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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莺声似故山




 开宝三十八年,冬。


 连日大雪,整个邯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


 夜已深沉,那雪仍飘飘洒洒的下着,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白雪掩映中,宫城红装素裹,殿宇四角翘伸的飞檐上也洒落了一层白雪,萦绕着一种妙不可言的韵律,散发出一种雍容典雅的悠远,好似人间仙境。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于此雪夜,种种阴诡谋算正在发生。


 “王傅,我等究竟何时动手?”宫城东南角,皇城临近广阳门的一处府邸,书房密室中,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面色阴鸷,正朝另一边的一名白发老者厉声言道,言语中明显压抑着腾腾怒火。


 被中年男子称作“王傅”的老者,已近花甲之年,身形瘦削、须发灰白,此时老者面色沉静,偶尔之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听得中年男子隐有不耐之意的怒声,老者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如水,道:


 “殿下冷静,凡举大事,不可操之过急。”


 “安得不急,数月以来,宫中那位仅有不到十次临朝,朝野内外流言蜚蜚,近几日天气突变,连降大雪,据说病情反复,更是已有数日不朝。眼下宫墙隔绝,若是不能及时掌控其中变化,待得那位一去,本王数载忍耐,经年谋划,将皆成空谈。”


 此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皇帝之四皇子,被封为淮阳王的文茂,那名老者,乃是淮阳王傅权万才。


 文茂出生于开宝元年,其母乃当朝苏贵妃。当年,文安世历数载厮杀,于凤川称帝,是为当今皇帝陛下。其后一路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于当年秋天攻破北地重镇邯城。


 文安世素有廊廓天下、平定东苍乱世之志,而北域诸胡乃中原王朝千年来的心腹大患,文氏遂定都邯城,坐镇北地,以示天子守国门,君王平天下之意。


 其时,尚为婕妤的苏妃正好产下一子,文安世大喜过望,期望天下早安,大赵盛世,遂与其取名“文茂”。


 文茂并非嫡子,本与皇位无缘,然则观眼下之情状,文茂当是早就有了非分之思。


 权万才则是文氏开朝功勋之一,出身北地,与淮阳王母族苏家关联甚深,乃是苏家为文茂精心挑选的王傅。


 当下,权万才胸有成竹的捋了捋灰白胡须,说道:


 “殿下,宫中此刻尚且安稳,若有消息,我等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倒是罗统领那处,是否万无一失?”


 文茂眼中精光一闪,道:


 “哦?原来老师在宫中竟也埋下了钉子,当真不负‘万才’之名,才具万方、算无遗策。老师放心,罗统领手握三万禁军、巡防宫禁,更负责镇守宫城定北门这处要地,乃是本王亲自指挥,且此人家眷皆在王府掌控之中,谅他也不敢违逆本王之命,此事老师大可放心。”


 “如此便好,再有半月,便是许皇后祭日,虽则陛下龙体有恙,但故剑夫妻、情深似海,若老夫所料不差,陛下定会带领太子及亲贵重臣一起去西山皇陵祭奠,却正是王爷的机会。五军都督邵立乃苏氏门下出身,邯都各处城门出入早在我等控制之下,彼时,五军都督府把好城门各处、外松内紧,若有风声走漏城中也不得及时驰援。再令罗统领封禁北门,我等则于皇陵将其等一网打尽,只带陛下遗体回宫,言陛下本数月来龙体欠安,祭奠先皇后时风寒加重,加之忧思过度,就此薨了。那时太子及一干宗亲重臣俱已不在,王爷手握重兵、宫中又有贵妃为依,登基称帝,岂非手到擒来之事?”


