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被打
穆尘深吸了一口气，将衣带重新系好，斜倚在石壁上，露出一幅坦然之态。
蜥蜴妖看着穆尘，得意的笑着，说：“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
穆尘并不傻，当然会害怕，可是他同时也知道，害怕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直面应对。
穆尘说：“别废话，有种你就动手！不过我要提醒你，只要今天我没有死，你就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上！”
蜥蜴妖哈哈大笑，丑陋狰狞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我知道，你是在求死。你希望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因为你很清楚有些罪过比死要难受的多。但我绝不会杀了你的，我最喜欢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流露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样子！”
蜥蜴妖狂笑未止，同时抬起了一只粗壮的鳄鱼腿，狠狠地踩向穆尘的脸。他的脚是一只宽厚的蹄子，坚硬如铁，顿然踩得穆尘口吐鲜血。
蹄子仍然在穆尘的脸上用力扭转，淤肿的皮肤已被撕裂，血迹缓缓渗出，流进了穆尘的眼中。
穆尘的眼睛变成了红色，死死瞪着蜥蜴妖。
蜥蜴妖却越发的阴狠，他咬着牙道：“我先踩碎你的脸，看看你如何还能俊俏下去！”
穆尘的脸上，火辣疼痛。
他绝不能这样承受下去，他准备反抗，可是他无法运行真元。刚刚被惠婷的“大势降魔心法”所伤，现在还没有恢复。
即便如此，穆尘也不能这样承受下去，他忽然挥腿猛踢，横扫蜥蜴妖另一条正支撑其站立的腿。
砰然一声响动，蜥蜴妖的腿却没有动。
他的腿同样坚硬如铁，而且很稳。
穆尘只感到自己的腿仿佛已经断裂。
蜥蜴妖哈哈大笑起来。
“你连真元都不能运展，还想要伤我，真是可笑，真是愚昧！”
蜥蜴妖抬脚将穆尘踢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撞上洞顶石壁，引无数碎石掉落，穆尘更是口呛鲜血。还没等穆尘落下，蜥蜴妖一转身，又用那条长长的尾巴狠抽在穆尘的身上。上下左右，瞬息间便连抽了四下，穆尘的肋骨在咔嚓作响，似乎也已经断了。
但穆尘的眼睛依旧在狠狠地瞪着蜥蜴妖，丝毫没有半点惧怕之意，甚至他还大笑了起来。
穆尘完全能够承受此刻的折磨，他在修炼法生丹元境界之初所承受的痛苦，比现在要强千百倍，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所以蜥蜴妖现在附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穆尘不惧，并且持续大笑。
蜥蜴妖无法相信在这种时候，穆尘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开始向穆尘施展出更加疯狂的手段。
拳打脚踢不间断，同时还将妖法施展出来。
许久之后，穆尘全身都是血迹，也终于没有了笑声。
穆尘已经晕厥，他能够承受痛苦，全因他的意志，但他的身体不能，
蜥蜴妖冷冷一笑，又在穆尘的肚子上猛踩一脚，见穆尘毫无反应，这才转身出洞而去。
穆尘还有呼气，只是极其微弱。
蜥蜴妖也不敢将穆尘杀死，毕竟蛇妖没有让他这么做。
惠婷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散放着恐惧的神色。
她冲到穆尘身前，轻轻摇动穆尘的身体，低声道：“你还好吗？你醒醒！”
穆尘没有反应。
惠婷呆住了，然后她开始流泪，泪水落下，滴在了穆尘的脸上。
这时，穆尘突然抬起手，将滴在脸上泪水擦掉，然后竟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牵强，但还是令惠婷大感惊讶。
“你……你原来根本没事呀？”
穆尘睁开了眼睛，抹去嘴角的鲜血，用力地坐起。
他刚想说话，却没能说出来，而是不住的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会喷出鲜血。
惠婷看着他，有些无措，道：“看来……看来你伤的不轻！”
穆尘咳了很久，终于才停下。
他脸上又泛起牵强的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原以为你会乘机杀了我，却想不到你会流下泪水。”
惠婷说：“我当然会杀了你，但是我绝不会乘人之危！”
六十三、被打穆尘轻叹一声道：“你若是恨我，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你可能永远都不能发泄你的仇恨了！”
惠婷沉默着，她知道穆尘的意思，她们两个都可能会死在这里。
惠婷说：“我原来真的很恨你，但是现在已经不那么恨了，因为你不但会拒绝我，还拒绝了蛇妖。我自知姿色比不上蛇妖，你连他都会拒绝，又何况是我。”
