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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黄盖

第122章 黄盖

初八日一早,承德园外,曹操翻身下马神情怏怏不快,手里握着马鞭进入园中左右打量着,见王凌一脸愁苦,曹操依旧一副我不高兴表情:“怎么,那竖子还在病中?”

如果魏越还不见他,他转身就走,去忙别的事情。

王凌连连赔笑:“扬祖的确患病,并非托词。”

曹操闻言转身,刚踏出一步扭头:“那何日能好?”

王凌赶紧上前两步拉住曹操手臂,和声劝道:“孟德兄,前几日扬祖的确在患病,今日病症减轻,自然能见孟德兄。”

曹操一脸看你说鬼话的模样,露出笑容:“哦?这是何病如此离奇呀?”

“小弟如何能知?扬祖医学传家,孟德兄不如亲自去问。”

“呵~!曹某正有此意。”

拉长语调,曹操将马鞭递给门客史涣,余下随从、门客纷纷牵马进园,王凌指派人手接待后领着曹操去后园见魏越。

寝室床榻上,魏越仰躺着,榻边杜氏给他喂着米粥,看着魏越模样不时发笑,魏越似乎没力气说话,只是翻个白眼看她。

他感觉自己成了药渣,已被榨干精粹。

贺彪轻步进来:“少主,王凌带曹操入园来了。”

魏越很想说一声‘摔杯为号’之类的话,只是对着贺彪轻轻点头,张着口由杜氏继续喂粥。

曹操、王凌二人进来时,杜氏端着碗盘低头离去,曹操不由扭头视线跟着杜氏,直到杜氏出门不见踪影时曹操才回头过来。本来他走在王凌之前,就回头的功夫里迟步缓行,反倒落后王凌一步。

王凌见此眉头轻皱,坐在床榻边见魏越仰躺着,低声轻唤:“扬祖?孟德兄来了。”

曹操见魏越原本饱满的面容如今仿佛如吸去汁水的桃子,心中疑惑尽去,坐在王凌身侧,也是放低嗓门:“扬祖?”

魏越睁眼看曹操,勉强挤出苦笑:“让孟德兄笑话了。”

“是何病症让扬祖如此消瘦?”

曹操看着疑惑,魏越气色虚浮,看着像酒色过度,可酒色过度之人虚的是精气神。能酒色过度伤身的人,必然衣食无缺,哪怕伤了精气神,依旧面容饱满透着油光,只是少了红润和精神而已。

“食不净之物,腹泻不已,昨日才止住。”

魏越苦笑不已,让王凌、曹操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感染疫疾就好,看魏越仅仅是体虚,并无感染疫疾、伤害之类的现象,两人也为自己松了一口气。

疫疾传染的原理并没有总结出来,可接触疫疾感染者,自己也会染疫的事情是明摆着的。疫疾、伤寒、麻风、天花,这些都是要命的病,与病患接触也会患病,寻常百姓之家或许不清楚,曹操、王凌怎会不知?

谈论几句后,王凌起身离去,就在院中徘徊,他知道魏越、曹操在讨论凉州战事,也准备去凉州作战。来回徘徊,只是因为他思绪不定,如果魏越去凉州作战,自己去不去?

屋中,面对曹操的催促,魏越语气淡漠:“十五之后,我就去于夫罗处,争取在三月前说服南匈奴贵族。”

“我也知如此难为扬祖殊为不易,可凉州战事绝非皇甫嵩、张温所能定。”

曹操侧脸看着窗外,神情忧虑:“朝廷寄望皇甫嵩能速胜,然此非速胜之战,断无成功之理;皇甫嵩不能成,朝廷又会以张温持重之策来平凉州,可张温虽有统兵之才,却远不及皇甫嵩、卢植果敢明毅。想要平叛成功,要么以皇甫嵩行张温之策,要么出奇兵策应皇甫嵩。”

“能出起兵者,唯有扬祖一人而已。”

皇甫嵩平叛是执行计划,但兵力不够;张温平叛是后备计划,缺点是耗费钱粮时日长久。最重要的一点是,朝廷看重张温的稳定,却没意识到张温欠缺的果毅。

让皇甫嵩先来打,就是一场赌博,以最低的代价达成意图。朝廷自以为输的起,可事实上呢?

曹操、魏越都意识到朝廷寄予厚望的张温难以成功,张温是保险手段,如果张温都打不成,意味着皇甫嵩这里赌输了,张温这里也输了。连输两场后,朝廷面对的是连胜两场的叛军,这时候的叛军自然完成了内外的蜕化,不再是仓促的乌合之众。

想要一举平定凉州叛军,要么朝廷有大毅力不去赌,直接以皇甫嵩执行张温的计划,集结重兵,耗费大量钱财一口气平叛成功。

再要么,如曹操计划的那样,组织一支部队在最短时间内接应皇甫嵩,让皇甫嵩大胆追击;如果再能说服南匈奴,在叛军背后杀出一支伏兵断绝叛军归路,那皇甫嵩追上来的精锐之师就能一锤砸死叛军。

朝廷那里顾虑重重不能指望,唯一的指望就在魏越、曹操之间的配合,若能成功必然就是大功。

比起一方太守积攒的资历和治理地方受到的窝囊气,曹操更喜欢带兵打仗时的畅快。

“孟德兄安心,魏某素有封侯之望。”

魏越声音虚弱,伸出手被曹操双手抓住,两人相视片刻都露出笑容。

帮皇甫嵩歼灭凉州叛军,封侯是必然的,两人可能因此获得各自想要的重号将军印,名号将军印。

曹操离去后,王凌来见魏越,直问:“扬祖欲往右贤王部?”

