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魏纠当然知道苏易水想要换什么人, 却意味深长地笑道:“在赤门的道场做生意?也要看想不想跟你谈?”
身为魔道中人,能当土匪抢东西时,干嘛要学规矩人做买卖?
苏易水依旧像当初在绝山上跟魏纠交换密匙时的样子, 慢条斯理道:“因为拿捏着你赤焰山的命脉啊!现在淬金之火只是暂时进入衰弱时期,若将它彻底激发出来, 你赤焰山瞬间便成为火海。到时候你这百年的道场毁于旦, 想跟谈, 恐怕也没有本钱了。”
说话间,他微微转动了手中的那冰球,里面的火苗骤然升温,周遭的空也升温几许……
魏纠吃了苏易水多的亏, 对他真的是很忌惮。若是能不动手, 便从他手里得了这淬金之火也甚好。
再说了, 就算这淬金之火不是真的,那个老酒虫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用途了。
想到这,魏纠试探道“你确定想要做这个买卖,依看, 这是赔钱生意!”
苏易水冷冷道:“你也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 就没有这个店了, 若改了主意, 你觉得你能拦住?”
方才揭穿冉冉身世之后, 苏易水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平静, 完没有现出洗魂符的效果来。不过后来他将薛冉冉扯走, 应该是私下里逼去了。
魏纠想到酒老仙醉酒之后跟他说过的真言,不由得笑意加深:“好啊,既然你这么诚恳, 本尊若不答应,岂不是不给你面子?你要换的人是……”
苏易水道:“将酒老仙完好无损地交给,便给你这淬金之火。”
他这话处,周围的人都惊怒异常。
对西山派勉强还算友好的飞云派长老严肃说道:“苏易水,你要慎!将淬金之火交到魏纠这种魔头的手里,岂不是要将天下人的安危也交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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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易水冷冷道:“天下的安危不是有诸位正道匡扶吗?只是将淬金之火留在了赤焰山,相信魏尊上也会跟诸位好好谈谈生意,该如何拯救天下。”
这话出,诸位长老又是骂声四起。
魏纠不想这些老干皮们搅合了他这笔买卖,只挥手,便下了禁言咒。
此地是他的道场,又属火的属性,所以魏纠在这里的法力更加凸显。虽然只是普通的禁言咒,却愣是封住了在座诸位长老之口。
然后魏纠对苏易水道:“既然是你的生意,便不需要别人来搅合。”
说完,魏纠挥手让教众隔开了诸位长老,然后便让人抬来了个酒缸。
酒缸里酣睡着个胡子乱蓬蓬的老头,正是被劫掠走的酒老仙。
魏纠先前跟苏易水打交道时,总是吃亏,这次也不能不提防。
不过苏易水似乎真的很想马带人离开,所以换人交东西点废话都没有。
苏易水验明了酒老仙的正身,拍着他的脸,让他说了几句酒话后,便让羽臣他们将酒老仙驾走。
魏纠似乎怕苏易水改了主意,而且他和冉冉能毫发无伤地进入炎热的石缝,这等实力也颇让他忌惮,所以他甚至都没有让门人阻拦,便让西山行人下了赤焰山。
是到了山下时,高仓心里发急。
他是个耿直的少年,心里也憋不住话,便直愣愣地:“师父,您将淬金之火交给魏纠,岂不是要背负骂名?”
