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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章 殊死一战(上)

见姐姐说得决绝,毫无半点转圜可能,黄梓雨怒冲冲地说:“哼!好啊!你就去做你的将军吧!我自己去找麻武丘,我要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说着就要往外走。

黄梓雪赶忙抢上一步拦住了妹妹,说道:“三妹,你冷静些,那麻武丘是何等修为,你自己去不是去送死吗?”

“送死便送死!也比这样窝窝囊囊活着强,你管我做什么?你去当你护城将军去吧。

多跟影月族打几仗,说不定场场获胜,还能立功,又说不定族长看你听话,便升你做了大将军了!”说到这里忽然弯腰屈膝叉腰施礼,“小妹祝愿二姐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黄梓雪气恼地吼道。

“我说什么?我说你只顾自己,完全忘了大姐了,没有大姐,有你今日吗?有黄家今日吗?你怎么这样忘恩负义?”

“大姐去了你以为我不伤心,我不难过?”

“你难过?你伤心?那你干嘛不帮大姐报仇?就是族长不允,可你现在是将军,手握兵权,你就调集人马去砍翻了姓麻的王八蛋,又有什么了?你管他是不是阳炎族的朋友。”

黄梓雪听到这里,忽而哂笑两声。

“你笑什么?”黄梓雨怒上加怒,朝二姐吼道。

“我笑什么,我笑你无知!我笑你眼界窄!”

“我哪里无知了?你别那姐姐身份压我!”

“好,全当现在我不是你姐姐,你也不是我妹妹,咱们便来说道说道。我且问你,影月族从来没有惹过咱们苗族,咱们为何要帮着阳炎族去打影月?”

“呵,这事三岁小孩儿也知道,影月族势大,凶狠好斗,野心勃勃,万一让他吞并了阳炎族,那就是唇亡齿寒,早晚咱们苗族也要跟着倒霉。”

“对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咱们跟阳炎族结盟,我们两个打他一个,几杖下来,已经扭转了局势,影月已露败象。

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我们跟阳炎族这时候一定要拧成一股绳,精诚合作,方有希望一举击溃敌人。但,倘若这个时候,我率兵杀了为阳炎族供给刀伤药的麻武丘,阳炎族如何看待我们?”

“不就是一个供应刀伤药的商贩吗?难不成全天下只有他麻武丘会制刀伤药?再换一家不行吗?”

“当然行,当然可以。但关键根本不在这里。而是我率兵杀了麻武丘这件事!我是白苗将军,我行事代表的就是白苗,是白苗族杀了阳炎族的朋友!而且是在这种关键时候,阳炎族会不会起疑心?会不会认为我们白苗族想要调转矛头对付他们了?

他们只要这么想,作战时候会不会瞻前顾后?打仗最宝贵的就是战机,如今咱们有了机会,如果不能一击制胜,等月影族后援赶到,那又被动了!这仗接下来怎么打又难说了。

你想着大姐是好的,想为大姐报仇,也是对的。可你有没有出去看看,看看几杖打下来,咱们白苗族已经多了多少灾民?你又有没有去阳炎族看看,他们族内又有多少灾民?你还想这战争持续多久?”

“我……我……没有想到……”黄梓雨听到二姐所述很是惊愕,她自然没有想到麻长老一死,竟能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

“你没想到,但我得想到,我不仅是黄家的女儿,我还是苗族的将军,你明白吗?”

黄梓雨低头愣怔许久,最后说:“二姐,我知道了。可是……可是我一想到大姐,我就好不心痛……”

黄梓雪叹了口气,牵起三妹的手,说道:“我又没说不帮大姐报仇。”

“怎么报?”黄梓雨目光闪动。

黄梓雪沉吟着说:“报仇的事,只能由你,领着咱们黄家其他未有入圣领宗的人秘密去做。如此以来,麻长老之死只是黄家所为,却跟整个苗族扯不上关系,这一点极为关键。

只要白苗族不直接插手,两族联盟便会稳固如初。

就像你说的,麻武丘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售卖丹药的商贩,天下间商贩多了,大可另寻他家,对战事虽有影响,但也不会多大。”

“可是……咱们黄家大部分都已入了圣领宗,未入的会武艺和法术的皆是女孩子了。”黄梓雨担忧地说。

“可当下要为大姐报仇,只能靠这些女孩了……或者,咱们暂且不动,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战事结束,再图报仇之事,亦可。”

“可……这场仗什么时候能结束?”

