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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自从三娘走后,安然倒是得了空闲。


 再不用被“逼着”看账本,想跟猫玩儿就跟猫玩儿,只是她外出依旧受到限制。许是三娘下了命令,只许她出去一个时辰出去转转,还要把人手都带足了,比她在的时候,还要严格。


 安然体谅三娘一番苦心,倒也乖乖的待在院子中,不给别人添麻烦。


 关于三娘离开的事,安然心中的猜测一直都没有停止。只是思来想去,都觉得还差些什么。


 肯定不是南安侯府的事,如果侯府发生了什么事,她跟三娘肯定要一起回去。真的是毅郡王府出了什么事吗?


 安然心中一直在犯嘀咕。


 可是三娘不说,身边留下的人又没有她的心腹之流,安然便是想去旁敲侧击的问,也没有机会。


 等到了傍晚时,安然带着翠屏等人在庄子附近随意转转。


 日薄西山,晚霞在天边变幻流离着绚烂的颜色,不远处晚风送来稻田的香气,炊烟袅袅升起,下地劳动的农人们扛着工具回家,田边地头还能见到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玩耍。


 这落日余晖下温馨静谧的景象被安然看在眼中,宛如一幅画卷。可她殊不知,她在别人眼里,却是如明珠朝露般夺目的存在。


 庄子上的人都知道主家来了位极漂亮的姑娘,穿着打扮都是一等一的华贵。故此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想着偷偷看上这位九姑娘一眼。


 这样漂亮尊贵的人,任谁多看了一眼,回去说起来都是夸耀的资本。


 被人围观的滋味尽管不好受,安然却并不恼,相反她待人和和气气的,更是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安然还是希望能静静的独处一会儿,她便带着人去了三娘才帮她买下的,那间不远处的宅子上转上一圈。


 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着,走过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时,安然仿佛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孩童闹成一团。


 起初她只当做是小孩子们玩耍,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勾起了她的回忆,那时她带着安沐和安汐在田边玩耍,两个孩子都十分乖巧,对她言听计从……


 她缓步走着,目光时不时往那边看上一眼。


 安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哪里是几个孩子一起玩耍,分明是几个孩子欺负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看起来比他们个头都小一些,另外几个孩子,显然是你一拳我一脚往他身上招呼,口中还说着些不干净的话,虽然不是很用力,可那个小男孩一面躲闪,一面低着头,根本都没有反抗的意思。


 安然见状便心头火起。


 当初安沐被人欺负时,安汐也还小,小霸王安然可是亲自上阵动过手的,把欺负安沐的两孩子揍了一顿,尽管从此她背上了“利害”的名声,她却从没后悔过。


 “你们在做什么?”安然快步上前,她厉声道:“你们怎么欺负人?”


 冷着脸的安然还是颇具几分威慑力的,那张漂亮的脸蛋冷若冰霜,一时间倒把几个孩子都吓住了。他们里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八岁,见安然衣着华贵,身后又跟着一众仆从,知道是主家的人,便很有眼色的一哄而散了。


 翠屏没想到自家姑娘会突然出手管闲事,忙追了上去。


 安然拿出一块帕子,动作温柔的扶了那个小男孩起来,轻轻的拭去了他脸上未干涸的泪痕。


 “你可是个男子汉,别哭。”安然蹲下身子,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和土,温和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能跟姐姐说说吗?”


 小男孩愣愣的仰头看着安然,一时间竟忘了安然在同他说话。


 眼前的人又漂亮又温柔,从那些欺负他的人手中,把他救了下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不由怔怔的道:“你是天上的仙子姐姐吗?”


 他的话音未落,安然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出了声。


 安然温柔的拂过了他的头顶,她的笑容融在柔柔的晚风中。


 “这是我们南安侯府的九姑娘。”锦屏也半蹲下身子,对他道:“你是谁?你的家人在哪里?我找人带你回去。”


 锦屏是安然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让安然沾染上这些闲事。


 安然却不这么觉得。


 “你叫什么名字?”安然柔柔的笑着:“别害怕。”


 小男孩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声音仍是不高,却是吐字十分清晰。“我叫思礼。”


 “思礼?”安然重复了一遍,随后她扬唇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被如同故事里仙女一样漂亮的姐姐夸奖,思礼有些害羞。他略带些扭捏却又骄傲的道:“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安然有心想逗他高兴,又夸了两句。


