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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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就绪，每个人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秦娜娜站在湖边，按照剧本，在狼狗距离她只有一两米的时候“不小心”落水。


 演技之夸张虚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薛浩坐在镜头外看着，眉头一皱就解不开。


 秦娜娜的演技他一直不喜，若不是气质形象和名气都刚好附和他对许凉这个角色的要求，他决计不会找这个女人来当他的女主角。


 这么一说起来，男女主的扮演者都不是他满意的。


 女主演技不行，男主目中无人。


 薛浩把目光转向陆一水，希望这个昨天旷工了一天的男主角今天能表现得好些。


 夏晨厨艺不错，补课老师知道这一点，于是忽视夏晨的意见，把人押到烧烤架边为大家服务。一起烧烤的几个女生和夏晨搭话，夏晨只偶尔应一声，并不想和女生们说话。然而几个女生却很兴奋，知道夏晨的走的是高冷路线，也不怪他话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夏晨脑仁疼。


 突然，身边一起烧烤的女生看着湖边大叫一声，夏晨闻声抬头，就见一只浑身黑色的狼狗恶狠狠地叫着，冲着许凉跑过去，许凉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一个不小心，应声落水。


 夏晨心下一惊，扔下烧烤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出去，一个跳跃，跃进湖中。又是“噗通”一声响，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都凑上去。


 夏晨冲向湖边的过程中，镜头精确地捕捉到了夏晨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平日里的淡色，此时的他脸上有着要救人的急切，和对落水之人的担忧。


 薛浩看着陆一水的表现，心情有所缓和，等待着陆一水接下来的动作。


 跳入水中，夏晨托住许凉的腋下，挣扎着往岸边游。许凉掉进水里呛了几口水，此时呼吸有些困难，不停地咳嗽，夏晨努力把人捞上来，和自己齐平，不让对方的头没入水中。夏晨一只手揽着许凉，另一只手和水下的脚不停地在水里划着，朝着岸边游去。


 随着湖边的微波，两人的身形在水中一上一下，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关心，岸上的人却都能感受到夏晨希望落水之人平安无事的信念。


 秦娜娜被陆一水托着游出去几米，在陆一水看不见的地方恶劣一笑，瞅准时机，从陆一水臂弯中滑出来，深吸一口气，潜进水里，往水下自然地沉下去。


 秦娜娜消失在水面，陆一水心头一跳，连忙钻入水里想把人捞上来。


 这座人工湖说深也不深，说浅却也不浅，十多米的深度，足够把人吞没，再也出不去。


 秦娜娜眼睛眯开一条缝，见陆一水也跟着钻进水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开心，任由身体往下沉，一点也不着急。


 脚尖触碰到湖底的淤泥，秦娜娜顿时有点恶心，划动手脚想往上游一点儿，刚往上没多少距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怎么扯都扯不动。


 秦娜娜低头看了看，几根水草缠在了她脚上。


 秦娜娜慌神了，吐出几个水泡，弯下腰去扯水草，却怎么也弄不开，只得拼命挣，恐惧在心头延伸开来，秦娜娜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水草却不依不饶地缠着她。


 挣扎中，秦娜娜真的呛了几口水，鼻腔里火辣辣的，长时间的缺氧，秦娜娜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一片空寂，只祈祷陆一水赶紧找到她。


 陆一水潜入水中，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秦娜娜。


 秦娜娜已经开始缺氧，有些神志不清，手脚冰凉，迷迷糊糊地看到陆一水，连动作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一水来了。


 秦娜娜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彻底地闭上了眼。


 陆一水伸出两只手圈住对方的腰身想带人往上游，却发现怎么也拖不动。


 定睛一看，才发现秦娜娜的脚踝被水草缠住了。


 陆一水游下去弄水草，湖底温度低，陆一水却感觉额头冒汗，汗水溶解在湖水中，带着淡淡地咸味儿。


 终于，水草被陆一水扔在一边。


 解开缠在秦娜娜脚上的水草，陆一水赶忙带着秦娜娜往上游。


 岸上薛浩见情况不对，立马让附近的救生员下水救人，陆一水和秦娜娜一露出水面，救生员就游了过来，陆一水把秦娜娜交给救生员，自己也跟在后面上了岸。


 “这怎么回事！？”


 救生员在给秦娜娜做急救，薛浩和工作人员都聚拢过来，薛浩见秦娜娜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质问陆一水。


 “我的错。”


 虽然秦娜娜脱离他的时候他感受到秦娜娜是施力了故意想要下水的，但没抓住秦娜娜，错在他。


 “你的错？你要是没这能力为什么不跟我说？下水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行的话就呼叫救生员吗？你听话了吗？秦娜娜要是救不回来怎么办！？”


 刚才的情况把所有人都吓傻了，薛浩怒火冲天，指着陆一水的鼻子就骂，陆一水低着头不言语。


 陆一水在思考，秦娜娜故意溺水的原因。


 他不明白秦娜娜为什么要让自己有生命危险。


 救生员那边做了简单的应急措施，秦娜娜咳出一些水，缓缓地睁开眼。


 秦娜娜的经纪人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往剧组赶，挤进人群，见秦娜娜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推开人群上前查看，又听边上的人说秦娜娜是在跟陆一水拍戏的期间溺水，立马火了，找到陆一水就开始进行语言攻势，这边薛浩刚停下来，秦娜娜的经纪人又上阵，陆一水全程不发一言，等两人骂够了消气。


 秦娜娜被人扶到遮凉篷下的躺椅上，醒来后意识还有些模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环视一圈，没看到陆一水，便问身边照看她的人：“陆一水呢？”


 “在外边，导演正训他呢。”


 秦娜娜听了，勉强爬起来，旁边的人伸手扶了她一把，一边扶还一边说陆一水的不是：“开拍之前薛导还跟他说有事就叫救生员，结果呢，不行还硬撑着，害你差点丢了性命！”


 “不，不是的，这事不是他的错……”


 秦娜娜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明白“羞愧”二字怎么写。


 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他的，决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身影，秦娜娜心跳有些快，一想到那人正被千夫所指，而且是因为自己，秦娜娜就觉得胸口闷闷的。


 这件事，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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