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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带她见见我


 【有部分错误内容,很快改过来~不会重复扣费】


 得了胡夫人松口,陆景明心中是欢喜万分的。


 他哄着胡夫人高兴,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您放心,盈袖是个出色的孩子,还怕将来得不着如意郎君啊?”


 胡夫人失笑摇头,又拉着他说了一车的话,指了指那头长条桌案上摆着的布料缎子:“你去瞧瞧,这都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料子,得了顶好的,就总想留下些,你既然觉得温家小姑娘不错,给人家也挑一块儿,做一身衣裳,算是我的心意。”


 这倒大可不必。


 陆景明面上笑容一僵:“姨母,别吓着人家,您还是留着给表妹吧。”


 胡夫人就不大高兴了:“怎么了?我做长辈的,给孩子做身衣裳,怎么就把人吓着了?”


 他低了低头,瞥过去一眼那些布料,实际上有一块儿,他进门的那会儿就瞧见了。


 藕色的底料,绣的是水仙与芙蓉,水仙花下碧波涟涟,游鱼戏水好不俏皮,是以这一整块儿的料子,温婉之余又带些娇俏可爱,颜色又娇嫩,极衬桃儿。


 他本来想着,回头得去寻一块儿这样的料子,实在寻不来,就去找块儿这样颜色的,再找了最好的绣娘,照着这样的绣出一块儿料来,给桃儿做条裙,再做个上襦,她自个儿拿回去,想怎么配,就怎么配,他觉得她一定喜欢。


 只不过这个料子,不能出自胡家,不能是姨母送的。


 陆景明噙着笑:“小姑娘羞怯,知道是您送给她的,怕要惴惴不安好些天呢。”


 胡夫人隐隐听出来,一挑眉:“人家这是没看上你?”


 这话说的……


 陆景明头皮发麻:“姨母。”


 胡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小姑娘眼高于顶不成?竟还看不上你?”


 陆景明怕她对温桃蹊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将来要坏事,便急着去解释:“人家小姑娘才十四岁,娇滴滴的,您这么着给人家送东西过去,可不要把人给吓着吗?再说了,哪里来的眼高于顶,我又不是什么顶出色的人。”


 “又胡说!”胡夫人照着他背上就拍了一巴掌,“你什么时候,把温姑娘带到家里来,叫我也见一见?”


 “您想见她倒不是不行,只是不能我带着她进府来,那样不好。”陆景明虚躲了一把,“盈袖在歙州时和她玩儿的不错,叫盈袖请了她和林二姑娘来家里做客,您自然能见到的。”


 说起林蘅,胡夫人眉心又一动:“我听说,林二姑娘和温姑娘关系很不错?”


 陆景明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却还是顺势点头说是。


 胡夫人抿了抿唇:“她以前不常在我们面前露脸,我只知道那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孩儿,每回去他林家做客,她话也不多,她母亲也总是把大姑娘和三姑娘往前推,我想问问你,你既然喜欢人家温家的小姑娘,那你和林二姑娘应该也没少见面吧?”


 陆景明眼皮一跳,听出了他姨母的言外之意。


 大表哥是早就定了亲的,自然不会是他。


 他吞了口口水:“姨母,林二姑娘是个拔尖儿的姑娘,您现在再上赶着去打听,恐怕是赶不上趟了。”


 胡夫人脸垮下去:“你是知道什么吗?”


 他可太知道了。


 不过事关谢喻白,他不太好替别人做主,人家再不藏着掖着,那也是人家主动去承认的。


 他摸了摸鼻尖儿:“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别人家的事儿,我不好插手多嘴,只是告诉姨母,别惦记林二姑娘了。”


 他要这么说,想来看上了林蘅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胡夫人心痛又惋惜。


 她早知道林蘅是个乖顺的女孩儿,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但是人家女孩儿也要名声的,她不能放到明面儿上去细细的问,一来二去的,这才耽误了。


 如今倒好了——


 她一时又来气,只能把气全都撒在陆景明的身上:“你今儿怕是专程进府来气我的。”


 盈袖的亲事不成了,她看上了林蘅,想说给二郎,得,叫景明这么一说,也不成了。


 胡夫人只觉得脑仁疼:“谁家的孩子看上了林蘅?”