 “翠屏,的荷包拿来。”安然头也不回的道。


 锦屏等急了,却又不能催自家姑娘,还有用眼神示意翠屏快些,好说服姑娘一起离开。


 安然拿出一块洁果来,托在帕子上。她自己先拿了一个吃了,示意糖果没问题,才招呼思礼一起吃。


 起初思礼还有些难为情。


 “姐姐是奖励你的,你很勇敢,是个男子汉。”安然柔声安抚道:“不过以后你也别只等在那里任他们欺负,即便打不过,或是跑开或是把大人叫过来。”


 思礼用力的点了点头。


 虽然身上被人打得很痛,可是能见到这温柔漂亮的姐姐,他便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


 见他乖乖的接过糖吃了,嫩生生的小脸颊一鼓一鼓的十分有趣,安然干脆把这些糖都塞给了他。


 “思礼――思礼――”只听远远传来了男声。


 思礼闻言,立马站起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来,他用力的挥了挥手,大声应了一句“哥哥,我在这儿!”


 见有外男来,安然想走,可是思礼还牵着她的手,安然一时间不忍挣开。


 锦屏见状,忙让人先过去拦了,翠屏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帷帽,飞快的帮安然带好。


 见自己的哥哥被拦下了,思礼忙跑了过去。仆妇三言两语便说明白了原委,思礼的哥哥听罢,便要过来道谢。


 安然带着帷帽看不真切,锦屏和翠屏却是看得很清楚。来人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浓眉大眼,眉眼间颇有些坚毅之色。身量瘦而高,穿着的粗布衣裳洗得干干净净,看起来便有很好的教养。


 “在下余舟,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他的声音里略带一丝沙哑,却是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


 安然不愿多生事端,她只浅浅一笑,温和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既然思礼有哥哥,想来定会护得思礼周全。她微微颔首,跟余思礼、余舟兄弟道别后,见金乌西沉,便带着丫鬟和仆妇们重新回到了三娘的庄子上。


 殊不知,身后那四道目光望了她许久。


 “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余思礼低下头,向余舟认错。


 余舟看着弟弟胳膊上、脸上犹自还有着淤青的痕迹,不由叹了口气。他拍了拍余思礼的肩膀,道:“哥哥怎么会怪你?只是哥哥跟你说过了,离那些孩子远点,不要理会他们了。”


 “可是,他们说娘的坏话、还说哥哥和我――和我是――”余思礼气鼓鼓的道,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来。


 余舟能猜到是怎么样的污言秽语,他蹲下身子,让余思礼趴在他的背上。“走,咱们回家罢。”


 “哥,你说爹真的不要娘、不要哥哥和我了吗?”余思礼趴在哥哥宽阔的后背上,有些昏昏欲睡。“方才的姐姐好漂亮,我我还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子――”


 余思礼犹自絮絮叨叨的说着,余舟却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他的那个爹,恐怕已经指望不上了。他抛弃妻子离开,怎么还会再回来?只不过他娘心中,还存着一丝渺茫的幻想罢了!


 余舟背着余思礼慢慢的走着。


 他忽然抬头,看到不远处那间大宅子前,正是方才那位帮了思礼的姑娘。余舟用自己绝佳的视力,看到了摘下帷帽的一瞬间,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天边的绚丽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余舟不由停住了脚步。


 回到了宅子里的安然,很快便把这小插曲给忘掉了。另一个她无意中得到的消息,已经夺取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在回来进门时,无意间听到有仆妇说,昨日来寻三娘的竟是南安侯府的人!


 安然只觉得不对劲儿。


 若是南安侯府的事,三娘应该对她说才是啊,本不该瞒着她。若是有瞒着她的必要,肯定此时跟她有关。


 安然敏锐的意识到关键所在。与南安侯府有关、也与她自己有关……


 莫非是她跟方庭定亲的事出了问题?


 安然思前想后,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思及三娘当时的躲闪之色,安然越想越觉得可能。


 可她暂时也没办法证实。


 “姑娘,画屏姐姐来了!”安然换了衣裳,还来不及去看雪团儿,一个人坐在堂屋中出神,只听翠屏进来通报。


 画屏怎么突然回来了?


 “姑娘,世子妃不放心您,便让我回来接您一趟。”画屏一改先前的郁色,她笑眯眯的道:“今儿天色已晚,世子妃说明儿一早启程回去。”


 安然彻底被弄糊涂了,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画屏姐姐,你给我交个底。”安然拉着画屏到了原先三娘住的屋子,屏退了服侍的人。她正色道:“我总想着这事不对劲儿,昨日三姐为何突然就离开了?”


