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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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衍雪两手拘谨地放在腿上，低垂着头，眼睛偷偷地看着以她为中心围了一圈的亲戚，如坐针毡，总感觉屁股底下有刺，恨不得马上回房间去。


 陆衍雪的大伯陆瑾仁是陆家辈分最高的，常以慈祥和蔼的形象示人，此刻却板着一张脸：“小雪，那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里？还……还和你举止亲密？”


 听到“举止亲密”四个字，陆衍雪立马又红了脸。


 刚刚陆一水压着她，她死活推不开，发现屋里状况的陆瑾瑶也上前帮忙，好半天才把陆一水从陆衍雪身上扒拉下来，而在书房和陆衍雨商讨要事的陆瑾仁也闻声而来，正好看到陆一水被拉下来后又“吧唧”一口亲到陆衍雪嘴上的一幕。


 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更让陆衍雪绝望的是，陆一水犯完罪，倒头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留她一个人接受审判。


 陆衍雪抠着裤子的图案，没底气道：“他……他就是一普通朋友……”


 陆瑾仁厉声道：“普通朋友会在你房里洗澡还不穿上衣压在你身上？你是当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没结过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客厅里只有陆瑾仁的声音在回荡，其他人都没说话，却也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陆衍雪。


 “大伯，”坐在陆瑾仁身边的陆衍雨看着陆衍雪，突然出声，“那人叫陆一水，是小雪的男朋友，他们已经谈了半年了。”


 陆瑾仁转过头看着小辈里最争气的侄女，蹙眉问：“你知道这事儿？”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和小雪关系不和，所以也就没立场把这事告诉您。小雪和那人是认真的，您也别责怪她了。”


 陆瑾仁沉默一会儿，陆衍雪抬起头，对上陆衍雨淡漠的眼眸：“你怎么知道我和一水在一起半年了？你跟踪我？”


 陆衍雨道：“只是找了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


 一想到自己的生活被一个人在暗中观察着，陆衍雪就起鸡皮疙瘩，嗤笑道：“巧言令色。我劝你最好把人收回去，不然哪天让我逮着了，我打死他。”


 “他只有白天偶尔看一下你。”


 陆衍雨忆起陆衍雪晚上受伤住院的那件事，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心里却后悔没让人全天跟着陆衍雪。若是她这样做了，陆衍雪也就免了骨折的疼痛。


 “偷窥人隐私。”


 “好了，别说了。”陆瑾仁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小雪你换间房住，女孩子家家的，和一个大男人住一间房像什么话。”


 陆衍雪不情不愿地应下，陆瑾仁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陆一水的工作和家庭，陆衍雪硬着头皮把自己给陆一水设定的身世给陆瑾仁说了一遍，在说到陆一水是孤儿时，一家人眼中都露出怜悯之色。


 尽管陆衍雪知道，过不久陆一水的所有资料都会出现在陆瑾仁的办公桌上，但为了眼下的安全，陆衍雪还是选择撒谎。陆瑾仁的产业主要在国外，一年里都不怎么回国，过了今天，天高皇帝远的，陆瑾仁最多能打电话说叨说叨她，拿她没办法。


 陆瑾瑶的婆家已经被请上楼休息，孩子们也被母亲带回房，只剩陆家几口人在大厅聊到十一点多。


 陆瑾仁给陆衍雪安排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和陆一水的房间隔得老远，陆瑾仁的卧室则在两人房间的中间，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她晚上别溜过去。


 原来她在陆瑾仁心目中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陆衍雪进门没开灯，直接扑在柔软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思又飘回了陆一水最后印在她唇上的那个吻。


 说起来，这还是她的初吻……


 二十五岁了才把初吻献出去，想想还挺凄凉。


 不过陆一水的嘴唇好软啊……


 想到这里，陆衍雪猛地坐起来，拍了拍自己发烧的脸，又去浴室用冷水洗了个脸，眼睛才清明起来了。


 这只是一个误会，陆一水只是喝醉了，她也只是单身太久有点儿意乱情迷而已……陆衍雪不停地催眠自己，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到零点整收到了来自魏重先、方佳和玉柔的贺岁消息。陆衍雪这才想起来，方佳的预产期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陆衍雪一一回复后又和他们聊了许久，窗外的风声逐渐停歇，陆衍雪也终于沉沉地睡去。


 日上三竿，地面上积了几天的雪开始融化，花园里的植物也隐隐冒出了嫩芽。


 陆衍雪洗漱好下楼，一家人已经在忙着做午饭了。


 过年很多佣人都放假了，家里只留了几个做日常清洁的人。为了找到家的感觉，每年过年的饭菜都是陆家的女人们自己准备，洗菜，炒菜，装盘。当然，做饭是用不到陆衍雪的。她除了洗菜，什么都不会。


 陆衍雪看了一圈，发现陆瑾仁没在，问了堂哥才知道，陆瑾仁去见陆一水了。


 陆衍雪忽然右眼皮跳的厉害，转身又往楼上跑，到陆一水房门前停下，听着里面的动静。房屋的隔音效果比较好，陆衍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到。怕陆一水的口供和昨天自己说的对不上说漏嘴，于是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得到允许，陆衍雪推门进去，只见陆瑾仁和陆一水席地而坐，两人中间放着棋盘，似乎在对弈。


 陆瑾仁皱着眉，手里握着黑子，举棋不定，半晌才把黑子放下去。相较于陆瑾仁，陆一水落子的速度要快很多，略一思索就把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陆衍雪不懂这些，也学着两人，盘腿坐在地上，安静地看两人下棋。


 陆瑾仁举着棋子，好半天没落下去，最后把棋子扔在棋盘上：“不来了不来了，都输了三局了，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放点水，没兴致了！”


 第一次见大伯无赖的模样，陆衍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她那总是运筹帷幄、从容自若的大伯。


 陆瑾仁今年五十多岁了，即便地板上铺了特殊的材质不怎么凉，坐了一上午，陆瑾仁还是感觉骨头有些僵硬。陆一水给陆瑾仁搭了把手，这个曾经给陆家人撑起半边天的男人才从地上站起来。


 “老了，老了，”陆瑾仁伸展着四肢，“小雪，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和人家已经发生了那事，便嫁了吧。这小子虽然穷了点，但人还可以，实在没钱，以后还有你大伯。”


 陆瑾仁说完，就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嘴里念叨着什么。


 陆衍雪看着逆光而立的陆一水，风中凌乱。


 刚刚发生了什么？陆瑾仁说她和陆一水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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