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能者死
随着郭淮与魏越相互走动越发密切,在外求学七年,一回来就惊天动地的魏越在极短时间内受到了县中士民的认可:这是一个能做大事的少年,值得追随。
而魏越在与郭淮、王凌讨论研究太平道平定之后的战争方位时,也没有静静待在家中,而是组织部曲、周边少年剿灭了县中荒僻处两股盗匪,以此扬名立威。
同时,他与县中寒门子弟在书法方面多有互动;魏氏终究太过突然,与县中寒门缺乏感情积累,寒门子弟也是有尊严的,不会随意依附、交好于魏氏,这是一个长期、需要时间积累的事情。
一个问题也摆在魏越面前,那就是部曲安置工作;凤凰里夹在霍亭与县城之中,寻常盗匪无法滋扰侵犯这里,也意味着这里缺乏开阔场地。周围虽然有破弃的里,可里荒废了,里民还在,田地依旧是人家的田地,荒地依旧是人家的荒地。
为了更好的发展,魏越决定在荒僻地界建立魏氏坞堡,效仿其他豪强发展庄园经济,同时开始为繁育马匹做准备。
荒僻地界交通不便,人烟稀少,这就不存在发展时与阳曲百姓、寒门发生冲突之类的问题,说到底魏氏终究是新来的,扎根阳曲不到一代人。可阳曲的地势十分的诡异,魏越选来选去,就把地方选在县中东北角,即阳曲塞障附近。
阳曲之所以被称为太原北大门,问题就在于东西两边的大山上,中间一条南北畅通的宽大狭长低矮丘陵地。
当年汉高祖白登之围后撤军,经过阳曲时见这里东西两边都被大山封死不适合匈奴抄击,故而军心大定上下俱欢颜。这就是阳曲欣亭名字的来源,欣亭大致与忻州同一位置。
霍亭名字的来源就更简单了,武帝时期汉军北击匈奴,这里曾是霍去病扎营旧址,故而取名霍亭。
阳曲塞障在县中东北角,选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东北角的山岭并不是那么的险峻,相对于其他方向的山势,这里还能供骑兵通行。所以这里立下一个塞障,有警惕、封锁胡骑偷袭的意义。
塞障这条山路向东北方向延伸出去,就是后世的五台。现在因为繁茂的树林和稀少的平地,这一片区域只生活着极少数山民,并无亭里建制,属于荒芜待开发地带,这也是魏越选址在此的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坞堡与塞障比邻,在利于彼此安全的情况下,也非常利于魏氏向塞障守军进行渗透、拉拢。换一个阳曲县令、或太原太守后,魏真可能会丢失塞障尉这个官职,可魏越不会轻易放弃这支地方常备兵。
二百常备,吃的喝的都是朝廷提供的,时时刻刻都能训练,战斗力可以维持在可靠的范围内;抓住这二百常备,远比自己自己出钱供养,还不能操训过严的部曲要划算,划算的多。
故而,七月下旬的时候魏越已在阳曲塞障五里外扎下营垒,放牧之际,也开始了坞堡建设工作。
某一天,魏真假公济私如往日那样领着塞障守军出来帮儿子出工,饭食管饱的情况下塞障守军也不会有太多的不满。常备兵也是有区别的,北军自不必说,营陵兵、乃至是雁门关塞守军往往都是异地招募调用;偏偏如阳曲塞障这类小据点中的守军是以本地招募为主,为的就是节省军费,二百专职守备的守军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无须太过警惕。
这跟北军、营陵兵不同,这些常备有强化驻地治安的责任,但他们是因野战而生。他们的训练、军械装备也是以攻击为主,一百人的野战常备也值得警惕、提防。
魏真如同总监工一样,带着五六名族中少年提着熬好的绿豆汤,给一队队做工的部下、部曲,儿子的部曲分发。他更在意不是这些人是否专心工作,也不是工作进度,他关心的是魏越部曲的资质。
劳动中,他能观察到这些部曲的性格、体形,以及耐力等等他关心的内容。
越骑士训练以往都是父子相袭,魏真也就一次主抓十几名适龄部曲训练,并没有一次训练百余人的经验,他很期待这次训练的到来。估计真正训练时,应该就到秋后了。
不过这些事情终究太远,最近要解决的事情就是部曲的婚姻问题,这是个大问题,能影响部曲对主家的态度。针对部曲的才能高低、性格、需求,要给他们牵好红绳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种细致的工作由吕嫦出面在县中走访,提前与有适婚女子的人家约定口头承诺,然后找个好日子一起操办。
因为部曲婚姻的事情,魏真与魏越有严重的分歧。寻常的女性奴婢也就一万钱,现在战事延绵钱不值钱了,可主要战场周边人口外流严重,往往会发生一名适婚女子还不如一石米的事情。
魏真的意思就是派人去冀州收买足够多的适龄女子,以魏越在冀州战场的人脉,应该不会存在太多问题;这样以来好处多多,部曲与家中女婢结合后,就能一代代的给魏氏效力。
而魏越要给部曲娶纳县中女子,花钱、费时间耗精神不说,还有可能鸡飞蛋打一无所获,出现魏真担心的情景:部曲的心被妻子拉走,与魏氏离心离德。
第89章 不能者死魏真被儿子说服的原因不是魏越的理由足够充分,也不是魏越手里有足够的钱,而是吕嫦赞同儿子。她心思细腻,大概也能分清楚两种方式的区别,魏越意在收拢部曲的心,也有意让魏氏更加深入的融入阳曲百姓中。
如果在塞外,施行魏真的方法就是必然。
这件事情魏真想起来就倍感郁闷,似乎这个世界与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偏差,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身为人父,他怎么可能向儿子承认错误?