 画屏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她本想用那套理由搪塞九姑娘,想了想也觉得以九姑娘的聪慧定然会瞧出问题来。画屏沉吟了片刻,索性和盘托出。左右此事已经解决,九姑娘知道了原委,倒也没坏处。


 “昨日世子妃离开,其实是为了姑娘您的事。”画屏压低了声音,道:“突然有谣言,说是您当初来毅郡王府不是陪伴世子妃,而是、而是――”


 话说到这份儿上,安然再没有不明白的。


 她被去毅郡王府的目的,三娘身边的人也都清楚,是要给三姑爷做妾的。只是最终安然顺利回到了南安侯府,此事本该不了了之。


 可纵然不是事实,谣言的可怕更胜于事实。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有朝一日这样的谣言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就完了。可是她别无选择,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能让三娘回去的原因,恐怕就是这话传到了定北侯府。


 方庭虽是庶子,却有功名在身,很被定北侯府看重,为什么要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庶女呢?


 先别说还没定亲,便是定了亲,若定北侯府因此退亲,也是人之常情。安然绝不会纠缠、不会挽留。


 见安然脸上虽然闪过一抹沉重,可是却丝毫没有颓色。


 画屏知道九姑娘是个心志坚定、温柔善良的人,否则九姑娘未必能在毅郡王府等到顺利离开的那一日。


 “姑娘,您和世子妃都没看错人!”画屏凑近安然耳边,低语了几句。


 原来正在三娘犹豫着要如何跟定北侯府说明这件事,定北侯府却让人送来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还有两封信。言明定北侯府不会被谣言所惑,错失这段良缘,甚至还送来玉佩作为信物,表示他们准备同南安侯府结两家之好的决心。


 其中一封是方庭亲笔所书,三娘替安然收着,还没有拆。


 “方家的二爷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分得清是非!”画屏不由称赞道:“怪不得能考中庶吉士呢,人品才学都是好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嫁给方二爷定能成就一段良缘”


 安然听罢,她看起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经意间一抹绯色染上了脸颊。


 说不感动是假的。


 谣言虽然没有传开,毕竟定北侯府已经知道了。虽说大部分还是看在三娘的面子上、看在南安侯府的面子上,定北侯府的做法也很是厚道。


 “姑娘也得想着送个什么回礼才好。”画屏在一旁替安然筹划道:“左右是借长辈的手送过去的,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来。世子妃也翻出一堆东西来,正等您回去拿主意呢。”


 安然脸上热度不散,她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


 定北侯府能足够的尊重她,这桩姻缘便算是没有选错。


 虽说她只见过方庭一面、更谈不上感情,但是她非常感激他的信任。


 感情有什么用?上一世她倒是跟陈谦因情在了一起,最后不过落得个三年就惨死的下场。


 希望嫁给方庭后,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


 陈谦今日早早的就去了流觞阁等着安远良。


 他一早就派了小厮去安远良的衙门前等着,只要安远良一下衙,立刻便请到这里来。


 那些谣言放出去有好几日了,他暗中派人打听,却是始终都没听到什么动静,不由有些着急了。他要再从安远良口中探一探口风。


 亏得这位为人直爽的南安侯,否则他就要错失安九娘了。


 他此时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听到南安侯无意间提起要把安九许配给定北侯府庶长子时,他当时的愤怒几乎要让他变了脸色。


 那会儿安远良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一时间倒没发现他的异常。


 陈谦不动声色的把捏碎的酒杯扔到了桌子下头,还能装作如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套安远良的话。


 进京这几个月里,陈谦对京中的世家也算是略知一二,这位方家的二公子,他也知道的,上次他所托的定北侯府庶子方庾,便是方庭的弟弟。虽说是庶子,可有两榜进士出身,又考中了庶吉士,一时间被传为佳话。


 安家的九姑娘娇俏漂亮、有倾城之色,且深得家长辈、嫡姐郡王府世子妃的宠爱。


 这一对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了。


 陈谦却觉得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眼。


 原本陈谦想着,左右安九的年纪还小、又是庶女,家中不会对她的亲事那么上心。他可以慢慢接近南安侯,日子久了,利诱也好、让他狠赔一次也罢,总能找到求娶安九的法子。


 可还没等他施展出来,安九竟要许配给别人了!