黄梓雪沉吟着说:“如果顺利,再打三五年,总要结束了。”

黄梓雨摇头:“太慢了,到时候姓麻的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

黄梓雪又说:“想要报仇,那么当下确实有个好时机。据我所知,麻武丘最近一批刀伤药在送来的路上被流民抢了,这已经是第三起抢夺事件了。他已经向阳炎族表示会紧急赶制一拼丹药,并亲自押送,确保万无一失。

而他从大洪入南州肯定要走佘峰山,从佘峰山上下来便是个山谷,四面皆是笔立山壁,只有往南一条出路,荒僻寂寥,罕有人迹,你在谷内设伏,必能建功。据我计算,他到达佘峰山的日子应该是本月月底。”

“二姐,原来你已经想得如此透彻了!”黄梓雨欢喜地说。

“可是,我不想你去做,我宁愿再等几年。”黄梓雪说道。

“不,我不愿等了。二姐,大姐将将离世,黄家人还都记得她的好,愿意出一把力。可是,真要等到四五年后,那时候大家会不会已经把大姐忘了?咱们再想复仇说不定比现在还要难啊!

二姐,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也已经二十岁了,应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请相信我,我一定能为大姐报仇!”黄梓雨说着紧紧攥住了姐姐的手。

黄梓雪点了点头,说道:“记住,我并没有跟你透露任何情报,是你从大姐昔日安插在麻武丘身旁的线人口中得知的。另外……我已经失去了大姐,可万万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小妹了,你一定要小心为上,不可强求。”

“姐,你放心!我一定没事,不光我没事,我还要带着一帮姐妹奏凯而归,你等着瞧吧。”

黄梓雪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几日后,黄梓雨带着一帮黄家少女以及郭沈二人来到了佘峰山下的谷地,这谷底果然四面环山,山壁陡峭,鹰也难飞过。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佘峰山上下来,另外一条是谷南部往张家峰的去路。

黄梓雨领众人在谷内席地而坐,开口问:“诸位姐妹,还有郭宗主,咱们一起想一想如何埋伏,才好除了麻武丘这老贼。”

一群少女七嘴八舌提了不少主意。

有人说,就在佘峰山入谷的道路两侧设伏,只要麻武丘一露头,便冲杀上去,拼个你死我活。还有人说,应该在往张家峰的去路上设伏。也有人说,最好下毒,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能将麻长老毒死,不费一兵一卒,那最好不过。

一时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些保守,有些激进,还有些天马行空。

一炷香功夫过去,有一个少女的想法博得了多人青睐,这个少女说应该先在这谷内建起一间大屋,装成饭店模样。佘峰山山势险峻,从山上下来,必然劳累饥饿,看到了饭店肯定要进去吃饭休息,大伙就在饭店内动手。

最好能先好生伺候,降低他们的戒心,然后伺机下毒,或者布置陷阱,这样总比在野外拼杀强得多。

黄梓雨认为此计甚妙,郭沈二人也是赞同,其他少女绝大部分也持拥护态度,且提议的少女就懂得建造木屋的方法。所以黄梓雨当即下令,让几人回苗族主城采办饭店所需物资,又命几人伐木造材,其余人等在那少女的带领下一起建造木屋。

木屋一天一个样子,三日后便已初具雏形,负责回城采买的少女也陆陆续续买回来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又过两日,房屋封顶,厨房里的灶头也砌起来了,种种食材也备下了。如此以来,从佘峰山下来的蜿蜒小路,旁便躲了一个大木屋,木屋旁幡子迎风招展,当真成了饭店模样。

饵已布下,只等数日后,鱼儿上钩。

当晚,黄梓雨下厨做了几道苗族菜,与众人分享。

郭裕飞夹了一箸,吃了一口,感觉口味香辣可口,忍不住出言称赞:“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千金小姐,还下得了厨房。”

黄梓雨一笑:“我算什么千金小姐,我们黄家发迹也就在这十几年,我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且不仅是我们一家,几个叔伯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