 陆景明看她实在是有些气着了,面露为难之色:“姨母,您这不是逼我吗?这事儿您叫我怎么说?”


 胡夫人横眉冷目去瞪他:“怕什么?难道出了这个门,我还四处宣扬去不成?咱们娘儿两个说话呢,一个外人都没有,你藏着掖着,做这样子给谁看?知道你是个君子,倒把君子做派做到我面前了?”


 “倒也不是……”


 胡夫人又推了他一把:“别东拉西扯的,赶紧说。”


 陆景明这才想起来。


 他这位姨母,其实从前就是个性格火爆的人。


 他听母亲说,姨母在家做女孩儿的时候,因是家中嫡长女,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养在外祖母身边的,外祖母高门出身,官宦世家,是个很气派,很大方的人,是以姨母有样学样,也是个很气派的人,而且眼里最容不得沙。


 倒是这些年,据母亲所说,还是大表哥的生母进门后,姨母的脾性,竟一年好过一年的。


 陆景明噙着笑,对这位姨母实在是无奈至极,一面扶着她回去坐,一面低声叹了一回:“京城谢家的孩子,这么说,成不成?”


 他说京城谢家。


 胡夫人是有见识的人,当然知道,京城谢家是谁家。


 谢家的嫡长子早年就娶了妻,也是高门贵女,那就只能是……


 “谢喻白?”


 陆景明面上还挂着淡淡笑意,没点头,也没否认。


 那就怪不得了。


 胡夫人面色一沉:“这事怪我,就该早点下手,不过这样看来,林蘅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


 一家有女百家求,那也要实实在在是个好姑娘才行。


 恶名远扬的女孩儿她也听说的多了,那样的孩子,可没见上门求亲的能把门槛踏破的。


 她就不该犹豫!


 当初林蘅行过及笄礼,她就该上门去提亲!


 陆景明看她气恼,有心相劝,就是这种事情吧,确实是没什么好劝的。


 他想办的事儿也办成了,想着只有两个姑娘在客栈里,便不想在胡家多待,于是缓声叫姨母:“我外头真的还有事,中午不能留在家里吃饭了,姨父还交办了我差事呢,改天事情办完了,我再进府来陪您。”


 胡夫人脸色越发的难看,但眼下却不是冲着陆景明了。


 她摆了摆手,打发陆景明去,等孩子临走前,一转脸,又把人给叫住:“你姨父交办了你什么事情?”


 家里的事情,怎么还要交办给景明?这叫胡夫人感到意外。


 这横竖本就是胡家的事情,自然不怕告诉姨母。


 陆景明抿唇略想了想:“您知道林月泉登门的事情不?”


 胡夫人点头,他见状才继续说:“姨父说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毕竟当年我爹和我大哥都很不喜欢他,也是因为他,对我意见更大,后来矛盾越闹越厉害,才成了如今这样子,所以姨父一时也没点头答应,就想着把我叫到家里来问问,看看林月泉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他略想了会儿,到底里头还有周家香料铺子的事,他又与胡夫人娓娓道来,等说完了,再添了几句:“我跟姨父和表哥们说了这事儿后,姨父自然心下更疑惑了。他能盘下周家祖产的那间铺子,这事儿就不简单。”


 胡夫人定了定心神:“他不光是把人家祖产留下的铺子给盘下来,还能这样不动声色的——”


 她尾音拖长了:“周家或许是为了脸面,可其实说不通。那铺子改头换面,杭州的人早晚都会知道,是以这脸面嘛,早晚都是顾不成的。”


 陆景明当然想到这一点,姨父和表哥他们一定也想到。


 说白了,周家的脸面既然早晚都顾不成,那何不早点把话说开了呢?


 周家的铺子传了几代人,杭州的好些百姓们,或是高门女眷们,都喜欢到他家铺子去买香。


 如今给别人盘去了,周家人还不说,那到如今,岂不是把那些个老主顾,都拱手送给林月泉了吗?


 就譬如林蘅那样的,不就是冲着常年在周家香料铺买香,才会带着桃儿去他们家,从而发现那铺子如今已然归了林月泉的吗?