冉冉没有说话,不过却已经猜到了苏易水这么做的原因。那淬金之火直在淬炼着人魔王的不死之身,若是完炼化了也无碍。
是偏偏那个金头骨不翼而飞,人魔王被焚烧万年,怨念至深,那淬金之火也必定沾染怨,所以持握这物的人,其实就是握了张咒符,人魔王若真的卷土来,必定会追寻淬金之火的息大肆宣泄怨恨。
这么想来,再也没有比魏纠更适合的人选了,由他来保管淬金之火,再来顶顶人魔王残余的怨念,这叫以毒攻毒,相信魏尊上定有能力做好这份差。
想到这,冉冉还替那位自认为占了大便宜的魏纠叹了口。他若知道人魔王的尸身没有完化干净,恐怕打死都不会要那淬金之火的。
不过这等天大的机密暂时还不能告知师兄弟们。
如今好不容易救出了酒老仙,就看老仙如何替苏易水解开洗魂符,恢复他所有的记忆了。
到了山下的时候,沈阔还在照顾受伤的师弟岳胜。岳胜的伤势很,此时已经意识昏沉,看上去奄奄息了。
冉冉低头看着岳胜受伤的手臂,蹙眉道:“沈师弟,你是不是忘了给他换药?这断臂的伤药过了两个时辰,药效就会减弱,须得换上新药。”
沈阔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师父和你们直没下山,心里担忧,所以忘了换了,还请师姐责罚……”
冉冉摇了摇头,毕竟都是半大不大的男孩子,让他们细心照顾病患,也确实有些难为人,蹲下来给岳胜换了伤药。
不过岳胜现在需要早点回西山,在合适的道场里将养,只是他的断臂再也接续不上,也不知以后的修行之路能不能继续。
待回到客栈时,冉冉迫不及待去寻找那个给鞋的老者。
是找遍了客栈上下,又拉来看店的小二询,那小二却说他店里从来没有冉冉说的那样的老者。
这个人,就像凭空里冒出来的样。
至于用大价钱换来的无价之宝酒老仙,也不知道在赤焰峰被灌了多少酒,直昏昏沉沉,睡个不停。
后来冉冉将清心丸塞入了他的嘴里,这才让老仙从酒乡里醒了过来。
看清了薛冉冉时,酒老仙还睡眼朦胧道:“这酒劲真大,竟然将人梦得这般清晰,小丫头,你又来给酿误天仙啦?”
冉冉伸手扯了扯他的胡子:“疼不疼?”
见酒老仙乖乖点头,又道:“所以这不是梦,们已经将你救了出来,你是不是曾经给魏纠张洗魂符,知这解洗魂符的法子?”
等酒老仙弄清楚自终于得救,骨碌爬起来,心虚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千万别扣屎盆子,岂会跟魏纠那等人同流合污?若他将灌醉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总之不记得的概不认!”
当年沐清歌就是被人陷害说是魔道祸害,最后在元没恢复的时候惨遭围攻。
酒老仙俗念,对红尘眷恋得很,所以他抵死不认自曾“帮助”了魔道之人。
冉冉哭笑不得道:“又不是九华那些人,给你扣什么屎盆子!你若不记得也行,只你要如何解洗魂符?”
酒老仙定了定神,急切道:“丫头,你中了洗魂符?是忘了误天仙的酿造法子,还是忘了别的要情?”
等酒老仙知道原来是苏易水被洗魂时,顿时长出口:“原来是他啊,那就没有什么题了,像那种没心没肺的东西,忘了情爱,也无关紧要。”
冉冉急了,凶巴巴道:“怎么无关紧要?他将忘得干二净,还误会是别有心机!”
酒老仙看着正好立在半开的门口的苏易水,他似乎也听到了冉冉方才的低喊,身子微微僵。
就在这时,冉冉突然想起酒老仙的脾,立刻小声道:“你若给他解了符,再给你酿美酒,做下酒的小菜好?”
酒老仙听得很是神往,然后又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惜了,洗魂符没有灵符解,不然又能喝几顿好酒了……”
冉冉听了这话震:“什么?你说无法解……这怎么能?”
苏易水在门口也微微皱起眉头,他终于明白魏纠对他说“你别后悔”这句话的意思了。
魏纠应该早就清了酒老仙关于这符能不能解的题,且早知道了不能解,这才放心地跟苏易水来交换了。
怎么说呢,这二位宿敌算是互相阴了下对方,勉强打了个平手!
冉冉时心里空荡荡,默默转身准备出房间。
没想到,转头时,却看见苏易水正立在门口,也不知听了几时。
四目相对时,想到苏易水竟然再也想不起往,的心仿佛也被割掉了半,只低头越过他,朝着院后奔去。
而苏易水忍了又忍,终于举步追撵了出去。
酒老仙望着他俩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只是说没有灵符能解,又不是没有办法解,他俩怎么话不听完就走?”