后来,我大姐黄梓云被选入了圣领宗,家里才一点点变好起来。再后来,她成了宗内长老,我们家也跟着沾光,过上了好日子,但大姐可没忘记一帮子穷叔伯,绑缚这一帮表兄弟,表姐妹也入了圣领宗,成了有用的人,我们整个家族也因此兴旺起来。”

郭裕飞说:“黄长老是你们黄家的功臣。”

黄梓雨使劲儿点了点头,其他少女也跟着说:“当然,我们都应该感激大姐。”接着黄梓雨端正了表情,又说道:“所以,我们就算不惜性命,也要为大姐报仇!”

“对!不惜性命,也要为大姐报仇!”众少女朗声附和,眸子里怒火翻涌。

时光匆匆,一晃眼间,已至四月底,距离麻长老押送药品经过山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日,艳阳高照。正午十分,两个在佘峰山里打探的小苗女快步走入饭店之中,对黄梓雨说:“三姐,山里头来人了,装束上看,全是布农族人,领头的是个矮子相貌跟画像上差不多,应该就是麻武丘。”

黄梓雨一振,忙问:“大约有多少人?可带了什么东西?”

小苗女回答:“差不多有十几个人,赶着四辆马车,车上拉着货物,包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是什么。”

黄梓雨说:“应该就是大鱼到了,你们俩刚刚小心不小心?有没有被对方察觉。”

“三姐放心,我们俩都用了宁息符才敢上去的,隔着二十步开外,他们决计发现不了。”

宁息符使用之后,气息脚步都会变得极轻,方便隐蔽,行军打仗中跟踪、探路长用的一种符箓。

黄梓雨立马招来店内所有人,做了最后部署:“姐妹们,郭宗主,大鱼到了,待会儿依照暂定下的计策形势,切不要慌乱。”

转向郭裕飞,“郭宗主,待会儿你就入佘峰山,堵住去路,防止贼人逃跑。”再转向沈墨砚,“沈姑娘,待会儿你便去南面的张家峰,将往南去的路也挡住,这样一来,姓麻的插翅难逃。”

黄梓雨虽未入圣领宗,也没参与过行军打仗,但整天跟在二姐黄梓雪身边耳濡目染,倒是已经有几分将领风范,部署起来头头是道。

全部说完,还不忘问一句:“大伙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

“好,行动!”黄梓雨下令。

佘峰山上,一行人赶着马车艰难地行进,领头的汉子摸约五十多岁,方面大耳,目光炯炯,身高甚矮,正是麻长老。

正如黄梓雪情报所说,他的药材三番两次被抢,使得浅显药材已经吃劲,这批药材十分关键,为保万无一失,麻长老便亲自押运。

佘峰山上虽然有道路,但太过陡峭,上山时费力,下山时费神。麻长老一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翻过了佘峰山,进入一片平坦谷地。

麻长老展开地图瞧了瞧,对左右说:“大伙打起精神,再行一日,应该就能到阳炎族的地盘了,交了货,得了银两,你们每人得银一百两!”

随行弟子一个个本都蔫了,听到一百两银子,心底瞬间涌起一股力量,一个个喜笑颜开,七嘴八舌地说——

“多谢长老!”

“谢长老恩典!”

“属下肝脑涂地,也要追随长老。”

麻长老微微一笑,借着初升朝阳的光亮,朝远处望去,只见不远处路旁有一搭着一间大屋,屋后立着烟囱,此时炊烟袅袅,屋前立着个幡子,正在迎风招展,显然是个饭店。

麻长老翻山越岭,好些天都是风餐露宿,没吃什么好的,此时看到饭店不禁口流馋涎,大手一挥:“咱们去前头瞧瞧,好似是个饭店!”

众弟子一听饭店,大喜过望,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前瞧,果然看到一间竹屋,脚底顿生力量,争先恐后地往前走去。

竹屋内,一个苗族少女抢到黄梓雨跟前说:“三姐,大鱼马上就到。”

黄梓雨点头:“抄家伙!”