 “至于多的,姨父也没说,我心里也有些想法,但是姨父不提,我自然也就没开口,横竖等见过林月泉,大概问一问,私下里再查一查,而且大表哥也说了要去见周家人的。”


 他深吸口气,又安抚胡夫人:“没事儿的姨母,林月泉有什么心思手腕,咱们也是不怕的。”


 胡夫人怕的哪里是林月泉手腕多高明,还不是怕他……


 当年和家里闹的那么不开心,


 他说是啊,背着手往前走:“盈袖自己都没上心,她还是个孩子呢。”


 她都不上心,爹还要强扭。


 “咱们去跟娘说吧?”


 胡嘉言一眯眼:“你少掺和。”


 他也是做兄长的,怎么就不能掺和!


 胡嘉润心中不服:“那大哥你也不管吗?”


 胡嘉言听他这话倒有意思的很,脚下一顿:“我插手,你就也要插手?二郎,你是这个意思?”


 他没这个意思的……


 可胡嘉润还是下意识的怔住了。


 他从来也没想过,跟大哥争什么。


 小的时候,娘就跟他说,大哥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不是娘亲生的,但是从小就养在娘身边儿,大哥的亲生母亲,也是个和善柔婉的人,是以不管是他,还是底下的弟弟,乃至于到了盈袖,娘总是说,大哥就是大哥,胡家并没有什么嫡庶有别。


 他一直都把这话记在心里。


 二十多年,在外行走,不都是大哥吗?


 杭州城中谁不知道,胡家的长子虽是庶出的,可派头却比嫡子还要大。


 可大哥这话的意思……


 胡嘉润没有再跟上去,呆呆的看着胡嘉言走远了。


 他突然觉得大哥很陌生。


 是亲兄弟,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二十年,头一次,他竟觉得大哥是陌生的。


 胡夫人是最喜欢陆景明的。


 自己家里儿子多,可大约就是因为生的儿子多了,便看他们都不顺眼,一个个都觉着是没出息的孩子,是以便怎么看陆景明,怎么欢喜。


 小厮领着陆景明进了二门,门上的婆子再引路,反正是一路引着他往上房院去。


 为着胡盈袖才回来,虽说被罚着去闭门思过,可胡夫人还是替她收拾着东西,又准备着给她裁制新衣,叫底下丫头开了库房,去选了几块儿她存下的好料子。


 陆景明来的时候,她正在花厅里选布料,听了丫头来回话,把手上的料子撂在一旁,一回头,瞧见了陆景明缓步进来。


 胡夫人登时眉开眼笑:“我直说你是个没良心的,知道姨母惦记你,可这到了杭州城,也没到家里打几回照面儿。今儿是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陆景明笑着上前去,请了安,做了礼,倒有了二十岁郎君的欢快,叫了声姨母:“这不是想您了,就来给您请安了。”


 “你少糊弄我。”胡夫人欸一声,“先前你为着盈袖胡闹,在外头住客栈,横竖她也回家了,叫人去给你收拾东西,搬到家里来住吧?”


 她一面说着,上了手去拉陆景明:“我叫人把西跨院收拾出来,你就挨着我住,每天来陪我吃早饭,我看挺好的。”


 陆景明眼皮一跳:“姨母,我在外头还有好些事儿呢。”


 胡夫人脸拉的老长:“我又没拘着你成天陪我!”


 陆景明不是不愿意陪她,是舍不得从天宁客栈搬出来而已。


 他想了想,又想着,方才在正堂时,他姨父的神色,还有大表哥的态度。


 桃儿的事情,他一早就没打算回禀家里的。


 他和父兄关系淡淡的,父亲又不会管他,至于母亲那里,还惦记着盈袖,所以如今自不是好时机。


 如今到了杭州,见了姨父姨母,他本也没打算提。


 只是盈袖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先宣扬开了。


 姨父家里既然已经知道,瞒是瞒不住了。


 陆景明顿了顿声,扶着胡夫人去坐:“姨母,我确实有个事儿,想回禀您的。”


 胡夫人唷了声:“你主意这么正的人,连你爹……你母亲的话都不听,倒有事情回禀我?”


 “我看上个姑娘。”


 尤其遮遮掩掩,做诸多铺垫,不如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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