不过那法子本来也难,不是人力能扭转的,酒老仙觉得不说也罢,想到自这些子遭的罪,酒老仙也没心思搅合那些小女的情情爱爱,他舒服地伸腰,然后倒在了绵软的床榻上,又开始呼呼大睡……
再说苏易水追撵出来之后,眼便看到了在槐树下发呆的冉冉。
好像自从淬金之火被被封印之后,赤焰山周围的温度下子就降温不少。
甚至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雷声大作,下起了当地许久未曾遇到的大雨。所以此时站在树下仰头望天的女孩脸雨水,也分不清方才有没有伤心流泪。
苏易水默默运功化为灵盾,隔绝了大雨,也将失魂落魄的女孩罩入其中,他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冉冉回过神来,又遗憾地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喃喃道:“下雨了……真好,待明年春暖,这树上也会开花了,槐树花包羊肉饺子好吃了,惜……你应该不记得那滋味了……”
在今年开春的时候,给师父包过槐树花馅的饺子。
那时,他陪着在山上,借着修习轻身术的借口,看着漫山遍野地跳跃摘花。
那时阳光媚好,白衣素雅的男人,舒展长臂,宽袖翩然,在清风花雨里弹奏悠扬的古琴,而则伴着节奏时而轻缓,时而欢快的跳跃,摘了满满背篓的花。
以至于很长段时间后,每次听到师父弹奏相同的曲子,鼻息间仿佛溢满了槐花香……
苏易水知道,他不能解除洗魂符的情给冉冉的打击似乎很大。
其实他也很好奇,自究竟曾经对这个沐清歌的转世产生了怎样的情愫。洗魂符洗掉的是刻入骨髓的情爱,他怎么能会爱上沐清歌——那个把他当做消遣玩意的魔女!
苏易水有满腹的恶毒话要讲,是看到了冉冉的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些话滚到舌尖时,突然烟消云散了。
他蹙眉道:“你今世相逢也不过两年,以前发生的情,就算记不起,你也件件讲给听……有样你要记住了,莫要添油加醋,演绎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记得沐清歌顽劣的性格,总是抓住切时机捉弄人,若是肆无忌惮地让自讲,恐怕要加入些荒诞走板的桥段了。
冉冉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突然苦笑了下:“什么是演绎出来的东西?比如……像你总是趁着周遭没人,偷偷亲吻这类的荒诞吗?”
苏易水被的放肆之词得蹙眉道:“这还用?这种荒唐话,你说了也要有人信才行!好了,你现在真不足,若是这么淋雨,只怕要寒入,还是快些回房里烤烤火吧……”
说完,他径直拉着冉冉的手便朝着屋子里走去。
薛冉冉说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那他姑且信之。
目前来看,还算纯良的小姑娘没有沾染前世沐清歌玩世不恭,吊郎当的鬼德行。
薛冉冉既然是他的徒,他自然得将教好,若真的又变成前世的德行,他自然也会肃清门户,不会容忍的!
但是现在,他只想让赶快烘干身子,再赶紧振作下,扫落满脸的颓唐。
对了,方才他让羽臣烧了热水灌满浴桶,所以现在正好以让冉冉先泡……
当他们刚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酒老仙正立在客栈门口。他打了个酒嗝,开口道:“你们方才怎么走得那么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冉冉没精打采道:“老仙,你最近别喝酒了。那赤门众人给你喝得都是烈酒,很伤身,就算你真成了仙,这么喝也要烧坏副肠胃的!”
酒老仙指了指浴室的门道:“的意思是,虽然洗魂符不用灵符化解,但是它其实堵塞了人之情脉,若是配以金石秘药,便以稍微缓解下,已经调好了水,你会让你师父泡泡,看看有没有效果……”
说着,他又打了个酒嗝,转身朝着自房间走去。
冉冉聊起门帘子看,里面的浴桶里果然是满满飘着金粉的水,闻起来也带着股子好闻的香。
冉冉的脸上带着些微的希翼望向了苏易水。
苏易水想了想道:“你先回房里去吧。”
既然这水加了金石秘药,冉冉自然不能泡了,所以他让冉冉先回房中。
苏易水要泡澡的话,自然不好在旁边掠阵。
冉冉回屋子换了衣服,还是忍不住又去找酒老仙。他这个人沾染到酒,整个人都是迷糊糊的不靠谱,这么刚醒就配出了药来?还是要清了才好。到了酒老仙的房间,他却又呼呼大睡,看上去睡意甚沉。
冉冉掏出了自随身的酒葫芦,这里是仅剩下点的误天仙的二十年陈酿。
待打开酒塞子时,酒香味比任何醒酒丸都管用,酒老仙个呼噜都没有打完整,就立刻睁开眼睛醒了。
“小丫头,竟然有这等私藏,快些给解解馋。”
想到师父也许能解开洗魂符,冉冉的心里也轻松了些,哭笑不得道:“在天脉山上见过了你成仙的哥哥药老仙。虽然你们长得模样,但是脾秉性真是天差地别……就是不知你跟你哥哥配药的本相比,相差几何,那药没有什么其他副作用吧?”
