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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用了斋饭、捐完银两,在慧兴大师亲自为庞施主请过高香后,庞伟虔虔诚诚地跪拜在菩萨前。


 做完这一切,庞伟在大师及李煦和的陪伴下,盘桓在寺中,似乎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施主,今晚留宿寺中可否?”慧兴问。


 “留宿就不必了。”庞伟说,“本官观寺中,僧人众多,请问大师,寺中除了香客布施,僧众化缘,可有田产?”


 “独山寺并无一分田产。”


 “不可以穷了寺庙。”庞伟说,“待本官回衙门后好生筹划,运动好地方,给庙上划出起码百亩以上田产。平日,僧人们也可下田劳作,自产自收,也可租一些出去。”


 “阿弥陀佛!”慧兴再向庞伟深施一礼。


 望着庞伟的大轿渐渐远去。李煦和心里五味杂陈,庞伟真的捐了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真的是当初李煦和拿上的。庞伟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官。


 庞伟很快为独山寺落实了田产。


 王先生也为李煦和送来了好消息。


 “非凡的学习大有长进。”王文理说,“孩子一直上心,学习一准能突飞猛进。这一段时间,我正在酝酿一个计划,要说与东家。”


 “先生您说。”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大举之年,”王先生说,“我正在编制计划,明年大举时,我带我的学生也就是贵公子李非凡参加乡试。”


 “嗯?”李煦和猛一激灵,“带非凡参加乡试?明年?”


 “是啊。”王先生按自己的套路出牌,“大老爷您想,三年才举行一次乡试,错过明年,实际上就要等上四年,当然了,依贵公子目前这样的学业,明年就考,时间非但仓促,而且是太过仓促。”


 “可不是?”李煦和说,“老夫仿佛觉得非凡才上先生之手。”


 “不妨!”先生自有先生的盘算,“我得加班加点,速成贵公子。”


 “这是好事。”李煦和说。“都说十年才能树木,育人方须百年之功。”


 “大老爷您说的那个主要是指教人如何做人。经我这道手,主要的不放在教学生如何做人,主要是知识的养成。”


 “噢?”李煦和兴趣盎然,“愿闻其祥。”


 “说白了,”王文理也干脆,“就是针对科举考试,考上才是硬道理。”


 “先生果然行家,大家。”


 “多年了,有经验。”王文理说,“到我这里,其实也简单,就是填鸭子式的硬灌、硬输。”


 “明年带孩子参加乡试,老夫同意。一切的服务工作老夫一人包圆,只是,王先生,别太累着自己,更不能让孩子生厌。老夫还要来宽宽先生的心,其实我已经做好了长时间请您的准备,最起码的也是七八年,这七八年,老夫不指望非凡中举,只指望能考个秀才。”


 “啊!”王文理一脸不屑,“大老爷此话不甚妥当,甚不妥当。七八年才考个秀才,您是对贵公子缺乏信心,还是对先生我呢?”


 “不敢,不敢!”李煦和连忙摆手,“先生莫置气,先生是误解小可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小孩子愚钝,且又这么晚才请来先生,明年让孩子去参加考试,感受考场的气氛,充其量是小试牛刀,绝不敢奢望孩子一举中的。但下一次乡试不出现特殊情况,是要拿出成绩来。万一出现意外,第三次乡试,那是非中秀才不成。”


 “是吗?”


 “我还有一层意思。”李煦和实实在在,“先生如此上心,自我加压,那是绝不敢给先生施以丝许压力。”……

 


 “我还有一层意思。”李煦和实实在在,“先生如此上心,自我加压,那是绝不敢给先生施以丝许压力。”


 “我懂,”王文理说,“与东家盘搅已有时日,大老爷这点心思,先生我早已看破。但是,先生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拿了这么多银子,我自觉不可懈怠。而且,我心里有数。大老爷有条道理您一定懂,信任和宽容也是一柄双刃剑,既是人前行的动力,往往也能成为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噢。”


 “大老爷您就做服务好了。”王文理信心满满,“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您既然请得了我这个大厨,这道菜如何烧得,您就不用管了,您所做的只管待端上桌后品尝、品评罢了。”


 “好!”李煦和一脸灿烂,“一定是色香味俱佳。”


 这世上什么东西都跑不过时间。


 转眼间,李煦和已在打理行囊,送李非凡参加乡试。


 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李非凡头一次参加乡试,并考中了。得了个秀才的名份。


 放榜的那个晚上,李煦和破天荒地单独将王先生请进“菜根香”,他在给王先生包了个大大的红包以后,端起了第一杯酒。


 “先生,我李煦和不说一句感激的话,只有一个请求,万望先生答应。”


 “大老爷只管道来。”王先生将东家送的红包收好,“除非万难,否则绝不推辞。”


 “请留下来,继续课教非凡,无论时间长短,直到他中举。”


 “啊?”王文理面有难色,“大老爷—”


 “邦基一定为先生广播美名。先生,您只要答应,”李煦和大包大揽,“邦基答应你一切条件。”


 “大老爷,”王文理似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他一咬牙,一跺脚,“罢!罢!罢!我依大老爷,留下来,争取用最短时间将李非凡送到举人的阵营中。”


 “喝酒,先生!邦基先干为敬。”李煦和一扬脖子,喝干了杯中之物。“所有条件,先生只管提。”


 “什么条件都没有。”王文理可能不大能喝酒,一杯酒下肚,脸“腾”地就红了,“大老爷给的资费超过我开一个学馆,还有什么条件?”