 权万才面带得色,一脸轻松,连那灰发白须,亦微微舞动起来。……

 


 权万才面带得色,一脸轻松,连那灰发白须,亦微微舞动起来。


 “如此大好,老师果是股肱之士,以本王拙见,老师之谋算,已然胜过那昔日的闫玄夫子了。”文茂听得权万才此些言语,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朝功成,必不负老师今日之筹谋。”


 权万才回以捻须一笑,旋即转过头来,脸色一片铁青。


 翌日,邯都东城清风酒楼。


 “二楼雅间,客人两位——”跑堂小二肩头披着条毛巾牵头引路,将一老一少两位食客送至楼上一间雅座,拿毛巾小意擦了擦桌椅,又放上菜单,默默退至一旁。


 年轻那位袍袖飘飘,书生模样,那老者精神矍铄,身量颇高,须发飘飘。


 老者不经意的看了看菜单,随意点了几样菜品小食和一壶茶水,小二却看得出来,这老者似是对此清风楼较为熟悉,所点的几样俱是自家数十年的老客最爱之物,当即躬身退出。


 二人对面坐下,片刻之后小二送上诸般物事,小心翼翼的退出此间,轻轻拉上了门环。


 那老者细细看了年轻那位片刻,微微颔首:


 “嗯,一别近年,确是精神了不少,看来由得你江湖浪荡,也不全是坏事。不过,恒之,眼下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汹涌,犹如一堆干柴,稍有火星便一发不可收拾。你却怎的在此时来了京城?”


 “闫夫子来得,于持如何来不得?”略为年轻那人轻声一笑,端起茶杯稍稍示意,笑着回道。


 原来,此二人正是于持和那闫玄老夫子。


 自林池县竹林间与那玄袍姜姓老者一会之后,于持日渐明晰前路,越发坚定自身之道,由是日日修持,一路游历北上,数日前不知不觉间到得邯都。


 不想前日夜间,再入大内御膳房时,竟于皇帝寝殿看到了闫玄,不由心中略为一惊,转念想到如今京中局势及闫玄早年的经历,方才意识到,自己此番心有挂碍入得邯都,根源却在闫夫子身上,遂暗中传书闫玄来此一叙。


 闫玄面有忧色,道:


 “恒之有所不知,陛下已至暮年,去岁以来多番缠绵病榻,近来更已数日不朝。眼下京中太子与淮阳王已呈水火不容之势,稍有不慎,京中便有一场大乱,甚而危及大赵社稷,陛下遣人邀我暗中入京,正为此事而来。”


 “于持深知,夫子向来不是贪图名利之人,退隐安远已近二十年,悠游山水何其快哉,何苦于暮年之际来趟这浑水呢?”


 闫玄闻得于持此言,沉默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恒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外人皆道老夫急流勇退乃是淡泊名利,却不知,其中尚另有缘故。”


 当下闫玄将一段往事大略说了,于持不由感慨万千,不料自己如师如父的闫老夫子还有这般际遇,心中更是暗下决定,在此风波之中定要保得闫玄安然无事。


 “夫子,于持此番去得江南,却是机遇不浅,功行有所进益,既然在此风云际会之时来了邯都,于持定当竭尽全力维护夫子安全。”


 “老夫大多时间在陛下身边,当是安全无虞,当真有事,老夫这把老骨头却也不是泥捏的。不过,恒之的江湖经历,老夫倒是很感兴趣,风波之前,难得清闲片刻,恒之不妨捡些说来听听。”闫玄却是不太在意的模样,反而问起了于持的江湖闲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闫玄抹了抹颚下长须,言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夫自问也有些见识,数十年来也识得不少名士高人,不过神鬼之事,大多讳莫如深。便如恒之自幼纠缠的晕疾一事,不知看过、问过多少游方郎中、道门羽士,皆是一筹莫展。却不想江湖庙堂之外,尚有如此之多的怪异神奇。如此看来,仙鬼传奇、话本杂说倒也不是全无根由了。老夫一生奉行儒道,素修浩然之气而不语怪力乱神之事,如今恒之却成了真正的道门修行之人,若有朝一日得享长生,老夫也是无憾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夫自问也有些见识,数十年来也识得不少名士高人,不过神鬼之事,大多讳莫如深。便如恒之自幼纠缠的晕疾一事,不知看过、问过多少游方郎中、道门羽士,皆是一筹莫展。却不想江湖庙堂之外,尚有如此之多的怪异神奇。如此看来,仙鬼传奇、话本杂说倒也不是全无根由了。老夫一生奉行儒道,素修浩然之气而不语怪力乱神之事,如今恒之却成了真正的道门修行之人,若有朝一日得享长生,老夫也是无憾了。”


 于持连连摆手,言道:


 “夫子,此事却当不得真。于持多赖夫子教诲,方有今日微末道行,初入道途,不敢言长生之事。不过,夫子当真不欲修道?”