酒老仙放下酒壶,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道:“和兄长个丑个俊,长得像爹,他长得像娘,你怎么说他跟模样?难道他成仙以后变丑了,所以也变成了身材方正的酒缸?”
听了这话,冉冉的笑容凝固了,愣了愣,把夺过了酒老仙手里的酒袋子,高声道:“你说什么?你跟你哥哥长得点都不像?”
酒老仙似乎也被吓了跳,老实点头,然后笑道:“许多人听了们兄弟的名字,便以为们是双胞胎,长得也模样……哈哈哈,哥哥是貌美得很,不逊于苏易水那个小白脸呢!”
而这时的冉冉却觉得血液都要凝固了。
如果当初在天脉山遇到的不是药老仙,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想到那个故意变成药老仙的模样,引导着入池的人,冉冉简直不寒而栗。腾地站起身来,端起茶杯,将水泼到了酒老仙的脸上,又道:“那你方才给师父下了解开洗魂符的符水?”
酒老仙被泼得有些发蒙,时也忘了发火,更被眼前冉冉的眼神吓得有些醒酒了,老实说道:“什么配药?洗魂符如何能用药来解?方才直在睡觉,哪里顾得上给姓苏的配洗澡水?”
冉冉腾地站起身来,快速朝着客舍的浴池飞奔而去。
当闯入了浴池时,苏易水已经脱了上衣,露出迷人的腰线,窄腰围着浴巾,正立在池边,看着那满池的金水愣神。
也不知他在迟疑什么,不过好在他迟疑了,冉冉才得了机会拦住他。
冉冉飞身便扑了过去,下子将苏易水抱住。
苏易水挑眉看着凶巴巴按住了自的小姑娘,而闻声而入的高仓和沈阔也入了浴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
冉冉刚才飞奔而来时已经拼了力,此时真虚脱,便无力地趴在了苏易水寛实的胸膛里,低声道:“这符水有诈,万万不入内……”
苏易水看虚弱苍白的脸,立刻觉察到的息又衰弱下来,连忙将抱在怀里,回到卧房后开始为运调息。
待好些时,冉冉才将酒老仙的话说与苏易水听。苏易水立刻听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假冒酒老仙打了时间差,提前给他下了“药方子”。
当苏易水拎着酒老仙去验看那满池子的金水时,金水却已经被引出导管倾泻干净了。
看池子的高仓和沈阔时,他们也茫然得很,只说两个人方才都守在了师父的卧房外,不曾回来浴池,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将水给放了的。
是冉冉却觉得心头仍然阵微颤,轻声道:“那个冒充酒老仙的人,不止次出现在们的面前……”
当初在天脉山上时,药老仙的身上就散发出股独的草药味道。而后,在进入阴界时。他们在花海便遇到的那个两眼皆瞎的放牧老者,身上也有类似的味道。
不过他身有残疾,常年用药也是正常的,加之冉冉当时的注意力也都被诡异的花海吸引,所以没多想。
是后来,当他们准备前往赤焰山时,那个赠送草鞋的看店老者身上也嗅闻到了同样的草药味道。
现在仔细回想,冉冉觉得自应该相信自的狗鼻子,这三个人分明就是同个人!
想到居然有个人直尾随着他们的行踪,甚至引导着们的行动,冉冉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待的血脉安稳下来后,转头望向了苏易水:“师父,你方才直没有入池,在想什么?”
苏易当然不会告诉,他方才在想着冉冉的荒诞之言。
什么他会寻个没人的地方去亲吻?难道他是村里娶不到女人的老光棍?竟然会做出如此荒诞不经的情。
他又想起冉冉说这话时,脸上再正经不过,万这是真的……苏易水想想都恨不得掐死敢这么做的自。
不过那女孩的红唇如樱花晕染,看着是那么柔软,若是真的亲吻上,又该是什么滋味?
这么想时,苏易水突然觉得脸颊发热,时神游不能自已,待回过神来时,便看见那女孩狠狠扑来,抱住了自……
虽然那金水被放掉了,到底是留了些残渍。
酒老仙被拎提来仔细验看,皱眉道:“这……是大能高人用来制造凶符的金蛹粉,这粉如果被加持了的话,则是附魔的上佳引子。有人要刻意引着苏易水泡这水,这……是要利用他附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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