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棋逢对手
在主创人员开大会之前，舒眠先押着强子去找江舒雅开了小型批斗会。江舒雅对强子上一期做的效果很不满意，要求换人。
舒眠如此主动，倒不是真的认为强子的水平有什么问题，主要是因为她不想让纪青山做调音。纪青山也觉得强子虽然做的不是十全十美，但是也没什么大纰漏。江舒雅多半是仗着咖位高耍大牌罢了。
刘强尼同学更是摆出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abc嘴脸，满脸写着“老子是文盲老子怕谁”。他可不在乎对方是什么天后，外行指挥内行的气他不能忍。
然而批斗会开了十分钟，大家都沉默了。事实上江舒雅只用了十分钟，把上一期她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列了几条，然后就自己款款走了。会议室里剩下纪青山、舒眠和强子三人。
“她学过乐理吗？”舒眠先开口问。主要是因为刚才江舒雅说的她一条都没听懂。
强子点点头，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纪录的几条问题，还是沉默。
“没听说她上过音乐学院呀！”舒眠感叹。
纪青山说：“唱歌多年，有点乐理知识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她对配器和混音技术都了解一些。这说明她的专辑自己都是全程跟进的。”
此时强子抬头问：“她这是把自己的歌听了多少遍？”
从刚才江舒雅提的问题来看，她是反复研究过音频效果的。人过四十不学艺，以她的资历、年龄，竟然有这样的专业精神，确实很让他们惊讶。
舒眠想起顶流肖文宣来了。他参加节目时提前一点功课都没做，导致现场跟不上。更不要说事后反馈了。
“江舒雅一共彩排了几次？”纪青山问。
舒眠想想说：“好像两次。”
“是三次。和其他歌手一样，都是三次。从来没缺席或者迟到过。”强子很肯定的说。
三人相视，面色都凝重起来。他们这是遇到强劲对手了。
“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都靠运气的。”纪青山咬着铅笔头感叹。
强子起身收拾笔记本。纪青山抬头正色道：“她说的你别不当回事。你好好想想。”
强子夹着笔记本说：“这个人一定是现场听过很多国外大咖的live，她说的一些东西，国内没几个人能做出来。”
纪青山也有此猜测。棋逢对手，他突然觉得莫名兴奋。他指着强子说：“你赶紧研究研究，要硬件还是软件你说话。”
强子点点头走了。
此时导演和金老师等其他主创走进来。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期的节目编排。
从下一期开始，节目要现场直播了。江舒雅作为助阵歌手，目前只签了两期。她真正主推的还是自己的女儿江霖。所以收视能不能冲进三甲，就看这期了。
各个歌手的独唱不是什么问题。纪青山根据大家的选择稍微调整一下就好，真正可能制造爆点的是合唱。
以往的几期节目里，有一两对合唱，主要为了活跃气氛。这一期纪青山想要增加合唱曲目。
金老师提了几个合作的人选，大家开始讨论。舒眠听来听去，觉得新鲜感都不足。她试验着问：“胡爷真的不能跟人合唱吗？”
她依稀记得纪青山交代过，胡健第一不唱别人的歌，第二不跟人合唱。不唱别人的歌还好理解，不跟人合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天王老子身边还有王母娘娘呢。
此时纪青山使劲朝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事。舒眠越发困惑了。
导演是有些阅历的老同志。他咳了一声说：“我听说过一个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胡爷年轻时有一次开演唱会，和他合唱的歌手因为舞台事故受了重伤，自此他再也不跟人合唱了。”
舒眠神色一凛，大家一起看向纪青山。几个人都知道纪青山和胡健是忘年交，两家渊源很深。
纪青山见躲不过去，只好继续说：“这事是真的。当时的舞台设计有问题。他咖位高，设计只顾着突出和保护他一个人了，结果合作者受伤致残。他总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原来是这样……”舒眠意味深长的说。怪不得纪青山与胡健私交这么好。看来他们都是极善良极感性的人。
“那还是算了。”金老师说：“咱们就别打胡爷的主意了。就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独唱吧。”
“那……江舒雅呢？”舒眠不死心的问。江舒雅太贵，上一期少一期，不利用足了说不过去。
“江舒雅的合同上怎么写的？”纪青山问。
舒眠转转眼睛说：“说是每期一首歌，但是合同留有余地。”
众人点头。导演说：“我记得她有过几次合唱的经历，她应该没什么忌讳吧？”
“只是合唱的都是天王级歌手。咱们节目里……”
纪青山没敢直说，咱们节目里那几块料，琪哥、陕北大哥……谁敢跟她唱呀？
“要不……”大家统一看向纪青山。意思是能稍微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你了。
纪青山吓了一跳。他不得不承认，今天早上的种种经历，让他对江舒雅有了些心理阴影。这个人他实在是摸不着脾气，不知该如何合作。
“我们的音色搭吗？”纪青山找理由想推脱。
“搭！怎么不搭？”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年纪也不行呀？”他又说。
“年纪都不是事。”舒眠说。她主要是出于纪青山的角度考虑。能和江舒雅合作一次，无异于祖坟上冒青烟，是最简单的提高咖位的炒作方式，这是其他歌手可望而不可及的机会。也就是她家这个傻乎乎的歌手，竟然还问“搭不搭”？
看来大家是一致推举纪青山和江舒雅合唱了。现在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由谁去和江舒雅谈。
“我自己和她合唱，自己去谈恐怕不好吧？”纪青山先推脱。
“我就是键盘手和代理音乐总监，我去恐怕不合适。”金老师说。
导演也赶忙往后退：“这可不是我的职责。”
舒眠仰天长叹，为了她家歌手，也就只有牺牲她的面子了。
“你打电话吧。”纪青山劝舒眠说：“你先试探着问问她能不能合唱。没准人家想和自己女儿合唱呢。这也算一个卖点。”
事到如今了。他还想着临阵脱逃呢。
舒眠无奈，只得拿起电话，小心翼翼的拨过去。打电话的几分钟里，她口气无限卑微，脸上的表情如七月天一般变幻莫测。
很快，舒眠放下电话，有点犯愣。
“她说……合唱可以，但是她只跟胡爷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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