众苗女齐声说“是。”纷纷从桌底抽出弯刀。黄梓雨也走到一张放桌下抽出一柄刀来,这刀是南州有名的利刃“黑白刀”,此刀刀身黝黑,刀刃却是白亮,刀柄顶端镶着一只铁骷髅,形状可怖。

她将黑白刀倒转过来藏于宽大的袖子里,转过身,对众苗女说:“我再说一次,麻武丘是紫金二阶的高手,对灵气扰动感知甚强。待会切不可妄自结印,以防被他察觉。只等他一进店门,咱们便即扑上,趁其不备,将其乱刀砍死!”

众苗女点头领命,黄梓雨又说:“麻武丘甚为了得,大伙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能否为大姐报仇,在此一举!”

片刻后,麻长老一行已至大竹屋外,几个弟子亟不可待就要入内,却被麻长老忽然喝止,他游目四顾,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面环山,很是荒僻,只有一条弯曲小路还是从险峻高山上延伸下来的,他们在山里头走了两三日,也没见一个同路人,在这里又能做到多少生意?

当然了,他从未来过南州,对这里情况并不了解,也并敢断定这乡村野店就有问题,不过稳妥起见,他决定不进店。

麻长老说:“都回来,咱们就在这边吃!”

两个弟子就要入店,陡然听到呼叱,只得,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翻越佘峰山时,马匹拉不动货物,他们便在后面推,终于推倒山顶,下山时又因为太过陡峭,他们又得在后面拉扯马车,生怕翻了,这一上一下,何其劳累,是真想进店歇一歇。

求而不得,闷闷不乐。

此番护送,夏义、夏忠两兄弟自然也在其列。夏义看到两人蔫头耷脑的样子,上去照着二人后脑勺各是一巴掌:“什么样子,还不情愿是吧?万一这家店万一有问题,最先死的就是你们俩!”

两人挨了打,再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来,加快脚步跑到麻长老身边,但心里却说:“长老也忒把细了,这才刚刚入南州境内,还是苗族地盘,哪里有人来抢药材?等到到了交战区,再打起精神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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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长老一行与大屋之间隔着条路,麻长老找了块大石坐下,取下腰间水囊喝水,众弟子也纷纷席地而坐,取水来喝。

众苗女看对方竟不进店,甚为着急,黄梓雨灵机一动,扯住一个最为俊俏的姑娘说:“你去邀他们进来。”

那女子应了一声,整理衣衫,然后笑吟吟走出店门,隔着老远便招呼起来:“诸位爷,外头露水重,快进来坐啊。”她说得自是苗语,湖州宗众弟子虽听不懂,但见她长发披肩,身穿无袖短衣,下身大红色百褶裙子,露出白生生的大腿跟胳膊,行走之间,就连腰肢也若隐若现。且她模样甜美,笑容满面,甚为热络,都不由得心头一动。

懂苗语的翻译连忙将那苗女所说译成中州官话,说给众人听了。湖州宗弟子个个心动,但麻长老却稳如泰山,缓缓摇头:“不了。”

翻译也很失望,但也只好译给苗女听了,苗女心中着急,但表面上却不展露,正好走到一个弟子跟前,伸手把那他手臂轻轻一拉。

这弟子正是夏义,夏义是个好色之徒,他弟弟常年混迹赌场,他则恨不得整日住在青楼。被姑娘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了,嗤的一笑,伸手便朝苗女脸蛋上摸去,笑眯眯地说:“白苗婆娘就是比布农族婆娘水嫩,嘿嘿!”

苗女往一旁闪身,但她不敢露功夫,只是缓缓一移,仍让夏义摸了一把。她心中又羞又怒,但丝毫不露怒色,微笑着用苗语说:“众位爷快请进。”

翻译不甘心,又译了一遍。

麻长老仍是摇头:“不必了!天早亮了,哪有什么露水,你快做些饭食出来,丰盛些!银子好说!”他气力充沛,所说话语远传四周。

黄梓雨懂得中州官话,在屋里听得清晰,暗叫糟糕,她设伏与屋内,只待麻长老进门,便率众从四面八方扑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胜算才大,却不料麻长老如此谨慎,竟不肯进屋。

苗女虽不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但看他表情,也知道他不肯进来。翻译有气无力地把麻长老所说译了出来,苗女绽个笑说:“那诸位在这里稍后,我这就去准备饭食。”

转身走入大屋,忙问黄梓雨:“三姐,他们不肯进来,这要怎么办?”