 “道亦是道,儒亦是道,老夫但行己道而已,又有何憾。”闫玄朗声一笑,继而说道,“便如老夫给你取字‘恒之’一般,行侠做官、读书修道,并无孰优孰劣之说,取心正道,一以贯之而已。”


 于持闻言,起身深施一礼:


 “夫子所言,于持谨受教。”


 闫玄颔首示意,起身行至门口,旋即回头朝于持说道:


 “半日悠闲已是极为难得,尚有要事未决,老夫便先走一步了。恒之与文萱、文芾二人也算略有交情,如今淮阳王意图不轨,朝中局势不定,文萱二人也在局中,恒之所言欲要保老夫周全,可愿随老夫入朝否?”


 “得夫子谋算,此番皇帝必是高枕无忧,若夫子当真有危急之时,于持定当前来。至于文萱、文芾二人,不瞒夫子,于持明日夜间,将赴文芾之宴。”于持拱了拱手,笑笑应道。


 次日,华灯初上。


 昭王府已是热闹了起来,数名王府属臣正于王府大门外迎客。


 “张大人来得早啊,里间有请。”


 “元大人,积雪未化,辛苦您老前来,请进请进……”


 “李员外郎,有日子不见,似是清减了些许啊?”


 “冬日难捱确是有些不适,周郎中,你先请……”


 王府之中处处皆景,廊牙飞檐、勾心斗角,众人一路行来俱都频频点头称道,宴客堂后的花园中林木葱葱、遍植花草,积雪掩映之下也有丝丝绿意,更有一片梅林蔚为大观,此时虽是枝枯叶稀,不见花色,然则花开之时定成香雪海。


 于持随着指引之人于宴客堂中落座,同年同僚、亲友乡党正自三三两两攀谈闲聊。


 于持与谁都不熟,远远坐于靠近宴堂门口的一处桌案之后,自斟自饮,却也悠闲自在。


 堂中炭火煌煌,温暖如春,更于四角暗阁中置了暖炉,将寒气隔于室外,偶有一丝凉风穿堂而入,不觉寒冷,倒有几分春意暗香传来,似是堂外园中寒梅将欲凌寒开放。


 一声磬响,内监细亮的声音传来:


 “昭王殿下到、宝阳公主殿下驾到……”


 片刻喧闹之后,众人各归各位肃容站立,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旋即,殿后转进一行人等,为首二人正是文萱文芾,堂下众人躬身问安,主客各自落座,文芾于堂中环视一周,略略放下心来。


 酒过三巡之后,堂中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当此非常之际,太子不便出面,文芾姐弟却可略为随意,于是二人不时行至堂中各处与宾客言语几句。


 今夜前来的诸位臣工皆可称得上是东宫一系心腹,自然明白此次夜宴深意,于敬酒闲谈之时,连道“不敢”之余,却也心下忐忑,成败只在反掌之间,若有差池,今夜堂中众人怕是皆无善终。……

 


 今夜前来的诸位臣工皆可称得上是东宫一系心腹,自然明白此次夜宴深意,于敬酒闲谈之时,连道“不敢”之余,却也心下忐忑,成败只在反掌之间,若有差池,今夜堂中众人怕是皆无善终。


 文芾姐弟行至于持跟前数步之远时,皆眼前一亮,当下快行上前,文萱当先言道:


 “于先生,缘何坐于此处,方才我与文芾看了数次皆不见人,还以为先生今日无暇前来,心中甚是遗憾。”


 “王府夜宴,王爷、公主专诚遣人邀请,于持乃是个贪嘴的,焉能不至。”于持手中拎着一壶美酒,稍稍一举笑道。


 “先生说笑了,今夜能来,文芾感激不尽。”数年不见,昔日瓜州渡口那个浓眉大眼少年却是成熟了很多,今夜宴会主人、当今昭王殿下文芾朝于持拱了拱手言道,语气之中依旧质朴诚实。


 当即三人又言语了几句,于持见得余众视线渐渐落于此处,遂对二人说道:


 “殿下且去照顾诸位大人,在下且去园中四处转转,顺便招呼一下邀于某来此之人。”


 文芾点头应是,文萱面上闪过一丝羞涩,旋即含笑应了。


 大门处的两名侍卫见状,忙把宴堂大门打开,一阵寒风袭来,堂中众人皆打了个冷颤,于持也是精神一振,稍稍拱手为谢,而后径往园中行去。


 “此乃何人,看来倒是风姿不凡,不过一介书生模样为何王爷甚是看重?”


 “方才似听人言,当是王爷封地昭阳处来人。”


 “虽已封赐,然则当今诸王大多并未就藩,哪得封地来人让王爷如此另眼相待,再者昭阳偏远,何时出得这般人物?”


 “如此,却是不知了。宝阳公主自幼师从江湖名门,多与豪杰之士往来,听说如今公主府中就有江湖好手相助,只是这一两年,皇上有恙,公主多半时日于京城伴君左右,王爷也曾与公主一起行走江湖,这位莫不也是哪处邀来的高人。”


 “嗯,此言倒有几分道理。”


 且不说堂中这些往来应酬、谋划私语,于持方自出得宴客堂,就见得一位有些眼熟的男子正隐于此殿拐角之处,当下挥挥衣袖缓步行去。


 那男子听得正堂门处动静,微微探身一瞧,旋即闪身而出,朝于持躬身抱拳,言辞恳切:


 “于先生果是信人,乐某多谢先生。”


 此人却是那朔州乐飞鹏,数年间与文萱联系未断,连自家终身大事也误了。


 此番京中情势危急,文萱多方延请好手相助,乐飞鹏听得消息后邀得数名同道连夜进京,并于各处城门守候后来之人。


 日前于持自广阳门进城时,二人甫一照面,乐飞鹏顿时喜出望外,言明利害后,恳请于持出手相助。


 于持却并未应承,于他而言,皇家贵室之中兄弟阋墙确属寻常,只道看看再说。


 此时于持见得乐飞鹏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心中暗叹,情之一字若是沾上,纵你豪气冲天也难得自在。


 实则以乐飞鹏与文萱等人的本事,眼下若要脱得邯都这处漩涡乃是易事,即便局势大变,其等远遁江湖、保全自身也并不难,奈何人心不足,遂有今夜之宴、数番求助。


 当今皇帝与先皇后青梅竹马、患难与共,先后生下数名子女,其后征战、立国,虽则后宫逐渐充盈,有苏贵妃、王贤妃等众位妃嫔,甚多子嗣,然则二人始终感情深厚,皇后十余年前薨逝之后,后宫至今后位空悬。


 文萱姐弟与当今太子文芨一母同胞,连同皇长子均为先皇后骨血。昔年嫡长子英年早逝,皇帝与先皇后皆是悲痛万分,此为皇后早逝的主因。……

 


 文萱姐弟与当今太子文芨一母同胞,连同皇长子均为先皇后骨血。昔年嫡长子英年早逝,皇帝与先皇后皆是悲痛万分,此为皇后早逝的主因。


 其后,朝堂纷扰数年,立六皇子为太子后,方才平息朝堂杂音,却也留下了诸多隐患,数位皇子皆有问鼎野心,尤以那淮阳王为甚,其母苏贵妃如今得宠,母族又为江北百年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皇帝多方清理朝堂功勋旧臣,至今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下于持感慨一番,朝乐飞鹏微微一笑示意却不多言,顺着府中廊道小径随意游走。


