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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生采药人




 坐了近三钟头的长途车,到衡山县城时已是正午时分。


 “老乡们,都醒醒,县城到了,抓紧下车吧!”


 司机师傅刚停下车,随手按下开车门的按钮,扭头便扯起他招牌式的大嗓门向后边的乘客吆喝。


 没等其他乘客反应过来,一个身材高大,身穿灰色短袖马褂,头戴垂帘布斗笠的后生已早早扛起身边的大麻袋,第一个快步跨出车门。


 他叫范礼,是个以采药为生的青年,除了斗笠沿边多了一圈粗布垂帘外,他的打扮与地道的采药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老板!老板!坐车不?我们的车又快、又舒服,还便宜嘞!要得不?”


 刚走出车站大门,范礼身后便跟上几个头戴草帽、脖子上围着大汗巾的男人,操着一口超过八成湖南口音的普通话不停地向他发出殷切的邀请。


 这几个人显然是县城里随处可见的人力车夫,虽见范礼衣着粗陋,但看他扛着大麻袋,八成需要乘坐人力车。为了不得罪人,车夫们逢着潜在的主儿都会恭敬地称呼他们叫“老板”。


 时下各地都在搞活经济,遍地都是老板,真遇上老板那自然是自己的福气,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能额外给点小费;万一不是老板也没关系,听到他们叫老板,保不齐本来不想坐他们的车也碍于面子,大大方方地充一回老板,享受一下做大老板的威风。


 可范礼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车夫们中有一个人走得贼快,三两下便蹿到范礼的跟前,脸上堆满笑容,一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不停地向范礼作拱手之礼。


 其时正值盛暑,天气酷热。范礼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位始终不离他寸步的车夫,抬头看了看似火的骄阳,不禁皱了皱眉头,但也只犹豫了一瞬,他便毅然对身边的车夫摆了摆手,接着便加快脚步快速向车站东边的街道走去。只留下那几个车夫,望着范礼的背影,一脸的失望和不解。


 其实范礼要去的地方还很远,步行少说也得大半个钟头,何况他肩上还扛着一个大麻袋。要是换做平常人,十有**会毫不犹豫花上三几块钱,坐个三轮车舒舒服服地赶过去。


 但范礼不同,他是个采药人,这点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他身上确实已没几个钱了,眼下他必须赶紧把自己这两个月在山上采到的这批药材卖掉。


 这段时间他的运气不错,采到了一些罕见的珍贵药材,尤其是那几朵在他不小心滑落的峭壁底阴穴处采得的灵芝,大的那朵足足有脸盆那么大。


 “嗯,兴许这次可以卖个好价钱,能买好几个月的药了,说不定还可以捎点钱给祖母嘞。”


 想到这,范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脸上一直紧锁的愁眉也稍稍松展了些。他今年刚满二十,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脸庞黝黑却英气逼人,略带忧郁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刚毅。若在一年前脸蛋没有晒得那么黑之前,保管你绝不会相信他是个干采药营生的粗人。


 没错,也许他本不应该吃上采药这碗既艰辛又危险的饭,可是他偏得了一种叫“渐冻人”的怪病。


 范礼是在一年前刚高考完的时候确诊了这种病。高三下半学期,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写字的时候偶尔会发抖,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复习太紧张所致,但之后手抖发作越来越频繁,纵使这样,他还是坚持刻苦复习直至完成高考。


 三天的高考,他的手一直在发抖,这让平时成绩优异的他倍感懊恼,虽然勉强完成了所有试卷的作答,但成绩却受到了很大影响。


 高考完的那几天,周围的同学都像八年抗战胜利一般疯狂地庆祝,个个都浑身轻松、谈笑风生,可范礼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是担心高考成绩不理想,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明明已经放松好几天了,但手抖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又忍了十多天,他终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县人民医院,没想到医生却给了这样一个让他万念俱灰的诊断结果。……

 


 高考完的那几天,周围的同学都像八年抗战胜利一般疯狂地庆祝,个个都浑身轻松、谈笑风生,可范礼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是担心高考成绩不理想,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明明已经放松好几天了,但手抖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又忍了十多天,他终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县人民医院,没想到医生却给了这样一个让他万念俱灰的诊断结果。


 听医生说,目前医学界对这种病还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这种病刚开始的症状并不太明显,只是手有些发抖,可之后全身肌肉会逐渐萎缩,进而发展为全身僵硬而失去行动能力,多数病人因得不到及时治疗而致瘫,通常会在三到五年内因呼吸衰竭而死亡。当然,也有部分病人因为一直采用药物控制,让病情发展相对缓慢,虽然最后仍避免不了瘫痪,却可以存活,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就是其中的一位。


 虽然悲观消沉了好些天,但骨子里范礼是个异常倔强的人,他不相信一直身强体壮的自己会就这样被一个怪病魔踩在脚下。


 不屈服归不屈服,现实却总是那么残忍,他不得不作了最坏的打算。


 范礼原知道纵然没有得这个病,就家里这境况也根本无法负担自己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因此他也曾经灰心懊恼过,甚至曾想过就此放弃学业,但不服输的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自己既然可以靠采药解决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那就一定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解决大学的问题。


 可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又得了这样一种要完全靠“烧钱”来续命的怪病,真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时他便意识到,无论如何大学是不可能上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钱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钱,让自己一直能吃上医生开的那种药,运气再好点的话,也许自己也可以像霍金一样性命无虞。


 高考放榜了,范礼被他所填最后一个志愿的湖南大学录取了。


 这个结果几乎让所有老师和同学大跌眼镜。


 范礼的成绩一向在级里名列前茅,在老师和同学们看来,他至少也得考上浙大之类的名校,可如今竟只考上省重点,真是让人惋惜。不过,对于那个时候的范礼来说,被什么学校录取倒是一点儿也不重要了,他甚至都没有去学校领录取通知书就匆匆忙忙赶回祝融峰山脚下的家里,准备瞒着祖母说自己没有考上大学,然后去省城打工。


 范礼的父母早在他不到两岁时便双双患病去世。祖母则是个奇怪的人,在范礼眼里,她除了整日里到山上去采一些寻常的草药拿到镇上去卖之外,对其它的事情几乎一概不理。


 小时候,村里同龄的伙伴都入学了,祖母竟无动于衷,直到后来范礼自己吵着要去上学,她才拿出几块钱,让范礼自己去报名。


 之后,范礼时常拿回考了满分的试卷给祖母看,她也总是瞄一眼就还给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范礼的学习成绩。而且每次到缴学费的时候,祖母总是一拖再拖,似乎很不乐意范礼继续上学一样。


 没办法,范礼只好开始学着祖母的样子,一有空闲时间便到附近的山里去采药,慢慢地,他竟然学会了许多寻常药材的辨认和挖采办法。到上四年级的时候,他已经能基本解决自己学费的问题了。此后直到初中毕业,他几乎没有再向祖母伸手要过钱。


 后来,范礼顺利考上了县重点中学,祖母竟然好像也有些高兴,在他临去县城的那一晚,突然一古脑儿塞给范礼五十多块钱。钱用手帕包着,全是一元五角的,范礼明白这也许是祖母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了,他只拿走了二十元,把其余的钱都偷偷放回祖母睡的枕头下面。那一晚,范礼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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