黄梓雨身旁的另一个苗女说:“大伙直接冲杀出去好了!咱们二十多人,对方不过十几人,难不成……”说到这里,黄梓雨将手一抬。那苗女立刻止住话语,不敢再说。

黄梓雨又说:“不行!光是一个紫金二阶的高手,咱们对付起来就很费力了。别说他身旁尚有十余个帮手,就算只有他自己,咱们大伙儿一起上,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众苗女听了此言,心中不禁一寒。她们虽均认为自己身手绝不输入了圣领宗的黄家儿郎,但也知道自己无论是法术还是武艺均远不及黄梓雨,而黄梓雨尚对麻长老如此忌惮,足可见麻长老本领之高,己方自然不能望其项背了。

另一苗女又说:“要不然还是下毒吧?”

“糊涂!”黄梓雨厉声呵斥,“他们连店都不愿走进,咱们送出去的饭食,他们肯定要验的!”

那苗女惊惶地说:“是,是,是……是我失言,三姐请勿怪罪。”

黄梓雨又沉思一会儿,望向身后短褐苗女说:“你带着大伙去屋顶,准备强攻。”又把头转回来对那貌美苗女说:“先送些点心给他们吃。”

短褐女子应了一声,带着一帮苗女去后厨取了弓箭,往后门去了。那貌美苗女也点了点头,到厨房取出几盘点心,用长盘托了。笑吟吟地走出门外,喊道:“诸位爷,饭菜正在准备,先吃些点心压一压吧。”说着走到麻长老跟前,将点心往他眼底一呈。

女子说了声“好“,将长盘放下。麻长老举起水囊喝了口水,然后说:“试一试。”

他身旁一个弟子躬身说“是”。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质长匣,打开匣子,里头赫然躺着一只蜈蚣,这蜈蚣伸长三寸,足脚繁多;通体透明,五脏六腑均可看见,正是水蜈蚣。

那弟子蹲下身子,将银匣凑到点心上,微微一倾,那蜈蚣活动了一下身子便从匣中爬了出来,盘在一碟点心上,微一停留,跟着又爬向下一碟。

数十碟点心如此逐一爬过后,便又回到了银匣中。汉子将银匣放在麻长老眼底。麻长老看了看,那蜈蚣仍是通敌通明如初,便点了点说:“行了,大活儿分食了吧。”

又对身旁翻译说:“这些点心哪里能够?你们快些弄些正经吃食来。”

翻译朝苗女转述一遍,苗女说:“大爷宽坐,第一笼包子就要好了,我马上给您端来。”说完行了个礼,退下了。

湖州宗众弟子将兵刃或抛在身旁地上,或还于背后、腰间,腾出双手开始分食点心。他们都是麻长老遴选精锐,大都人高马大,饭量自然也,几碟细点转眼间便下了肚,却连牙缝都不够塞。麻长老确实不喜甜食,只吃了一小块绿豆糕,就坐在大石上闭目养神。

过不多时,店内走出三个女子,居中者正是黄梓雨,左右皆是身穿头缠白巾女子。三女各捧着一叠热气腾腾地包子,朝麻长老走去。

她们均用左手托住食盘,右手反握弯刀,虚衬在盘子一另侧,宽大的袖口将弯刀遮严。黄梓雨用中州官话说:“原来是大洪过来的贵客,有失远迎。让诸位久等了,这是刚蒸好的包子,快来尝尝。”

大洪是东界第一大国,又与多国通商,中州官话是其他民族争相学习的语言,黄梓雨会说自然不足为奇。

三苗女手上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扑鼻,湖州宗众人包括麻长老都不禁朝那些包子望过去。

就在此时,大屋山脊顶背面已伏满了手持弓箭的苗女,她们手中的弓已拉满,箭在弦上。猫着腰,头顶紧挨着屋脊,只要前头杀声起,她们立刻现身放箭。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终于,黄梓雨与两个苗女来到了麻长老跟前,她满目笑意将食盘朝前一推,隔着腾腾热气,与麻长老四目相接。

目光将一相碰,黄梓雨心凛然一紧,眼眸中杀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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