 园中好似无人,于持却听得十数道轻微的呼吸声,皆如乐飞鹏一般隐于暗处。


 不知不觉间,于持已行至那片梅林之前,似有梅香飘动,于持鼻头微动,略微抬眼望去,只见冰天雪地之中,此片占地甚广的梅林交错横生,枝丫间浮着一层薄雪,于此凛然寒意中傲骨铮铮、冲天向上。


 走近一株梅树,只见树枝虬结干枯,似无一丝生机。


 然则细细观瞧,数处枝头已然花苞鼓胀、香气萌动,只在此冷风寒冰之中毫不惹人注意,竟有冻结凋零之象。


 于持心下一动,探出右手食指往枝头轻轻一搭,霎时体内清气微动,直朝花枝涓流涌入,旋即这株梅树间枝丫雾气蒸腾,枯枝瞬间水润,花苞竟有绽放之势,如入仙境花林。


 于持稍稍一惊,方才见得此树有枯萎之虞,念及五行之气水木相生,心血来潮之际随手施为,不想有此奇效,幸得此处梅林略为荒僻,四处无人。


 放下右手,于持退后数步看了看,喃喃自语道“却也不错,这算是疗伤之术了吧”。


 随后看了一眼树下,那处地气生发,一株不知名的小花正悄悄探出身来,枝干约莫三寸高低,三两片嫩叶初初冒芽,在瑟瑟寒风中随风舞动,于持摆了摆手,径自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宴客堂中宾客已散,文芾留下三五臣子去书房细谈,那宝阳公主却领着数人前往往园中,乐飞鹏也自暗处现出身来。


 文萱眉眼盈盈,神色中略带疲惫朝乐飞鹏说道:


 “乐大哥,辛苦你了。堂中已是散了,且陪我园中走走吧。”


 乐飞鹏应了一声,随即快行数步与文萱并肩朝园中走去。


 乐飞鹏知道文萱好游江湖,眼下京中局面却让她难以逍遥,自己于江湖之中尚有三分薄名,朝堂争斗却非所长,只是陪在文萱身边胡她尽力护得周全而已。


 一路缓行,文萱多是默然。


 蓦地,听得旁边一声惊呼:


 “公主殿下,这处梅花怎的开了,好漂亮啊!”


 文萱闻声脚下步伐骤然加快,三两步便行至那株梅树前,只见暗淡残雪中一树梅花傲然挺立、红意盎然,以此梅树为轴,梅林中处处花苞迸开,竟有千花齐放之势,三两名婢女正自啧啧称奇,早有机灵的跑去通报昭王了,见得文萱到来,纷纷让开身来、一旁肃立。


 片刻之后,文芾领着几人匆匆赶至,见得此等情形,与文萱相视良久方才言道:


 “姐姐,定是母后在天有灵,保佑我等此番功成。”


 次日,昭阳府中梅花盛开的消息不胫而走,邯都上下俱是啧啧称奇,市井百姓俱言大赵有先皇后护佑,皇帝必将安然无恙,江山固若金汤,朝中的有心之人已是各有谋算、暗自思量了。


 淮阳王府中,文茂勃然大怒,当着权万才的面连摔了十数个瓶盏杯盘,方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淮阳王府中,文茂勃然大怒,当着权万才的面连摔了十数个瓶盏杯盘,方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权万才心下有些惴惴,见文茂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许,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殿下,朝堂人心浮动,不若我等过得此节,再做考虑?”


 文茂听得此言,不由怒气勃发就待发作,脸色阴晴变幻良久,声嘶力竭的喊道:


 “许梅君,你死了十几年了,如今还想压着本王母子吗?”


 旋即语气阴沉,咬牙说道:


 “王傅,我等计划不变,就算这满城梅花都开了又如何,本王就在此漫天香阵中,杀出一个大位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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