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要睡着了

 第139章：要睡着了


 孔国祥抓住了王宛童的头发，王宛童只觉得头皮要被撕裂了。


 王宛童“啊”地叫出声来。


 孔远志瞧着王宛童痛苦的样子，他站在墙边，偷偷地笑了起来，哼，王宛童啊王宛童，你不是横嘛？不是还想告状吗？爷爷前阵子夸你两句，你就能上天！呵，爷爷，你打王宛童地时候，可不能手下留情呢。


 孔远志一脸委屈地说：“爷爷，童童年纪还很小，她不懂事的，你就别惩罚她了。”


 孔国祥说：“你说她不懂事？都快八岁了！我八岁的时候，都跟着你太爷做生意了！她这么冤枉你，你还替她说话，你可真是！我不但要打她，还要打服她。”


 在孔国祥的眼里，孔远志跟他一个姓，是他的长子长孙，而王宛童是外丫头，始终都是泼出去的水，于情于理，他都是站在孔远志这边的。


 孔远志说：“爷爷，三妹妹是姑姑姑父的心头肉，回头三妹妹往家里说，姑姑不得心疼死。”


 孔国祥没想起孔明珠还好，一想起孔明珠，他就来气。


 当初他给小女儿孔明珠起的是名字是孔海珠，小女儿和他憋气，就把名字改成了孔明珠。


 再加上当初他怎么劝说孔明珠留在乡下，孔明珠都不听，他对这个女儿，可以说是相当的失望。


 他说：“哼，我就是打了，孔明珠还敢说句二话不成？我当初就是没把孔明珠给教育好，读书读了一辈子，人都读傻了，只晓得去大城市，女儿没法儿养了，晓得丢给我和你奶奶看着，她当初要是嫁在村里头，哪里会身子亏成那样！这丫头和她娘一个脾气，我就是帮她娘教育教育！”


 孔远志听到爷爷说的话，他心中更兴奋了，他刚才就是故意提到姑姑、姑父的。他太知道了，姑姑永远都是爷爷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长在心里，拔不出来，只要一旦提起来，就会疼的要命。


 孔远志便不再劝爷爷了，他心里是默认爷爷动手教训王宛童的。


 小舅妈钱芳听到了王宛童惨痛的叫声，她赶忙跑过来，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只见王宛童被孔国祥揪住了头发，正疼的嗷嗷大叫呢。


 钱芳赶紧说：“公爹，这是怎么了？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


 孔国祥愤怒地说：“说说说，说个啥，这死丫头，做了错事，不承认就算了，竟然冤枉远志！我今天要是不把她教训服气了，以后这死丫头就要上房揭瓦嘞！”


 钱芳说：“公爹，我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嘛，要不您和我说说，咱们现在教育孩子，尽量不要动手吧，毕竟婆婆还在病着，这要是把童童打伤了，婆婆问起来可咋说。”


 孔国祥想了想，如果钱芳用别的什么借口来劝说他，他可能不会听，但是提到了老太婆还病着，他迟疑了一下，王宛童到周末了会去给老太婆送饭吃，要是真的打坏了，这周末老太婆见不着王宛童，恐怕是要忧心的，这忧心起来病就治不好，病治不好，就要花钱，本来就没什么钱，老太婆在医院里躺了那么多天，家底儿都快躺没了。


 孔国祥说：“哼，就算是不伤了，还是要挨几下打的，不然，她可记不住这教训。”


 他说着，拉着王宛童来到堂屋。


 钱芳跟在后头，说：“公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不？”


 孔国祥的眉毛挑了挑，说：“就一破事儿，王宛童把远志的蝈蝈摔了，差点踩死，王宛童不道歉就算了，居然当着我的面，冤枉远志！你说，我该打不该！”


 钱芳说：“公爹，童童怎么说的，我可以问问吗？”


 孔国祥说：“你要问就问吧，反正这丫头没有一句话是实话！”


 钱芳便让王宛童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王宛童如实说了一遍，一个形容词都没加。


 钱芳听到王宛童说的，她算是明白了，公爹听的都是孔远志说的话，公爹却完全没有听进去王宛童说的话啊。


 钱芳想了想，说：“公爹，这两个孩子，每个人说辞都不一样，您难道就没有想过，问题出在哪里吗？”


 孔国祥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芳转过身，给公爹倒了一杯茶，说：“公爹你且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吧。至于两个孩子，你们先出去一会儿。”


 孔国祥平时是不怎么听这个媳妇儿说话的，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孔国祥说：“你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的吗？”


 钱芳的嘴角微微抿了抿，她说：“倒也不是，只是我说的话不太好听。”


 “你说。”


