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t;搜查一课的后辈， 找我有事吗?&t;


 戴着老花镜、留着一撇整齐小胡子的警官先生，笑呵呵地打量着她，看起来跟糊涂无害的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


 理矢进门后四处张望了一下，闻声扬起明媚笑容、模拟寻常年轻女孩的语气，元气满满地回应∶&t;是的， 这次为了关于九年前麻生圭二先生的**案， 有些事情需要请教您。&t;


 警官先生笑呵呵地给她端来了一杯茶水，仿佛普通的老人对着许久不见的孙辈般，和蔼地问着她的事情。而理矢几次试图提起麻生圭二的案件，都被对方轻描淡写错开了话题。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入正题的表现，让理矢颇感迷惑。


 不过也坚定了她的信心∶毕竟如此明显的遮掩行为，反而更说明了，警官先生其实真的知道一些档案里所没有的信息不是吗?


 虽然这种巧妙的话术， 让她完全无从下手。好在骰子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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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学检定成功。你意识到，虽然这位警官先生看起来只是个脾气很好的老人，但作为从警多年的老手，他有着属于自己的精明。要打动他，空口无凭可不够。】


 骰子不紧不慢的解说，总算让理矢恍然大悟。


 所以这位警官先生根本就没相信她的警察身份么?


 真是 ，果然不能小看前辈啊。警官先生一副笑眯眯亲切和气的样子，完全没看出这点呢。


 不过她本来就是打算光明正大地前来拜访，警察身份也是货真价实， 要证明这点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又附和了两句老爷子的话题，理矢装作恍然大悟一般轻拍了下额头，取出警官证给对方展示了一下。


 她笑容腼腆，朝对方微微点头致歉∶&t;真是的，都忘了向您介绍了，我是搜查一课强行犯五系的浅井理矢，初次见面，还请您多关照了。&t;


 &t;不要那么拘谨，我这样的老头子，如果能帮得上忙会很高兴的，&t;见过她的证件，警官先生也. 正色起来，终于松了口，&t;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t;


 原本微微驼着背、神态慈和、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现在挺直脊背、收起了笑容，端正的警帽之下，饱含沧桑的面容上双眼变得炯炯有神。


 邻家老爷爷气质陡然一变，瞬间流露出了真正老刑警才会具有的锐利气势。


 被这样严肃以对的姿态感染，理矢敛起外露的情绪，沉静看向他∶&t;我在警初厅只找到了当年的笔录和简单现场报告，这次拜访您这里，是想得到更多的信息，无论什么都行。&t;


 &t;这样啊。&t;


 似平确实被她警视厅刑警的身份所取信，警官先生只是看了她几眼，就利落地给出了回答;&t;当年现场被烧毁的很厉害，几乎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就连麻生圭二一家的身份都是通过骨头跟齿形的比对才确定的。&t;


 这点警视厅档案里就有，理矢也就面色不动地点头附和。


 &t;不过嘛，&t;特意拉长了声调，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聚精会神、表情专注听他叙说的样子，警官先生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说完全句，&t;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防火保险箱，里面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一份乐谱。&t;


 &t;只有乐谱，上面写了什么东西吗?&t;理矢紧跟着追问后续。


 警官先生摇了摇头，神色显出轻微的黯淡，厚重的声音仿佛一瞬间被风霜浸染，骤然低沉下来∶&t;并没有，那只是一份普通的乐谱。&t;


 但两人心知肚明，既然是意外身亡的钢琴家在火场中郑重保存下来的遗物，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显然为了避开凶手的注意，麻生圭二特意使用了独特的密语来传递遗言。


 遗憾的是，他的手法过于隐秘了，让这份遗言不仅瞒过了凶手，同样迷惑了试图追寻真相的后来者。


 似平长时间的交谈消耗掉不少精力，警官先生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起身走入里间，片刻后才重新出现，将一把钥匙交给了理矢。


 &t;麻生圭二的保险箱被我放在公民馆的仓库了，这是那把仓库钥匙，你想看的话就去吧。&t;


 警官先生放轻了声音，微微低头，让镜片遮住了所有复杂情绪∶&t;龟山村长最近在视察他的产业，公民馆暂时也不会有其他人闲逛，你要想去，最好是赶快趁这两天。&t;


 理矢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合常理之处，接过钥匙，也没急着离开，反而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t;多谢前辈的指点，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t;她同样放轻了声音，，声音带了点真诚的不解，一眨不眨仔细注视着警官先生若无其事的面容 ，&t;前辈为什么要让我避开角村长和其他人再去呢?&t;


 所以你压根什么都没发现么!