魏越点头,见王凌神情坚定,就说:“王兄有意同去,魏某求之不得。”

王凌心中一定:“因我妹之事,我无颜见父母,因书信之事,我又无颜见伯父。我欲扬名立世,载誉归家。”

第122章 黄盖

“若扬祖不弃,某愿随扬祖共赴生死,做一番事业。”

魏越听了露笑,伸出手握着王凌手:“那就如此定下了,正月十六东出雒阳,同赴酸枣。”

王凌重重点头:“既然要随扬祖做一番事业,王某也不好空手而来,十六日一早王某自会来寻扬祖。”

见他说完要走,魏越抓住他手,嘱咐道:“你我去酸枣,是为赢得于夫罗认同,而非与其竟力。故,人在精锐,而不在众多。”

王凌应下,带着自己唯一的仆从离去,去准备自己的投资资本。

完成与宋氏的约定后,魏越开始静心休养,准备着酸枣一行。如果带着病怏怏,有气无力的模样去见于夫罗,指不定人家当场就会把他赶出去。

几日后,回京述职的青州刺史黄琬登门,魏越亲自出门相迎,几日休养以来,他倒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厅堂中,待仆从上茶完毕后,黄琬笑吟吟的脸就变色,严肃问:“老夫听曹孟德说扬祖与他同谋?”

魏越点头,坐的端正:“正要请教黄公此事,不知黄公如何看?”

黄琬轻轻摇头:“此事朝中争议未有定论,而库帑不充,朝廷要用重兵也是有心无力呀。何况叛军攻掠如火岂能坐看?故而不得已才定下这般策略。”

说着黄琬露笑看堂下跟着来的黑袍壮年,斜眼看魏越:“扬祖何不好奇,为何老夫也权知此事?”

见魏越皱眉思考,黄琬呵呵露笑抚须自得,提醒道:“曹孟德非孟浪之人,老夫青州刺史,与凉州相距甚远,他为何会来与老夫谈论此事?”

寻求黄琬的支持是不可能的,远水解不了今克,而青州刺史也没有权限参议如此重要、核心的事务。

曹操能知道,是因为张温是曹家故吏;魏越能知道是先知先觉,从张温那里试探出来的。这些都是表面说话,内地里人人都有见不得光的渠道探知此事。那么黄琬,光凭借着人脉,也能弄清楚这件事。

然而,这是知道,而不是‘权知’,有权知晓此事。

黄琬呵呵发笑,挺直腰背洋洋得意的神情,扬起下巴垂目看魏越:“天子征召,老夫已迁升侍中,故而有权知晓此事。倒是扬祖,又是从何处知晓此事?”

先是议郎,再转出刺史,现在就是侍中,搞不好哪天就是三公九卿了,这升官的速度让魏越牙疼。

故作惊诧演技夸张,惊呼一声:“呵~!黄公高升,可喜可贺!”

黄琬只是抚须不答话用严肃目光看魏越,魏越敛去神情干笑道:“小子是从司徒张温那里得知,有意联合张举、张纯、丘力居等人归其麾下去凉州作战。似乎,张温看不上我等,张举拜访温园数日,张温理都不理,殊为自傲。”

这下黄琬微微眯眼,追问:“非是从韩说处得知?”

见魏越肯定点头,黄琬脸色一变。

韩说是侍中,与魏越是忘年之交,这么重要的事情,韩说给魏越透露是自然而然的。这也是黄琬猜测的,可魏越是从张温这里知情的,这说明张温行事不密,完全就是个筛子,朝廷托付如此重要,关系社稷稳定的大事,竟然让张温泄露出去了,连魏越这种与张温不熟的人都能知晓,更别说他人。

黄琬脸色难看,咬牙吐出一口浊气:“难怪曹孟德如此心急,事出有因呀。”

魏越垂眉不语,黄琬收敛情绪,缓缓问道:“扬祖家中能纳右贤王之女为侧室,不知是否看得上我家贞姬?”

很干脆,魏越起身吸引黄琬,与堂下中年人的目光。

就见魏越一脸严肃来到堂下,倒头就拜:“小婿拜见泰山大人。”

黄琬稍稍愕然,抚须笑道:“好,能得如此佳婿,甚好!”

他扭头看那壮年:“公覆如何看?”

“兄长,此事乃兄长夙愿,今日能成自然是大好大利之事。只是扬祖去凉州作战,未免凶险。”

黄琬听着点头,看魏越,关切道:“凉州军民果劲,久历战事,非蚁贼可比。扬祖既然订下亲事,不妨多思量一二。”

魏越抬头:“泰山大人,小婿自八月回雒都时,就多听闻凉州战事。对平叛凉州,已思虑四月有余,敢去凉州,自会留有退路。”

黄琬抚须沉吟,看堂下那壮年:“既如此,公覆辞了县令,随扬祖去凉州。”

“弟领命就是。”

说着,这壮年侧身看魏越,抱拳道:“某零陵泉陵黄盖,以孝廉为右郎中随右车骑将军鏖战南阳,多听人说扬祖神异之处,今日一见方知兄长卓见!”

魏越有些诧异,黄盖跟黄琬是兄弟?怎么没跟着孙坚混?黄盖在朱儁麾下混,孙坚是朱儁手下爱将,那黄盖应该认识孙坚。

惊诧之余,魏越询问黄琬:“泰山大人世居江夏,为何?”

说着看向黄盖,最好先弄清楚黄盖、黄琬之间的关系是否在五服范围内,以及两人感情。这样才好定下自己与黄盖之间的辈分关系,免得错乱。

其实黄盖就算大他一辈,也不要紧,是黄氏贞姬嫁到魏氏,又不是他魏越入赘黄氏。

说的难听了,一个迁出江夏的黄氏支族庶脉的黄盖,在黄琬这一脉看来,兴许也就比门生故吏亲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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