 钱芳说：“是这样的，两个孩子各自都有自己的说辞，只是，我瞧着这蝈蝈不像是受过惊吓的样子，如果刚才童童真的差点踩死蝈蝈，蝈蝈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既然有些事情没办法弄清楚，倒不如算了，毕竟，有些事情，弄得太清楚了，并不是好事。”


 钱芳说着，孔国祥这么一听，他自然是明白钱芳在为王宛童开脱，可是，钱芳说的没错，蝈蝈看起来很平静，那么，孔远志可能说了假话，可是，如果一定要弄清楚孔远志是不是说假话了，对他来说也是很难看的，毕竟，他刚才大发雷霆，要把王宛童打一顿呢。


 孔国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吃饭吧。”


 孔远志见爷爷偃旗息鼓，他自然也就没有声势了。


 王宛童和小舅妈钱芳对视了一眼，看来，小舅妈是相信她的。


 看，相信她的人，不需要多做解释，而不相信她的人，就算是解释的再多，也只是徒劳而已啊。刚才，多亏了小舅妈及时出现，不然，她的獠牙，差一点就要露出来了。


 ……


 第二天早上。


 王去上学。


 她来到了连心家门口。


 连心塞给王宛童一个小布包。


 王宛童说：“这是什么东西？”她掂了掂，感受着布包里的重量。


 连心说：“这里面，是我们家还你的一部分钱。”王宛童看了看布包，说：“我又没说现在就要你还，这么着急做什么。”这年头，能够有人主动还钱，这样的朋友，就应该被珍惜啊。


 连心说：“是这样的，我奶奶昨儿把家里养的几头猪卖了，换了这些钱，她还和我说，接下来，她每个月都会还一部分钱。我奶奶主要是怕你不放心，毕竟，你借给我们家这么一大笔钱。这钱你一定要拿着，不然我奶奶可难过了。”


 王宛童听闻连奶奶竟然把猪卖了，她反而很是高兴，看来连奶奶，是有了好好生活的决心啊，她一边走一边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其实就连欠条都不要你们打给我的，可你奶奶非要写给我。既然你一定要还，我就收着吧。连心，我们是一个村的，你还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怕你们跑，只要你们好好生活，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


 连心听了王宛童的话，她的眼睛微微湿润：“宛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在你来之前，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大家都害怕我，说我丑，说我是怪物，躲着我。只有你，主动和我说话，还帮我这么多。”


 从前有多艰难，她就觉得自己现在有多幸运。


 王宛童笑道：“傻瓜，我和你说话，不过是因为总是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你，想着一起顺路回家也是不错的。而且，我帮你，是举手之劳，就算是我帮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据说，时常帮助别人的人，是能积攒福报的，我希望我死了以后，能够上天做神仙，你看，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啊。”


 “什么？你想做神仙？宛童，你相信鬼神之说？”连心惊讶地问道。


 王宛童点点头，说：“是啊。”


 连心说：“可是，老师说过，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相信封建迷信，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


 王宛童不知道天上有没有神仙，但是世界上的确存在鬼魂，她就是一只来自未来的鬼啊。而天上应该是有神仙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动物们总是说，传说上天选中了一个人类，能够听懂它们说的话。而她，就是这个人类啊。


 ……


 王宛童和连心来到了学校。


 上次教育局下来视察教育工作，学校挑了许愿老师和吴老师的课做公开课，让教育局的领导们坐在教室后面听课，做教学评估。


 几天之后。


 教育局的领导们走了以后，给八角村小学评了先进学校，这不，结果一出来，可乐坏了八角村小学的校长和教导主任张晓春。


 校长和张晓春商量，他们决定给吴老师和许老师发奖状，以资鼓励。


 于是校长盖章，教导主任张晓春，负责送奖状去。


 张晓春带着两张奖状，来到了一楼的教室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有七八个老师在里面办公，吴老师和许老师都在这间办公室里。


 张晓春先是和所有老师宣布了学校被评奖的事情，然后，他给吴老师发了奖状。许老师请了三天假，还没来学校，张晓春就把奖状放在了许愿的办公桌上。


 接下来的两天，张晓春还要在二年一班代课。


 吴老师瞧着张主任那张严肃的脸，她心里就直发慌，昨天，张主任已经和她说过了，必须严肃对待王宛童，不许搞特殊化，而昨天，她还遇到了一个宋喜宝，威逼利诱，要她把王宛童骗到山上去。


 她心中郁结，她不知道宋喜宝是不是在学校里有眼线，总之，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她心底的秘密，而她，肯定不能真的害了王宛童，她得像个办法解决才行。


 吴老师这样想着，她对张主任说：“张主任，昨天您跟我说，要我不要搞特殊化，那您以后多看着点王宛童，要怎么教育，您看着办。成吗？”


