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雄霸三国 > 第93章 貂蝉(二)

第93章 貂蝉(二)

第93章 貂蝉(二)

“董卓确实该死,若是卢公在广宗,岂会让左路军专美于前?”

程夫人开口赞同魏越,将董卓、左路军两个词咬的极重,见她言辞神情似乎是站在卢植这边儿的,魏越态度随之软化下来就听程夫人追问:“听魏先生言下之意,涿郡安稳无虞?”

魏越的气愤理所当然,卢植手里的河北战场和董卓手里的河北战场完全就是两种局面,北路军耗尽心神拼命打回来的优势让董卓险些弄得崩盘,北路军上下提及董卓怎可能心平气和?

见她将话题转回涿郡,魏越也就不再提河北战场的变动,话题就围绕着涿郡展开。他从局部、整个河北战场进行分析,十分肯定的告诉程夫人涿郡不会有失陷的风险。

他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令程夫人安心下来,又赞扬了涿郡豪强的武勇表现。

似乎真的被魏越一番分析安下心来,程夫人拍着胸脯,鲜红色薄绢似纱束在她胸口,一阵引人侧目的波浪荡漾:“涿郡无忧就好,老身又怕河北再生变故。”

不愧是当过皇帝奶娘的人,波涛抖动如平静水面落下一枚石子,在第一时间吸引魏越目光,他端起酒杯低头小抿一口时听程夫人如此说,大概断定来了程夫人邀请他的用意,这也能说是一次考验。

魏越放下酒杯,抬头看程夫人饱满的面容,除了眼窝处有明显的皱纹外,这个岁数比自己母亲还要大十岁的老妇人保养的非常好,问:“哦?程夫人此言何意?”

程夫人使了个眼色,杜氏在一旁抱魏越左手在怀,轻轻晃了晃,身子微微前倾附在魏越耳际低声道:“姨娘担心河北将士不服皇甫嵩,就如不服董卓一样。”

这哪是程夫人担心,明明是‘朝廷’在担心好不好?

见她贴在魏越脸颊处姿态亲昵,而魏越神情自然颇为受用的神情令程夫人露笑,伸手轻轻掐了一把身边的白面少女,这少女凑耳过去,程夫人笑面低语,说了什么魏越也没听清楚。

魏越坐正身子,见程夫人跟身旁少女不断低语,而笑声渐大,这让他弄不明白,没见过接人待物这么失礼的人,魏越便扭头,见杜氏附耳过来,低声问:“程夫人这是何意?”

杜氏看向程夫人处,见她目光和煦、狭促,对魏越低语:“姨娘夸赞妾身好福分,宋家姐姐大概也是如此看法。”

说完,又以更低语腔、更亲昵的姿态,几乎将嘴唇贴在魏越耳孔道:“不必在意,宫廷礼仪多,而姨娘等老人却轻慢于礼。至尊也是如此,更喜欢解渎亭侯老人。”

魏越恍然,一瞬间想到很多事情。当皇帝之前刘宏是从父亲那里袭任的解渎亭侯,桓帝绝后才让刘宏从小小亭侯一跃成为皇帝。那么刘宏的奶娘,自然不是宫里选拔、培训的,而是解渎亭或解渎亭周边的人,可解渎亭在哪里呢?

这是皇帝出生和少年时成长的地方,亵渎亭在冀州安平国饶阳县,只是一个普通的亭而已。不同的是这个亭的赋税、名号赏赐给了刘淑,他是汉章帝之孙,河间孝王刘开之子;他的哥哥刘政袭封河间王,刘翼为平原王(后被废为蠡吾侯,桓帝之父),刘德为安平王。刘淑去世后,其子刘苌、孙刘宏先后袭爵。

是不是很好奇,刘开的三个儿子封王,刘淑却只是一个小小亭侯?因为嫡庶有别,刘开的三个嫡子是王爵,另有十三个活到成年的庶子怎么办?一口气悉数封为亭侯,这就是庞大、繁盛的河间孝王一脉。

这也是安平王刘续被黄巾军抓走后朝廷迫不及待要派崔州平赎回来的原因……因为从法统来说,安平王刘续拥有比刘宏更高的继承资格,而且王爵远远高于小小亭侯。之所以是刘宏当皇帝,无非是大将军窦武需要一个年少、班底少好控制的皇帝而已。

可以想象,为什么朝廷如此急迫,万一安平王刘续跟张角联手,打出一个‘清君侧’的旗号,或者干脆质疑皇帝刘宏的合法性,立刘续为帝直接跟雒阳方面争夺帝位……这就好玩儿了。

好在黄巾军够狠,张角还没得知情况时,刘续的妻妾、子女就被黄巾军折腾光了。

比起安平王刘续,平原王刘硕、勃海王刘悝的继承资格更高,他们的子孙两辈也比刘宏高,因为他们两个是桓帝的弟弟!若不是外戚大将军窦武擅权,怎么排也排不到刘宏来当皇帝。

所以,父亲早丧的刘宏,在诛除窦氏之前,可谓是个如履薄冰。对身边不离不弃的老人自然也是格外优厚,其中最受器重的就是赵忠。

也是因为皇帝的器重和自己的权势,发达后的赵忠宗族一分为二,依附赵忠的搬家去了邺城,还有一支留在东武城,即那位七年前的辽西太守赵苞所在一脉……这支赵氏应该是平原君赵胜一脉。

