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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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林菀摇着头，要挣开丈夫的拉着，道：“我不会错，我认得那只手。我是做母亲的，他是我的孩子，他才是我的孩子。”
“如你这么说，那再儿呢？他是谁？”韩跃明大喝。
“再儿？”
呢喃自复，林菀猛然看去，就见韩再满脸茫然。他知道母亲不会这般无理取闹，可若他信了这话那就表明，他……根本就不是韩家的孩子。
林菀同样满眼痛苦，一个是亲生孩子，一个是她亲手养大早已经视若己出。可既然已经说出这番话，怕是早已经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对不起，你不要怪娘。我……我还是要说，你……不是我的孩子，从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林菀摇着头痛哭。
这话如晴天霹雳降下，韩再实则早已经猜到结果，当听到母亲这般说的时候只若万念俱灰。
黑袍人才是韩家真正的孩子，这件事情只让所有人都震惊。那个声名响彻青焰国的准仙徒竟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他是韩家人，那我是谁？
韩再心若死灰，眼神之中无波无澜。看看那边呆若木鸡的韩家人，韩再摇摇头，道：“殿下，既然我不是韩家人，国册监对韩家的惩罚是否也便错了。”
“再儿，你……”韩跃明听了万分痛心，他听出了韩再心中的悲凉、绝望。
“不错，当可免除。钦监大人，我欲恢复韩家贵族的身份，可否？”武霄阳道。
“若韩再真的不是韩家之人，此罪当可豁免。韩家，依旧是我青焰在册的三等贵族。”钦监大人道。
武霄阳看了一眼韩再，继续开口：“既是如此，韩家的罪责免去。”
“不可！”顾相国忽地喊道。
“你还要作何？”武霄阳从未曾显露如此霸气，只让顾相国心底一颤，“你看看这些死去的人，哪个不是因你一己私怨丢的命？四弟的事情是父皇亲自做出的决定，你背后搞得这些事情是抗旨，我看你顾家这次要怎么解决！”
武霄阳这一次真的走了，钦监大人无奈摇摇头，一挥手几个黑衣卫押着韩再也离开。
“小弟……”
三个姐姐见了怎能不痛心，只是今日得到真相心中难以接受。韩再这一走，怕是就要永别了。
场中此时只剩下三个名士与那位国奉大人在逼毒，事情发展成这般着实令人没有想到。
“韩少爷，既然韩再不是你韩家之人，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只是误会。不知可否赠与我等解药解去这毒？”
花风骨几番努力未曾将那毒逼出半丝，反倒被腐蚀了多处经脉，受到严重创伤。
“那是你自找的。”黑袍人冷冷开口：“我这毒没有解药，生死只在你自己的造化！”
说罢他转头看看韩家的人，随后竟要动身离去。
“孩子！”林菀的叫声让这人身体一僵，“你……留下来吧。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我不想再失去你！”
韩跃明直到此时也难以接受，自己疼爱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竟不是他亲生，内心的苦涩怕是没有人能够明了。
韩启明走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情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
天牢之中，韩再颓然靠在墙角，昏暗的光线他是他凌乱狼狈的模样。他的心久久不能平息，隐隐之痛不曾停止。
“我竟不是他们的孩子！”
“我是谁？”
“我的父母又是谁？”
三五日后，韩再苦笑。终是知道那人为何要阻止自己犯浑杀人，他不是在救那些人，而是不想给韩家惹麻烦。救自己，怕也是担心自己死了会让母亲伤心。
躺在地上看着黑暗的牢房屋顶。他是多余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连姓名都是别人的。
哗啦啦……
牢门打开，杨清灵直接冲了进来，“韩再，韩再，你怎么样？”
他侧后看看杨清灵，随后一把推开她：“你找错人了。韩家的那个才是韩再，跟你有婚约的也是那人。我……什么也不是！”
“你在说什么胡话！”杨清灵一把抱住他，哭道：“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那个人。”
“杨清灵，我死在顷刻，你现在说这些话来有什么意义？”韩再道。
“没什么意义，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同意退婚。你知道每一次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有多心痛吗？韩再，我不想你死了都不知道我喜欢你。”
韩再苦笑，道：“太迟了，我杀了人明日就被问斩了。杨清灵，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替我找个好地方埋了，不要立碑也不要起坟。我是个多余的人，我不想死后还被人指指点点。”
“你干嘛要这样？这个给你，只要有了它你就不会死，青焰国的人不敢杀归一阁的仙徒！”杨清灵将那枚弟子令塞到韩再的手中。
