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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落幕

第428章 落幕

邺城外,驿馆中。

崔州平看着庭院中栽植的瓜果新苗,突然一声长叹,神色复杂起来。

雒阳、颍川、陈留等等繁华富饶之地,以及涿郡都已在战争影响下迅速衰败起来。天府之国的益州也因为刘焉毫无掩饰膨胀的野心而处于血腥动荡之中,眼前除了冀州、并州、青州、徐州尚处于安宁之中外,就剩下偏远到极限的交州、吴郡、会稽了。

他一路走来,只有冀州在积极恢复着生产,虽然现在野外依旧有黄巾之乱时荒废的田地,虽然野外依旧有顽强生存的匪盗,可冀州一切都在朝好的一面发展。冀州的总体秩序趋于稳定,尤其是魏公国内几乎算得上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魏公国新法推行后,崔州平才发现豪强的庄园经济是那么的脆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庄园经济是建立在对佃户、奴仆的极限压榨上的;当平民面对官府重税没有活路时,自卖为奴或者去当佃户、部曲就成了最佳的选择。魏公国的新法给了所有佃户、仆僮一条活路,在强锐魏军镇压下,这些佃户、仆僮及豪强庶流旁支一拥而上,将顽固不化的豪强瞬间肢解。

县以下没有了豪强,没有了大户,有的只是受里长、亭长、乡长这基层三长直接管控的亭里百姓。

一个宛如商君变法后的霸秦,或前汉初年的魏公国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相对于战争动员力几乎最高效的魏公国,崔州平还是更看好天下豪强一些。不仅自己属于这个集团,更关键的在于魏公国存在致命的缺点,一旦魏越被人刺杀,那强大的冀州、并州、青州、塞外三都、凉州联合体就会崩解。

这是天下大变之际,数不尽的机遇、变数摆在面前。

要杀魏越的除了不甘心消亡的豪强们之外,还有魏公国内部的枭雄们。

崔州平很清楚,魏公国的骨干、中坚力量有多么的年青,年青的可怕,年青就有无数可能,年青就不可能轻易认命!

其中催动河北联合体内部生变的重要因素已经出现,那就是魏越对功臣的赏赐堪称吝啬。看看魏公国的奖赏体系,上下十三级爵,另有亭侯、乡侯、县侯三级侯爵,其中县侯才五千亩及五十户隶户,这点收入养老都困难!

看看现在的各路诸侯麾下校尉,哪一个部曲低于两千?家中没有几百顷土地?

夕阳下,赵云领着虎士入驻驿站,魏越则在百余名郎骑护卫下来见崔州平,酒菜、吹鼓声乐、舞姬随行者亦有百余人。

出一次门会客,魏越随行队伍就是如此的庞大,哪怕巡视邺城周围的军营,魏越身边百余名郎官充任的扈从骑士从不缺席。

春耕结束后,邺城才会进行大扩建,效仿雒阳修建一座大都市。

大都无城,新的邺都不会扩建城墙,而是将原邺城城区内改建为宫城,在城南广袤平地上修建棋盘一样规整的都亭。汉雒阳有二十四都亭,唐长安有一百零八坊,都亭和坊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汉都亭区域比唐坊规模稍大。

新的宫城短期内不会动工,在修完城南计划中三十六都亭,迁移城中百姓后魏越才会着手修建自己的第一座宫城。

不过这一切需要等到三五年后才能完成,眼前一切都还只是规划。

一旦修好宫城和城南三十六都亭,到时候治安、警备安全系数会升到最高,魏越在邺都范围内出行也就不需要带这么庞大的卫队了。那个时候,邺都内外流入、流出一具盔甲又或者强弩,甚至有青壮年不正常流动都会被监察到,能极大的防范刺杀事件发生。

驿馆之中,堂前歌舞翩跹,丝竹之音清雅悠然。

堂上,崔州平坐在一张镂空雕花的红木太师椅上,双手搭在扶手上颇感惬意,他对面魏越也坐在同样款式的太师椅上,魏越身侧则是一手抓着牡丹图团扇,一手握着粉白手绢娴静端坐圆凳上的杜氏。

太师椅是魏越带来送给崔州平,认为南方潮湿,低矮床榻、草席不利于养生。

对此崔州平很是认同,也很感动,问:“魏公引胡床而改益增善,美观而实用,十分精妙。不知这胡床,可有名字?”

“不同于军中所用的交椅,如今你我所坐之椅乃椅中次等,我称之为太师椅。而椅中最尊者,莫过于黄金所造之龙椅。”

魏越说着头颅后仰枕在椅背上,对神色讶然的崔州平笑说:“董卓自破联军五路大军后,骄横自满,已不满于少保加衔。如今此人亲率雄兵坐镇虎牢,却指使、暗示朝中公卿集议推他为太师。故而,这椅子今后就叫太师椅,我看他还做不做这个太师。”

崔州平闻言摇头做笑,抚须:“魏公就不怕董卓造椅,命名为魏公椅,或太保椅?”

“魏公椅、太保椅,哪有太师椅听着朗朗上口易于流传?”

魏越浑不在意崔州平言语中的揶揄,歪着脑袋看崔州平:“就关东群雄来说,想来他们更喜欢太师椅这个名字,将太师坐在屁股下,多么的豪气?”

关东方面恨董卓甚于魏越,哪怕真的很多人恨魏越超过董卓,可目前的形势只能让他们恨董卓,却不敢过多表达出对魏越的恨意。

“可能先生还不知,今日天下发生了两起大事,堪称震动海内。”

“哦?”

崔州平做感兴趣状,端起茶碗小饮一口:“究竟何事,能令海内震动?”