赵忠更受皇帝喜欢,这是皇帝念旧情的原因;可颖川人张让却排名十常侍之首……这说明张让比赵忠更会钻营,而且拥有更高的手段。简单来说,可能两个赵忠绑到一起,也不够一个张让玩儿的。

莫名其妙的,魏越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思维中抓住了那闪光的一点,即立下大功的卢植,为什么因为拒绝强攻广宗而被夺职,乃至是下狱定死罪。

第93章 貂蝉(二)

原因不仅仅在于拒绝皇帝强攻广宗的命令,而是从北路军离开孟津大营时,全军就在卢植的指挥下作战,跟皇帝预期、规划的命令大相违背。哪怕北路军连战连捷以极大弱势扭转为优势,可犯了最大的忌讳:不听指挥,且无视皇帝的意志。

而自己在北路军的地位其他人不清楚,难道皇帝还不清楚?

北路军将校都在河北,现在熟悉北路军军情,并与诸将交好的自己就在京中。在京中除了卢植外,只有自己最了解北路军的战力、将领思想,旁敲侧打从自己这里摸清原北路军将校的态度,的确能算的上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魏越不认为这是皇帝授意,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帝真想弄明白,不会让程夫人来弄,程夫人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背后的皇帝;或许皇帝还处于生闷气,无法下台的尴尬地步,对于北路军将校思想波动应该不会过于看重。

那么程夫人如此上心,或许有担心涿郡亲族的顾虑,更多的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取‘可靠’的消息,想为皇帝做点事情,也给皇帝展现一下自己的心意和……能力。

大概确定程夫人的用意后,魏越则稍稍改变态度,不在装傻以受害者的愤怒口吻指着董卓骂朝廷,而是更为全面的为程夫人分析河北的形势,各方面的差距。毫无疑问,河北战场黄巾军依然拥有不下四十万的兵力,这是非常优势的兵力,只是因为接连战败和不知真假的张角病死一事弄得士气低迷,缺乏进取心。

这回魏越讲的更为详细,可尴尬的是他在跟一帮女人讲军事。讲解的过程自然不会存在过多的讨论或质疑,就是魏越讲解,程夫人有疑惑之处,魏越稍稍开解。

他不清楚程夫人能记住多少,只将自己所知并能判断出来的事情讲述出来,引起皇帝重视和重用,能时刻握着一支常备军是魏越的最大理想。他没有祖辈积累下来的庞大人脉和‘故吏门人’,他无法凭借家族威望控制一支军队的军官思想,只能自己操刀来干。

京中的兵权十分重要,别说军司马,就是小小屯将任命都涉及兵权争夺。魏越想要在京中单独掌握一支常备军,难度非常的大。若有皇帝的扶助,二十岁当个军司马不在话下。

紧接着一个问题迎面而来,皇帝是很不喜欢外戚干政的,相对于嫡长子刘辨他更喜欢刘协。那自己就要谨慎处理与何进、刘辨的关系了。

魏越说累了,程夫人也听累了,她这时候才觉得行军打仗不是简单的计算题,看魏越时多了一些敬重,不再单纯的当成‘少年名士’看待。

离开园堡花园时,杜氏边走边摘着喜欢的花朵,手里抓了大大的一捧花球还不知足;那名程夫人身边的少女缓步跟在魏越身侧并肩而行,大约矮魏越一个头,她一头长发散披在背后,一路无言。

到园堡客房时,这宋氏女子突然问:“适才先生与姨娘谈及尧山一战,先生当真纵火破敌?”

魏越手里抓着杜氏扎好的花球,轻轻点头看着敷着厚厚淀粉的宋氏,道:“确有此事,渔阳都尉张举,太学生赵范等人皆在侧,另有三千军士可为见证,岂会有假。”

“观先生神色,似乎有恻隐之心?”

见这女子目光炯炯追问,魏越说出一个标准答案由她自己去琢磨:“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

这女子头一歪,目光狭促似乎嘴角隐隐翘起:“可先生见其人,闻其声而纵火令其惨死。妾非怜悯蚁贼性命,贼起而杀人劫掠,本就该存横死之心。故先生以火烧杀其景虽惨,却是为保全袍泽,故而先生不该有恻隐之心。”

在指责自己伪善?

对此,魏越低头嗅了嗅花球芬芳:“我生而为人,为父母之子,然后是我,再后是汉人。彼虽为贼,但也是父母生养的人,物伤其类,彼此相杀本就是世间惨事,我生而彼死,难道就不该怜悯一二?”

这少女哑然无语,深深看了一眼魏越:“还望先生不忘此心。”

随即扭头对一旁杜氏道:“妹妹倒是找了个好归宿。”

她这番言语情绪复杂,说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杜氏低声道:“先生,宋家姐姐是宫中貂蝉女官,堡中诸位妹妹出入掖庭,全由宋家姐姐安排。”

停顿良久见魏越不言,杜氏又以更低微的声音补充道:“宋家姐姐乃废后本家侄女,长随程夫人陪伴至尊。”

这让魏越脸色一僵,皇帝的这爱好……

宋皇后满门被杀就是继梁氏、窦氏之后的一起外戚干政,却被斩断手脚的政治事件,曹操还因为宋皇后弟弟宋奇娶了从妹而丢官。而曹操的这个从妹魏越也见过,是原长水校尉曹炽之女,曹仁、曹纯的姐姐。

 

(https://www.xbxxs.com/novel/8dLJ3E7CEMf.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