穆尘说：“其实不一样，我拒绝你只是因为我不想害了你，而拒绝蛇妖，则是因为我觉得她恶心，这与姿色毫无关系。只是我想不到你会因此这么恨我。”
惠婷苦笑道：“你当然不会明白一个女人被拒绝之后的感受，那是一种羞辱。”
穆尘说：“对蛇妖是，对你绝不是。”
惠婷看着他，问：“为什么？”
穆尘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不想害你，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身体，这对你绝不是羞辱，而是责任。”
“责任？”薛敏垂首，沉默，眼泪也再度滑落。
她想起了杜弘贤，她已将身体献给杜弘贤，并且杜弘贤也接受了她的身体，可是她却没有感受到穆尘口中所说的“责任”。
但是，她从一个拒绝了她的男人那里感受到了。
拒绝，有时候的确是一种责任。
忽然，惠婷又问：“如果你当初没有拒绝我，还会负起‘责任’吗？”
穆尘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如果我当初不拒绝你，我就根本不是一个懂得负责的人，那种人，很难会负起责任的。”
惠婷又一次沉默下来，他想到的还是杜弘贤。这个没有拒绝他的男人，也许不会对她负责，可是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这又有什么办法？
山洞中，沉寂了良久。
惠婷终于再一次开口，她居然会向穆尘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差点就杀了……”
穆尘打断了她的话，说：“刚才即使蛇妖不来，你也一定不会杀了我，因为我从你眼中看到了不忍，你其实也是比较善良的。”
惠婷惭愧道：“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要向你道歉，因为若不是我对你一直怀恨在心，也许我们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穆尘不明白他的意思。
惠婷又说：“你记不记得当初是我执意赞同你的想法，说蛇妖绝不厉害，这才促成了大家留下来除妖。”
穆尘当然记得，甚至还在心里由衷的感激着惠婷。
惠婷说：“其实我早就知道蛇妖不是善类，因为我们临行时，掌门都已告诉我们了，并且还让我们穿上了‘天丝护甲’。也正是因为我穿着天丝护甲，所以才知道你刚才拒绝了蛇妖，因为天丝护甲保护了我，我并没有真的被蛇妖的法术击晕。”
穆尘听到这些，心中倍感震惊。
惠婷接着说：“那一天，惠雪差点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是我阻止了她。”
穆尘道：“杜掌门既然早知蛇妖厉害，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惠婷道：“掌门并不知道，他只是猜测。他还交代我们，一旦确认了蛇妖厉害难缠，便不可与之拼斗，要与大家一同避其锋芒，再觅良策。”
穆尘说：“可是你……”
惠婷道：“我因为恨你，所以希望借助蛇妖之手杀了你，这才阻止惠雪向你们提出避开蛇妖锋芒的建议。”
穆尘道：“这并不怪你，即使你或者惠雪提出了暂避一时的建议，我也一定会反驳你们的，因为我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向敌人退缩！”
惠婷说：“但是你的大师兄会，如果大多数人选择暂避一时，你的大师兄一定会赞同的，你可以反驳我们，却绝不会反驳你的大师兄，所以还是我害了你！”
穆尘笑道：“你没有害我，毕竟我还活着。”
惠婷满脸愧疚地望着穆尘，道：“可是你现在……”
穆尘笑的更欢，说：“我的伤无碍。”
他忽然站了起来。
惠婷觉得难以置信，问：“你……你还能站起来？”
穆尘笑道：“你我都是修炼之人，应该知道，皮肉之伤对于我们而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惠婷道：“可是蜥蜴妖刚才不仅对你施展了拳脚还施展了妖法呀！”
穆尘说：“因为蛇妖的命令，蜥蜴妖并不敢杀死我，所以他在施法时，没有用太过强劲的法力。这使得他除了能让我痛苦之外，只会暂时损及我的真元，还不能真正对我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就像是你刚才对我施法时一样。若能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修养，我一定可以完全复原，到时候，我一定会让那个家伙死在我的面前，并且一定会死得很惨！”
惠婷依然半信半疑，他觉得以穆尘的修为，绝不会有如此强的承受能力。
穆尘指着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衫说道：“我虽然没有穿‘天丝护甲’，但却穿着‘青鸾羽衣’，这件衣服和我已经有了三年多的默契度，是它在保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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