 匆忙之间,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让南安侯改变主意。他不过是商贾末流,即便方庭不是两榜进士出身,身份上他也吃了很大亏。


 可从他第一眼看到安九时就认定这个人是他的。


 他一定要得到她,即便是毁了她――陈谦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他也在所不惜。


 故此他便想方设法的把谣言传到了定北侯府和庆乡侯府,为了避免引起人的怀疑,还望同南安侯府不和的两三家也暗中传了谣言。


 那些自诩清流的翰林学子们,最看重的不就是名声么?


 安九曾经同姐夫有染,或是仅是被预备送去做妾,娶这样的妻子,恐怕会是被人攻讦的污点吧!


 方庭这一路可都是实打实自己考上来的,着实不容易。他会为了安九,给自己的未来留下隐患吗?


 他还记得那一次在庆乡侯府,方庭看向安九痴迷的眼神……便是方庭被安九的美色所迷惑,恐怕他的家里也不会同意!


 “陈贤侄,久等了!”安远良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陈谦忙收敛了自己脸上的阴鸷凶狠神色,转而挂上了温良、谦逊的笑容。他起身行礼道:“侯爷。”


 酒菜早就备好了,陈谦只是大谈生意经,以此让安远良一步步入套,绝口不提跟同安然相关的任何事情。


 “这门生意,只要侯爷帮着疏通疏通,到时候拿干股就好。”陈谦做足了谦逊晚辈的姿态,他恭恭敬敬的道:“这只是试水,往后这样的买卖多得是。还要多多劳烦侯爷!”


 说着,陈谦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让安远良不由心动。


 对安远良来说,陈谦的所求不过是他动动嘴皮子的事,他很快就答应下来。


 这本就陈谦故意给他甜头的事,自然谈得十分愉快。正是酒酣耳热之际,陈谦装作关心的问道:“方才侯爷进来时,晚辈见侯爷脸上似有郁色?不知侯爷为何事忧心?晚辈能否略尽微薄之力?”


 安远良颇有了两分醉意,他摇摇手。最近哪有不高兴的事?全是好事还差不多!


 陈谦自然也没瞧出什么郁色来,可是他要打探安九的消息,不能主动开口问,只能设法让安远良自己说出来。


 故此他还是坚称,安远良有什么烦心事,一定要说出来。


 安远良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可陈谦坚持追问,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来。


 “倒是有一件。”安远良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放下酒杯,笑道:“不过已经解决了!”


 陈谦的心被高高提起,他有些激动,莫非是和定北侯府退亲了?


 “我那九娘不是同定北侯府的公子定亲了?”安远良道:“这几日突然有些不好的传言,我还担心,这桩亲事不成了。”


 听他的话,陈谦先前的喜悦顿时消了大半,莫非还有转折不成?


 “定北侯府非但没退亲,还送来信物来让我们安心。”安远良酒喝多了,话匣子也都打开了。“说是他们不会理会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坐不过就这几日的,我们两家就正式把婚事定下来。”


 “咔嚓”一声,只见陈谦手中原本拿着的一个甜白瓷的薄胎酒杯,竟被陈谦生生的给捏碎了。


 安远良没看清楚,只是见陈谦许久没出声,又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不由疑惑道:“陈贤侄?”


 “方才不小心把酒杯摔碎了。”陈谦顺手把酒杯扔了,脸上强自挤出笑容来。“如此一来,真是恭喜侯爷了。若是贵府的九姑娘的成亲那日,晚辈少不得讨一份喜酒喝。”


 安远良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寒意来,还笑容满面的答应下来。“恐怕你不一定能赶上,九娘年纪尚小,婚事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陈谦勾唇笑着,附和了两声。


 此后他更是拼命的灌安远良,试图套出更多的话来。谁知道安远良这个做爹的十分不靠谱,知道竟也不多,陈谦干脆把安远良灌醉了,让人把他送回了侯府。


 是自己太大意了!


 陈谦目光冰冷凶狠,像是淬了毒一般。


 他不该心软,只是传出那样无关痛痒的谣言……如此一来,倒是给了方庭在安九面前表现的机会了。


 只要一想到,安九从此后对方庭死心塌地的样子,想到安九跟方庭琴瑟和谐、为方庭生儿育女,陈谦就恨得发狂。


 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谦翻身上马,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回他绝对不会手软,即便是不择手段把安九毁了,他也在所不惜。


 他一定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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