可不敢打包票。”
“大皇兄出面,三皇弟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事成之后,我做东请大皇兄吃酒。”
两人继续饮酒,隔了一会儿,赵王双目微醺,像是才想来似的,说道:“母后听说朱知府之女不成,好一通抱怨,说礼部的人办事不力,再让他们挑人,只怕一年半载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来。”
这便是允诺吴王,皇后不再插手吴王纳侧妃的事情。
吴王笑起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母后为这些事情生气,气坏了身子倒不值当。”
回到寿春院上房,吴王见槅扇内的落地南瓜灯亮着,不知怎的,心中暖意融融。他快步走进去,见兰芮坐在灯下看书,橘色的灯光洒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别有一番韵味,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兰芮听到脚步声合上书,起身问:“大皇兄走了?”
吴王恩了声,“为朱氏女的事情来的。”又将赵王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兰芮。
皇后出面跟皇上说朱氏有急症,皇上自然不会多想,比吴王自己出面好上百倍。反正有郑太医在吴王府,他也不会担心皇后将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皇后原本想用内宅不宁牵制几个皇子,却被吴王一下子扭转局面,现在皇后还得亲自去皇上跟前解释。
兰芮暗暗佩服吴王。
吴王一把揽过兰芮,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浙江福建倭寇横行,四处抢掠,这几个月尤为严重,据两省总督上书时所陈述的敌情,三个月内已有数十个村子被劫掠,今日的早朝上,父皇已经有意派兵抗倭,只是领军的人选还没定……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去,请旨去福建。”
“去福建?”兰芮想起他这几日时常研读那本叫做《抗倭笔记》的小册子,“王爷是早有去福建的打算了吧?”
馨香在鼻尖萦绕,吴王心猿意马,一只手伸入了淡紫的衣襟内,“知道浙江福建的情形后,我便有此打算,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提出来……”
兰芮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王爷,你去福建除了抗倭,还有避嫌的意思吧?”朱氏哮症突发,皇后必定也会猜测发病的原因,即便不能找出答案,可心里的疙瘩是种下了,有个风吹草动,皇后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吴王。吴王此时出京,立刻安了皇后,及想要皇后顺利生下嫡子之人的心。
“算是吧。”吴王展颜一笑,笑容里毫不掩饰对兰芮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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