就当魏真与共昭交流武学时,亲随来报:“主公,王公子来寻少主。”
魏真扭头去看时,就见王凌已朝营垒赶去,魏越正在营垒中与工匠一起烧制木炭。坞堡建造需要大量的木料,材质坚韧耐烧又长裂的木料直接燃烧是一种浪费,魏越则要将这些烧成木炭。
烧制木炭工艺成熟,魏越也仅仅是旁观木炭烧制,他更多的心思放在新的鼓风模型构思上。毕竟,提高冶炼效率就是提高竞争力,他能改进的地方只有冶炼时的鼓风设备。
自先秦至今以皮囊鼓风,虽有改进还是没有摆脱皮囊,最大的改进也就是出现了‘水排’鼓风法,以持续的水力代替人力、畜力进行鼓风。水排风力具有持续性,风力却不大,对冶炼时所需的温度提升效果并不明显。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省皮革、人力。
魏越的改进也是建立在水排的基础上,以便于节省人力、畜力;可他也只是听说过当世有水排法,却没见识过其原理。在不清楚其运作原理的背景下,魏越以自己熟悉的扇叶鼓风机为原型进行模仿。
于是王凌来到营垒时,见魏越玩着木片,魏越随手将这些‘不重要’的木片丢在脚下,从马扎上起身去迎接王凌:“王兄步履匆疾,似乎有大事?”
“嗯,董卓大败。”
王凌说着看一眼军帐,魏越会意展臂领路,两人入帐后,王凌从袖中取出一页汗水浸软的纸页递给魏越:“自本月初,董卓受迫于朝中,又听流言说贼酋张角病亡,执意要攻广宗,初战不利。”
魏越接住纸页皱眉:“即便初战不利,也不至于大败?”
王凌点头:“正因广宗城坚,董卓有意引广宗贼军来攻,乘机破之。故而,董卓尽去重围断绝甬道,袒露营垒邀战于贼;未曾想贼军攻势猛烈,攻破董卓中军大营……若非钜鹿太守郭典约束诸营兵马协力逆击,恐怕董卓阵亡不说,还会使河北局势糜烂。”
魏越拿起纸页阅读,是一段诗歌,念道:“郭君围堑,董将不许;几令狐狸,化为豺虎。赖我郭君,不畏强御;转机之间,敌为穷虏。猗猗惠君,保完疆土。”
王凌解释道:“这是冀州百姓有感所唱,董卓必遭朝廷罢免,或许卢公能因此出狱。扬祖,卢公重回冀州时,请务必携愚兄一同前往冀州,共效力于卢公帐下。”
朝廷能打的将领是有数的,在卢植率北路军离开孟津大营时,河东太守董卓是宿将,而卢植此前并无大军团指挥经验;某种意义来说派卢植北路军去冀州,就是拖延冀州黄巾军的,董卓的才能更受朝廷信任,所以驻军河东准备为卢植收拾烂摊子。
从一开始,卢植所部北路军就是给董卓拖延时间的,以便于董卓召集旧部磨合队伍;也是因为董卓的存在,让朝廷信心十足的从卢植手中夺取兵权,并将卢植下狱,‘差点’以死罪的方式处死卢植。
这么折腾卢植就是告诫皇甫嵩、朱儁、董卓、何进以及各地领兵的太守、将校,你们都老实点,那么能打的卢植还不是任由朝廷揉捏,更别说是你们。
而现在被朝廷寄予厚望的董卓战败不说,还险些葬送整个河北战局的优势,这就令朝廷尴尬了。可朝廷(皇帝)会抽自己耳光,将卢植从监狱里请出来?
不可能,哪怕局势需要,朝廷也不愿意这么干。此前卢植下狱前可以心甘情愿的来京师领罪,可现在已被折腾过一次的卢植重新掌握兵权后,还会是当初那个态度?
王凌的态度实在是乐观的过分,魏越也不好过于打击王凌,露出期待笑容,笑吟吟反问王凌:“这董卓会如何下场?”
“此人不死,不足以平天下怨!”
王凌语气凿凿,若广宗城下的河北主力因董卓之故溃败或全军覆没,杀董卓一族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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