“你这傻女人，谁将弟子令带出试炼空间便是其主人。这枚弟子令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韩再道。
“那怎么办？”杨清灵本想着有这东西可以救下韩再一命，却不想所料非所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下韩再？
“没有了生的欲望，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与其这般还是死去的好。”
虽是不舍，可杨清灵还是被带走了。这一次的探视机会还是武霄阳亲自出面才为杨清灵争取来的，至于韩家人的请求全都被他拒绝，这时候韩再坤恐怕最不愿见到的正是韩家的人。
翌日，刑场之上。
烈阳如旧炙烤着大地，韩再被封住修为按在砍头桩上。四周早已经围满了看客，有刻意从青焰国院出来的老对手，也有许多皇都的大族子弟冷眼讥讽。韩家的人站在远处隔空相望，无论他们怎么叫喊，韩再都如不曾听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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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小弟真的伤心了。他太狠了，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姐弟，难道他连句话都不肯留给我们吗？”大姐韩英气得落泪。
“说到底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死了，婶婶那儿仍旧是团团圆圆的一家人。或许过不了多久，谁还记着他是谁？”韩佳道。
“住口！”韩启明看看韩跃明，敲打着韩佳道：“你婶婶又怎会不疼再儿？她可是从开始便知道小再不是咱们韩家人的，这些年你可有看出异样？你这么说只会伤了她的心。”
“孩子们说的也没错，咱们韩家还是团团圆圆一个不少，可他却要孤寂地葬在不知名的地方。”韩跃明满心悲痛，毕竟那人也是做了他十几二十年的儿子，可眼看着就要……
“你是谁？干什么的？”
忽地一声大喝，随后就见有人被踹得飞进了场中。随后更有人大喊：“不好，有人劫法场！”
这一声只让韩家的人心底欢喜，若真的有人劫走了韩再是再好不过的结局。即便今后再无见面的可能，只要他还活着就心满意足。
呼啦啦一群禁卫为了上来，就见那人冷眼看看这些禁卫，道：“滚开！惹了老子就真把这法场劫了！”
“都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监斩官见了大喝。
这些禁卫不认得此人，后方观看的人认得，这位监斩官也认得。若是惹恼了这位活祖宗，他还真敢把这法场劫了。
韩再缓缓抬头，看到张嚣冷漠地抱着两大坛子酒缓缓走来，远远地便开口：“知道你爱喝，我跟老头子全要来了；这一次陪你喝个够！”
嘎嘣！
这厮撂下酒坛子直接伸手扯断了韩再身上的锁链，一把拍开泥封后道：“干！”
韩再笑笑，直接改跪为坐，抱起酒坛子便是一大口酒灌了下去。
杨清灵、韩家众人都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们虽然有心进去却无张嚣的修为。
“我听说了你的事儿，很有谈资啊。”张嚣没心没肺地一笑。
“你少来，我都要死了也不说些让我舒心的话。”韩再几日来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他在喝酒的时候目光隐没地在人群中寻找，似乎想要最后看看那一家人，那双给他温暖的父母。
目光扫到韩家人的时候他的身子一紧，不过不曾看到母亲，韩再终是心中一痛，随后想到她刚跟亲生儿子刚见面，当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见他意志闪烁后便又低沉，张嚣忽地开口：“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舒心话怎么说？要不我劫了这法场如何？”
这话一出当真把那位监斩官吓得够呛。韩再抱起酒坛子照着张嚣手中的那个就是一磕，道：“你就别再挑战皇家的底限了，连国母的紫金凤令都保不下我，你信不信这边动手皇宫的国奉马上就到？”
“原来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张嚣道。
“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韩再笑道：“快点儿喝吧，你看那监斩官的脸都绿了。”
这时早已经过了时辰，可韩再还能这般随意地坐着喝酒，只怕在青焰国史中尚属第一例。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黄泉路上遇到你媳妇我会好好照顾的！”韩再呲牙一笑。
“你大爷的，信不信老子撅了你的坟？”
“赶紧滚，别耽误老子死！”韩再笑骂。
能够这般坦然面对生死的没几个，韩再醉醺醺的傻笑，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开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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