 “先生只管慢些用酒,”李煦和慢慢地给王文理斟上酒,“用点菜,用点菜。”


 王文理伸筷夹菜,张嘴吃菜,在充分感受到了酒香、菜香后,王文理说:


 “说实在的,这银子一重,真压人啦。”


 “先生的话中有话。”


 “有话。”王文理又吃一筷头菜,“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教李非凡一个,比教一学馆的学生都累。”


 “是的,”李煦和说,“老夫看得出来,先生付出的心血,哪是我那区区纹银可以补偿的,我刚才说了,不说感激的话,因为有古训:大恩不言谢。”


 “痛快!”王文理激情膨湃地端杯站起,“这杯酒,我用来祝贺您,大老爷如是练达,只可惜青少年之时罹逢乱世,国家没有开科考试,否则您一定会题名金榜。好在您的夙愿得偿于儿子身上,可喜可贺!”


 “同喜同贺!”李煦和端杯站起,和王文理碰杯饮酒。


 “我本一懒、懒惰、惰性十足之人。”王文理吃口菜、压压酒,“先生我有家眷、却无后嗣、靠教书攒得的银两,后半辈子已经足够了。本想待贵公子考中秀才以后,我就不再教书了,这教书啊,可能是干一行厌一行的缘故吧,我总感觉教书太累了。做梦都想扔下戒尺、背起行囊、云游天下、寄情山水。”


 “噢,先生好雅兴啊!”……

 


 “噢,先生好雅兴啊!”


 “可是,啊!”王文理说,“李大老爷,何许人也?真真可以称得上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您气质、您的人格魅力,让我折服!”


 “先生啦,”李煦和悠悠地说,“是邦基我不仗义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先生您是李非凡的不二法门,教育李非凡这道难题,非你,便无解。”


 “这话,本先生爱听。”


 “没办法啦。”李煦和又给先生斟上酒,“老朽又要给先生您加任务了。”


 “只管吩咐,只管吩咐。”王文理说,“因为服了您,您说什么,先生我都没二话。”


 “这往后啊,除了教书,”李煦和说,“先生您要把更多的心思用在育人上。老朽在想名师出高徒,先生一手栽培的高徒,我说的是李非凡将来一定做官,可能,而且很有可能要做高官。老朽也是看的多了,可能也就多虑了,我常常想这做官倒不是太难。”


 “在下知晓大老爷的苦衷了,”王文理说,“大老爷牴犊情深,用心极其良苦,不但要让李非凡做官,还要让儿子一辈子做官太平做一辈子好官。只有好人,才能做好官。我明白。大老爷要我在教书的同时,还要育人。”


 “正是,正是。”


 “大老爷,这并非额外加的任务,”王文理十分爽快,“这是教书的应有之义,那就是:教好书、育好人。”


 “痛快!”李煦和烈酒烧身,再加上先生的这些在李煦和看来比烈酒还要浓烈的话语,让他血脉贲张,他站起来,侠士般地说道,“从现在开始,这罈酒,我李煦和一个人包圆了,先生您只管吃菜,只管监督我!”


 李煦和喝得酩酊大醉。


 经过醉酒后的翻江倒海,李煦和身体上吃了一次大亏,但第二天的事情一点没耽误,李煦和在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之后,在麻埠街上摆满了酒,招呼行人和街坊随便喝。然后,他给雇工一人分上一罈酒,告诉他们可以带回家喝,可以放在这里喝,但只有一条,就是不能一下子喝完,要依酒量喝酒,这喜酒也醉人啦。


 最后,李煦和一家围坐一餐桌边,包括大儿子、大儿媳,亲家当然也被请上餐桌,在征得亲家同意后,原本好像不拘小节的李大老爷在给考中秀才的李非凡带上红花后,他硬生生地把李非凡拉坐在首席位置上。


 “说真的,”李煦和和张秉善坐在李非凡两边,李煦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儿子娶好媳妇我都没有这样激动过,我儿非凡这么争气、这么上进,这一进考场,就给我们老李家考了个秀才回来,这跟中举、中状元有什么区别啊?”


 大家立马高声笑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张秉善欠身绕过李非凡问李煦和;


 “亲家,王文理王大先生呢?”


 李煦和走下餐桌,将张秉善拉到一边,说:“先生答应继续教非凡,直到非凡考中举人。”


 “好啊!这是好事。”


 “所以,我给先生放了两个月的长假。王先生喜山乐水,我请他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好好出去玩一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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