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赤霄剑该归谁

李积祭拜完武士彟后，就准备跟杨贞道别，他的身份特殊，不想在此作过多的停留。

突然，“扑通”一声，有人跪倒在李积脚下给李积磕头。

“李大人亲临寒舍祭拜先父，晚辈不胜惶恐。”原来是武元庆给李积还礼来了。

家中长辈去世，晚辈给前来吊唁或祭拜的宾客磕头谢礼，这是在很多地方是一种风俗。

但杨贞是武元庆的继母，进屋也有一段时间了，武元庆对杨贞不理不睬，却抢着给李积磕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李积见身份被识破，也就放下矜持，大大方方地扶起武元庆说道：“贤侄无需多礼，令尊是朝廷的重臣，也是并州的骄傲，我理当前来祭拜。”

武士让、武士棱之子武君雅、武士逸之子武元忠、文水县县令冯立钢也纷纷过来跟李积见面行礼。

李积跟众人寒暄一番后，称自己公务繁忙，就要打道回府，众人不敢挽留，立马给李让积让出一条道。

李积刚走出两步，突然又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李积将挂在自己腰上的佩剑解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杨贞。

“将军，这是何意？”杨贞疑惑地接过李积的佩剑问道。

“嫂夫人，此剑剑身镌刻有赤霄两个篆字，剑长三尺，削铁如泥，相传是汉高祖刘邦于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得于南山。我于隋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投奔瓦岗寨时无意中获此宝剑。此剑已伴我20余年，南征北战，杀敌无数，今赠于嫂夫人以报当年信明兄相助之恩。他日若有难处，嫂夫人可差人持此剑找我，即便赴汤蹈火，我必在所不辞。”李积说完，向杨贞拱了拱手，飘然离去。

李积离开后，冯立钢等文水县那些有头有脸的官绅士商自觉地按照地位高低一一向武士彟的牌位和灵柩祭拜。

众人祭拜完毕后，冯立钢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凑到杨贞身边。

“杨夫人，下官是文水县县令冯立钢，听说当年汉高祖刘邦正是凭此赤霄剑于大泽怒斩白蛇，不知夫人能否让我等开开眼界？”冯立钢也是行武出身，酷爱使剑，早就听闻李积有赤霄宝剑在手，但一直没有机会目睹赤霄宝剑的庐山真面目，现在看李积已经离开了，便壮着胆子请求杨贞将赤霄剑给自己瞧瞧。

杨贞出身书香门第，一向视刀剑为凶器，虽然出于礼貌收下了李积赠送的赤霄剑，但对赤霄剑来历和价值并不感兴趣，现在听冯立钢这么一说，便毫不吝惜地将赤霄剑递给冯立钢。

“多谢夫人成全。”冯立钢喜不自胜地接过赤霄剑，又小心翼翼地拔出剑鞘，一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真是好剑，名不虚传。”在场围观的人，不管懂不懂得鉴赏宝剑，都发出啧啧称赞之声。

不管这是不是一柄宝剑，哪怕它是一块废铜烂铁，但通过并州都督府都督李积当众赠送出来，就具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更何况，李积在赠送宝剑的同时还给了杨贞一个庄严的承诺。

像李积这样的当世豪杰，不会轻轻易给人以承诺。但一旦给出了承诺。那可真是一诺值千金啊！

围观的众人看着冯立钢手里的赤霄剑，脸上纷纷流露出羡慕之色。

冯立钢爱不释手地鉴赏好长时间后，才依依不舍地将赤霄剑插入剑鞘，再双手奉还给杨贞。

“珝儿，你平常喜欢舞刀弄剑，你李积叔父赠送的赤霄剑就交给你使用吧。”杨贞将赤霄剑递给了武珝。

“谢谢娘亲。”从小就喜欢练剑的武珝也早就对赤霄剑垂涎欲滴了。

“且慢。”一个声音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武元庆在说话。

武元庆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身为武士彟的嫡长子，应国公爵位的继承人，他才是正统身份，凭什么让杨贞喧宾夺主？

李积作为并州最高军政长官，能够莅临武府祭拜武士彟，本来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可是，李积对杨贞的尊重严重伤害了武元庆的自尊，他认为正是由于杨贞的存在造成了李积对自己的轻视。

佛争一柱香，人生一口气。原则问题，决不妥协。武士彟去世后，武元庆觉得该是自己当家做主的时代。

“大哥意欲何为？”武珝不卑不亢地问武元庆。

“二妹，母亲将赤霄剑交给你使用大为不妥。”武元庆毫不客气地说道。

“有何不妥？”武珝奇怪地问道。

是啊，赤霄剑是李积赠送给杨贞的，杨贞转交给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妥的呢？在场的武家人和众宾客也迷惑不解。

“李大人为何将赤霄剑赠送与母亲？”武元庆却不慌不忙地反问武珝。

“李大人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赠送赤霄剑给娘亲是为了报答父亲当年对他的相助之恩。有什么问题吗？”武珝问道。

“二妹，你说得很对。”武元庆等的就是武珝这句话，“父亲当年到底给予李大人什么帮助，我们虽然都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大人不是无缘无故地将赤霄剑赠送给母亲，他赠送母亲赤霄剑是为了回报父亲当年的对他的相助之恩。换句话说，李大人的赤霄剑其实并不是送给母亲的，而是送给武氏家族的，赤霄剑的所有权是属于武氏家族的，母亲只是代表武氏家族接收而已。”

武元庆此言一出，引起在场众人的一片议论之声。

平心而论，武元庆这番话有些刺耳，但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父亲已经去世，我身为嫡长子，按朝廷惯例，将承袭应国公的爵位，并接任武氏家族族长一职，所以，赤霄剑怎么使用应该由我来处置。”武元庆看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人反对，更加得意地说道。

杨贞胸口发疼，一言不发。

杨贞心里难过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赤霄剑，武元庆想将赤霄剑据为已有对杨贞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她只是觉得丈夫尸骨未寒，武元庆有必要当着这么多宾客将家庭内部纠纷公之于公吗？

一向伶牙俐齿、反应敏捷的武珝也哑口无言了。

“二妹，女孩子家家最好还是多学些针线女红，成天舞刀弄剑的该多危险啊？还是由大哥来替你保管赤霄剑吧。”武元庆边说边向武珝伸出双手，他要的就是这个当众打脸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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