第428章 落幕

“第一是董卓率部入驻虎牢,是安西将军马腾坐卧不安,以为董卓有图谋兼并之心,遂发檄文于四方向魏某易帜效忠,恐怕此时马腾所部步骑三万已渡河入驻河内。明日正午,其子马超与军中校尉子侄将来邺城为质。”

崔州平颇感意外,轻轻拱手笑道:“恭喜魏公新得虎将强兵,如此天下不难定也。”

“这天下怎可能轻易安定?想死之人尚未死绝,该杀之人尚未杀绝,这天下实在是无法安定。”

魏越说着挑眉伸出两根指头:“这第二件事情,就是东郡郡守乔瑁军中乏粮,强夺山阳刘岱军粮。刘岱前往质问,乔瑁自恃强横殊为轻慢、无礼,却不想刘岱心性果决,竟当场刺杀乔瑁。”

魏越笑吟吟目光下,崔州平眉头紧皱:“魏公可是戏言诓我?”

“此天下大事也,我以虚言诓骗先生又有何益于我?”

魏越呼出一口浊气,笑容奇怪:“事后,就在乔瑁军中,刘岱与陈留张邈、济阴孔伷及四郡军吏商议前程。皆一致罢战息兵,遣使于邺城自告己罪,请某家治其罪,任免新郡守。”

“对于兖州之事,我不愿分心多管,就同意刘岱所请,任其麾下山阳高平人王竑继任东郡郡守,使其四郡悉归兖州牧臧洪所管。至于兖州今后如何,就全在臧子源如何执政了。”

看魏越轻描淡写丢掉依附上来的四个郡十余万军队,崔州平突然有一种心悸和冲动,或许留在河北效力才是最佳的选择。

凭借以往的邻里交情,以及蔡邕老一辈攒下的交情,安平崔氏足以在河北方面迅速打开局面站稳脚跟。

可安平崔氏跟魏越一系的羁绊本来就很深,一旦落实主从关系,若魏越战败被清算,安平崔氏绝对逃不掉。

一瞬间的思索后,崔州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切为了保本。

他的兄长意外病逝,雒阳方面看董卓那样子也后继无力,所以父亲崔烈那一边几乎很难出头。现在就剩下他了,最好跑的远远地躲避战火,等形势明朗后再站出来。

到时候不管局势如何变化,凭借崔氏一代代攒下的影响力,想要在新的朝堂站稳脚跟并非难事。

那时魏越是否存在,又或者干脆一统北方、中原的是魏越,也不会影响崔氏的发展……甚至这种时候,老一辈旧交情依然能发挥出一点效力。

崔州平虽然被这个消息所震动,但还是很快收敛情绪,特意问:“观魏公笑意颇深,可是在笑关东群雄作茧自缚?”

“我怎会笑他们作茧自缚?蚕不做茧,又如何能破蛹化蝶?值此天下前所未有之大变,关东之辈如何抉择,我皆不会去笑。所笑,乃我表兄吕奉先尔。”

魏越饮一口茶,眉梢挑动:“按着董卓方面战事部署,想来应该是兼并马腾后,吕布率部东渡鸿沟顺河而下抄掠西兖州,而董卓则驱凉州兵为先锋与陈王鏖战于颍川。如今,兖州托于河北羽翼之下,吕布可就没了去路。”

“马腾率部逃离中原,吕布又无力抄掠西兖州,这局势就微妙起来了。”

魏越忍着笑,崔州平也是恍然明悟,顿时哭笑不得。

这种微妙的情况下,难道董卓会驱使自己的嫡系部队去跟陈王刘宠硬耗?

明显不可能,本来这个苦差事就是留给被兼并的马腾部众来干的。

然后吕布的作战任务是进入西兖州抄掠补足军需,现在西兖州罢战息兵回归河北羽翼下,吕布敢进入西兖州抄掠?

所以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要发生,要么董卓强迫吕布为先锋去跟陈王刘宠硬耗;要么吕布脱离雒阳朝廷宣布中立;再要么董卓调头回雒阳与河东袁绍、刘备开战,留吕布镇守虎牢关、中牟、荥阳一带。

董卓不可能带着自己嫡系去打攻坚战,并拿出紧巴巴的钱粮养着吕布,让吕布驻屯中牟无所事事。

马腾都没那么容易兼并,更别说兼并吕布了,所以董卓成功驱使吕布去跟陈王硬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荥阳一带因和平时的商业而发达,现在根本养不活吕布麾下的南军集团,所以吕布不可能独立。

除非关东方面让出一两个大郡给吕布驻屯养军,再要么河北出钱粮来帮吕布养军,可这可能么?

几乎可以断定,董卓即将发动的大决战流产了,董卓将转入守势。

可关东方面还能发动新的猛烈攻势?

不可能了,距离最近的西兖州四郡都罢战了;颍川被战火摧残的够呛,南阳在袁术杀阴循后驱逐袁术的意愿强烈,也有罢战的心思。靠近雒阳的西兖州、颍川、南阳方面的士族都无意再战,更远地方的士族要战斗,也拉不出那么大规模军队,也养不起!

对此,魏越很满意,总算没有在短期内决出一个与他并肩的巨无霸势力。他可以保持巨大的优势,推行新法优哉游哉的过日子,等机会合适建立魏王国扩大新法普及范围。然后的事情,他不想统一天下,魏王国会推动他得到天下!

崔州平想明白今后形势后,情绪伤感:“如此,天下将陷入多事之秋,纷乱不定。”

“先生何必忧愁,等该死之人死绝,想死之人死绝,这天下自然就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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