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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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银针，也是大小姐给他的。
没想到，竟真的派了用场！
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啊！
书山扶着裴长安，疾步奔出西院。
柳氏在屋子里等了好半天，也未见裴长安过来杀她砍她，心中有疑，忙叫人去窗外的花丛里查看。
得知裴长安已经离开，柳氏扼腕长叹。
“可惜了可惜了！”
她今儿可是备足了好手，要等着这位爱冲动的大少爷，过来找她报仇雪恨的。
只要他一动手，她便躺倒装死，再叫人诬他杀人未遂，非叫他也吃一回牢饭不成！
可她却没想到，这番盘算竟然落了空！
连带着她请来看热闹作见证的几个官家的贵妇小姐，也是白白的浪费了！
裴长安满腔羞愤，无法发泄，行至半路，已然承受不住，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痒，一口鲜血直直的喷溅出来！
“大少爷！”书山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哭出来！
他驮着裴长安，连滚带爬回了宁心院。
裴长安不断呕血，淋漓一路，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众人看到这种情形，俱是魂飞魄散！
裴玥彤倒是早有准备，一方面命下人不许声张，免得许氏知道，另一方面，也命人熬好了药候着。
她前世在甄家可没少受气，被气到吐血，也不止三两次。
气到最后，她身子日渐虚弱，幸有林清言帮她调养，总算没作出大病来。
如今对付这种急痛之症，她可以说是驾轻就熟，那治病之方，更是背得滚瓜烂熟。
待裴长安一被扶进屋，她便命青芫和绿翘帮他擦洗，喂药，自己则坐在他身边，为他按揉胸口。
被她这一按，裴长安又呕了两大口血，似是再无气力，眼睛一闭，竟然晕死过去。
“呜……”书山急得哭出来，“大小姐，大少爷他还能醒过来吗？”
“呸！”裴玥彤唾了一口，“你家大少爷，壮得跟头牛似的，如何能醒不来？”
“可他这……”书山拿帕子擦血，看到满手鲜红，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这口血，若是吐不出来，才会出问题！”裴玥彤镇定道，“如今吐出来了，反倒无碍！放心吧，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裴长安躺在那里，听到她的声音时，下意识的拿袖子捂住了脸，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他很怕尹初月会过来，这个时候，他没脸见她。
尹初月坐在那里，跟裴玥彤简单的说了句话，得知裴长安已醒，身体并无大碍，她也就没再多问，自行离开了。
走之前，她没有进来看裴长安。
裴长安乍听到她声音时，怕她过来，如今见她就这么走了，心里反而愈发难受了。
这一整天，他就在床上躺尸，有裴玥彤在外头，倒也没人过来打扰他。
裴长安躺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得日头西斜，他终于翻身坐起。
听到动静，裴玥彤探头过来看，兄妹俩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裴长安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裴玥彤走进来，坐到他面前。
“哥，咱们聊聊吧！”
裴长安抬起头来看她，欲言又止。
“是我！”裴玥彤不待他开口，自己先承认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裴长安苦笑。
“哥哥肯定是想问，胡氏事发，是否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对吧？”裴玥彤问。
裴长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红。
“是我！”裴玥彤坦诚道，“从我知道胡氏将要回府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在想，要怎么对付她了！”
“她是你心尖上的人，是你的逆鳞，任谁也触碰不得！”
“我若还像以前那样，想方设法的，想通过棠京人来证明她有多恶毒无耻，我想，我很可能会失败！”
“因为在哥哥心里，她可能比我，比母亲还要重要！更不用说月儿了！”
“所以我决定这一次顺着你来！”裴玥彤道，“你喜欢她，我索性就把她捧到天上去！她爬得越高，那尾巴便愈是藏不住！”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一点是，若是柳氏知道我对胡氏这么好，便一定会怀疑她的忠心！”
“所以，我捧她的后果，哥哥现在看到了！”裴玥彤道，“柳氏没能忍住，对她下了杀招，在你面前，扒下了她身上的皮！你也因此看到了一个最最真实的她！”
最最真实的……
裴长安痛苦的闭上双眼。
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
然而，这样的残酷的真相，他真是今日才发现吗？
不，在很久以前，他便已心生疑窦。
可是，他不愿去查证。
他身边只有一个胡氏，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太蠢了！
他真是太蠢了！
裴长安想到以前的种种，心痛如绞，羞愧难当！
原来棠京人没有叫错，他果然是棠京第一蠢货！
“缓缓，有这样的哥哥，很丢脸吧？”他咧嘴惨笑。
裴玥彤不答反问：“哥，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怪梦吗？”
“是那个……我们一家人，都悲惨而死的怪梦吗？”裴长安苦笑。
“是的！”裴玥彤点头，“在那个梦里，你跟月儿和离，一直宠着胡氏，她还生下了姘头的孩子来骗你，说是你的孩子！”
“你费尽心力，养着黄阿四的孩子，胡氏却在外头跟纨绔鬼混！”
“你去找那纨绔理论，却被那纨绔弄进了大牢，流放西境，最终，被埋进了乱石堆里……”
“不要再说了！”裴长安捂住脸，“缓缓，不要再说了！”
“我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跟这样可怕的未来的相比，你现在遭遇的这点屈辱，丢的这点脸，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只要你肯醒过来，所有的恶梦，便会随时中止！”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觉得很耻辱，很丢脸！”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丢脸，这样的屈辱，可喜，亦可贺！”
“因为，只要你醒过来，一切，都还能挽回！一切，也都还来得及！”
裴长安看着她，眸中泪光盈然。
“缓缓，我竟不知道，你这么会劝人！”
“我不是在劝你！”裴玥彤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心里应该清楚，若是今日你不被打醒，那么，那怪梦中的惨剧，十有**会应验！”
“若是到那个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哥哥你所承受的屈辱和痛苦，将会是现在千倍万倍！”
“想想那样的惨剧，再看看现在，哥，你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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