 办公室里老师们全都听力好的很呢，他们都听到吴老师说的话了，虽然吴老师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们还是听得很清楚。看来，昨天张主任跟吴老师施压了啊。也对，吴老师班上的那个王宛童同学，是个小天才，办公室里老师，没有一个不晓得王宛童的，他们基本上在二年一班上过课的。


 正因为王宛童是个小天才，老师们才对王宛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有语文课和数学课比较重要，其他的课上不上，成绩好不好，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他们对王宛童最低的要求，就是希望王宛童在考试的时候，别忘了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王宛童之前是转学来的，张主任在王宛童来之后，并没有在二年一班上过课，他不晓得王宛童的事情，大概是昨天看到王宛童在课堂上睡觉，他恨铁不成钢吧。


 老师们看向张主任，张主任是他们几个之中学历最高最好的，他们有的比张主任年纪大，有的比张主任年纪小很多。但是，他们全都很佩服张主任，那就是张主任为了教育事业，曾经放话说，不会结婚。


 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年纪大一些的老老师还记得，曾经校长得知学校要来一个高材生老师到八角村来支教，校长高兴的三天没有睡好觉。


 后来张晓春来了，校长怕张晓春心还在城里，校长想要把张晓春留下来，甚至不惜用美人计，把村里的姑娘全都给张晓春介绍了一遍。


 张晓春一开始说，想再等等，再后来，张晓春直接说，不想谈了，想一心搞教育工作。


 以至于校长都在猜想，张晓春是不是某方面不行。他瞧着张晓春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张晓春是不可能再走了，这两年，校长就再也没有给张晓春介绍过对象了。


 张晓春单身，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里，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平时打发时间的工具就是看书，平时只吃素食，和学校里的老师保持着最普通的交往关系，大家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什么人从城里来看张晓春，只是每逢过年过节，张晓春会回城里去瞧瞧父母。


 这就是张晓春，一个没什么爱好，没什么朋友的张晓春，能够坐到教导主任的位子，全凭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工作，认认真真地搞教育，要不然，这样一个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位子，怎么都不会轮到他的。


 此时。


 张晓春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没想到临走了，吴老师居然把王宛童同学的问题，甩给了他。他倒也不恼，还有两天时间，教育一个孩子，够了。


 张晓春这样想着，他便来到了二年一班。第一节课，是他的数学课。


 张晓春走进教室。


 原本沸腾的课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学生一般最怕两个人，一个是班主任，班主任在班里有生杀大权，而教导主任，能够做的决定更多，比如惩罚、记过、开除。


 虽然九年义务教育，学校不会轻易开除学生，可如果被教导主任记了处分，这个处分就要一直跟着档案走，这一辈子的人生，就要背负曾经被记过的痕迹了。


 学生们，对于教导主任，还是有一点害怕的，毕竟，他们将来就算不念书了，到城里去打工，还是要带着档案走的。要是用人的单位看了他们被记过的档案，他们很可能找不到工作了。


 最可怕的是，张主任是一个，完全不能被收买的人，他们完全没有办法通过歪门邪道，贿赂张主任。


 张晓春站在讲台上，他扫视了教室一周，说：“班长，昨天让你收的罚抄，收上来了吗？”


 程辛被张主任点到了名字，他赶紧站起来，说：“老师，收了，在这里。”他说着，拿着小本子，走到了讲台上去。


 张晓春接过了小本子，他仔细看了一遍，说：“字迹潦草，重抄。”


 程辛的心脏抖了一下，王宛童抄写的自己一点都不潦草啊，张主任摆明了找茬，看来，张主任是和王宛童杠上了啊。他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王宛童，只见王宛童正在看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程辛拿回了小本子，回到座位上，他对身侧的王宛童说：“张主任说，让你重写。”


 “哦。”王宛童收回了本子。


 程辛小声说：“王宛童，你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不要睡觉了吧，要不然，张主任肯定还有别的招对付你。”


 “嗯，好，多谢你的关心。”王宛童说着，便拿出笔来，继续抄写。


 程辛说：“你别怪张主任，他对课堂纪律要求很严，你别往心里去。”


 “好。”


 王宛童才不关心张晓春是不是严格，她来上学，的确应该尽学生的本分，不应该在课堂上睡觉的。而她晚上总是做梦，睡不好，才会忍不住在课上睡着。那么今天，一定要打好精神才是呢。


 王宛童这样想着，上课铃响了。


 张主任瞧了瞧讲台，说：“上课。”


 “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张主任让同学们坐下，他说：“请同学们翻开课本的第52页。”


 王宛童强撑着想要闭上的眼睛，不一会儿，她只觉得意识漂浮在半空之中，她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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