 听到这样的话，警官先生有点怒其不争地抬头瞪了她一眼，下一刻表情却尽数转为全然的错愕。


 看着警官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表情，理矢没等他回应，就笃定地接上了自己的话，自问自答道∶&t;其实警官先生也觉得当年的案件并非**、而是谋杀，对吗?&t;


 &t;呵。&t;


 同样让理矢惊讶的是，警官先生愕然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笑出了声。


 &t;我当然知道。&t;


 警官先生摘下了老花镜，低头缓慢而耐心地擦拭着，虽然面带笑容，却毫不遮掩自己语气中的嘲讽意味。


 &t;不过当年可是搜查—课的精英全程负责这起案子，像我这样一辈子待在小岛上的乡下人，就算说了什么话有什么想法，难道有任何用处吗?&t;


 理矢抿紧了唇。


 那还真是遗憾啊….无论对哪一方都是。


 &t;浅井警官，也请你坦白回答我，你跟麻生圭二是什么关系?&t;


 那种冷嘲热讽的失态情绪似乎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就从警官先生的脸上完全消失了，一眨眼就变成了带着点审视意味的探究目光，严厉地扫过年轻警官的面庞。


 理矢慢慢眨了眨眼，一瞬间表情有些茫然地回视他。


 血缘上的远房亲戚?不对，因为成实哥的关系她该喊一声伯父?可是对方早就死了，这也只是她单方面身份上的承认，毫无用处。


 话说她看起来也不像麻生圭二的孩子啊，警官先生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不过在她思索的时间里，警官先生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严厉变成了满意，欣慰地对她微微颔首;&t;虽然隔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有只为寻求真相的年轻人找来了，看来警视厅还没有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t;


 理矢张了张嘴，下意识就想解释。


 &t;就这样吧，&t;摆了摆手，警官先生转过身背对向她，自言自语一般喃喃，&t;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年轻人。&t;


 &t;..嗯。&t;


 理矢看着老人重新变得伛偻的脊背、比之前还要沧桑的背影，还有话语中殷殷的期待和托付，一时说不出话来。


 居然被当成一腔热血的正义笨蛋了么。


 老爷子倒是洒脱，说完就不再转身看她，理矢只好鞠了一躬表示谢意，慢慢出了门。


 看着手中的钥匙，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将它收起。


 无论如何，这一趟确实来的很值。不仅收获了预料中的额外情报、佐证了凶手人选的猜测，还得知了麻生圭二遗物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再前行几步，转过街头，理矢一眼看到了戴着鸭舌帽、心不在焉等在树荫下的哥哥。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快步迎了上来。


 注意到她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模样，浅井成实不自觉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沉稳地询问∶&t;怎么了，是不是警官什么都不肯&t;


 毕竟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独自追查的准备，他对此倒是早有预料，心情还算平静。


 不过妹妹的一腔好意、就这样突然受挫，实在让浅井成实心下不忍，揽着她肩膀往回走，轻声安慰∶&t;没关系的啊，本来也只是试一试而已……当年警官办案时什么都没发现，想必他也只是应付差事.&t;


 &t;咳，&t;理矢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他的话，抬高了手掌摊开给他看，&t;其实警官先生还真知道一些额外的情报。&t;


 &t;伯父当年，在火场留下了一份保险柜里的乐谱，就在公民馆仓库。&t;


 浅井成实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白皙掌心中，一枚算得上崭新的金属钥在阳光之下正闪闪发亮。


 真的有了收获，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抿唇勉强笑了下∶&t;这样啊。&t;


 无法理解，明明有着这样堪称一锤定音的关键证据，当年……为什么没有人再多尝试着追究下去呢?


 发现他情绪莫名地低落起来 ，理矢想了想，抬手拍护他肩膀;&t;据警官先生所说，他们试图破译乐谱中是否留有什么密语，只是一无所获。&t;


 收敛好一瞬间的失控情绪，听到这话，浅井成实不自觉轻笑了一下，想起了父亲幼时曾教给自己的钢琴加密法。


 &t;那是父亲无意中自创的一种密码。&t;


 &t;其实知道诀窍之后就很简单了，只是将英文字母依序放入了钢琴键盘，这样，只要在乐谱上留下记号，就可以把自己想要传达的讯息进行加密。&t;


 注视着他温和的笑容，理矢也不禁放松了些许，轻快提议∶&t;那今晚我们就再去一趟公民馆好了。&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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