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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蛇姬传说·惩治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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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梅,还不去扶着玉王妃,万一这不懂事的贱婢伤着龙子可就不好了!”一名藕荷色小褂的俏丽女子掩帕娇笑,身旁站着的一名宫女听到主子的话,上前去搀扶云璃。


 云璃身旁两名玉王府的婢女站在一旁一动未动,显然没有将主子交给这陌生宫女的意愿。


 “各位主子,我们王妃不习惯陌生人搀扶”莲香和梨香恭声道,态度很是强硬。云璃站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因为婢女擅自为自己做主而要说话的意思。


 藕色小褂的女子摇着团扇,笑道:“王妃姐姐身份高贵,自然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生赶不上的……”


 “彤妹妹可是自谦,这儿谁不知道,除了那位魏小姐与连小姐,谁的门面还有妹妹这般高呢!”


 “可不是,这进了宫可就是皇上的人,谁还能高过皇上去,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掩帕娇笑,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云璃那隆起的腹部瞧,眸中颜色各异。玉王妃身份高又当如何,还不是一个王爷之妃?如不是那肚子争气,加上那脸能媚人,又怎会爬上皇上的龙榻?抬高了身份?


 云璃没什么心情听她们在这里不痛不痒地明争暗讽,目光瞥到她们身后不远处。


 聚香园?


 拱门上龙飞凤舞,字迹遒劲有力,皎若游龙,正是聚香园三字。


 “这字当真不错。”云璃不由感叹。“隐有腾龙出海之势,竟不像是为这小院子提名之笔”


 几名秀女心中暗自恼恨,不曾想她竟然当她们一群人不存在!不由冷笑道:“王妃这话说出可是要杀头的!”


 “这龙气岂是平常人能承受得起?”


 几人暗自冷眼瞧云璃,却不见她有何表示。


 “这位娘娘当真是好眼光,这聚香园三字乃出自云昭先皇之手,极少有人能一眼认出来。”醇厚低越的声音传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几名秀女眼光瞬间一滞,纷纷难以抑制的露出惊艳。


 只见来人一袭朴素暗纹青衫,眉宇清晰明朗,容颜清俊。长袖挽起,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和一盆花卉,鲜丽艳花衬得他手臂修长如雕玉,青丝分出两缕垂于胸前,晶莹俊逸的面上带着极浅的汗意,阳光下,散发着闲逸明媚地俊逸。


 看他姿态,似乎只是无意间在此路过,碰巧看到数人。眸光接触到云璃,微薄的薄唇勾出一抹极浅的笑。


 云璃触到他一双平静如渊的眸子微微凝神,这是一双历经人世沧桑,敛万物于无声的瞳孔。


 “观字如观人,看先皇之性不似会为此院题字之人,倒未曾猜到”云璃淡笑,踏足拱门,回头笑道:“小辈叨扰,还望前辈莫恼”


 那人听云璃之言,眸光看向那三字,只笑不语。


 一旁数名秀女脸上阴晴不定,看着这人一身平民打扮却未露出鄙夷之态。


 这皇宫之中做工之人衣饰根据等级有所不同,但皆是宫装,并无人会穿成这般随意,这聚香园的故事流传盛广,她们也不敢造次。


 聚香园里即使是一个看门的也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


 这地方靠近后宫,陌生男子除非是皇族至亲,或者与先皇、太后有何关联之人才在此出现,不知这陌生的青衫绝美男子是何人?


 云璃走近聚香园微微惊叹,这里当真是百花盛放,非此季之花竟也争相绽放。


 “王妃,您快看,这花儿真漂亮!”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种花儿!”两名小婢女惊讶道。


 一旁几位忍不住嘲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宫里什么花儿没有?”


 两名侍女脸色极为难看,却碍于身份不敢说话。


 云璃扶着腰,靠在一旁的石凳坐下,面色不改,细长的眸子浮一层薄光,看了一眼一旁饲弄花草的青衫男子,口气婉约:“前辈,不知晚辈可否摘取一朵玉子春?”


 “自然可以……”


 “多谢前辈”云璃没让那青衫男子将欲言又止的话说完,笑道:“这花儿真漂亮,不知这位娘娘能否帮忙摘一朵?我这两名侍女粗手粗脚的怕也弄坏这名贵的花儿……”


 云璃身子不便有目共睹,刚刚那位妃嫔又嘲弄这两位侍女没见过世面,没想到这位玉王妃现在竟然让她亲自为她摘花!


 “王妃姐姐,这御花园的花儿哪儿是随便能摘得,这一个花匠说能摘就能摘?万一这是太后或者皇上喜欢的花儿,妹妹可不敢承担这责任!”


 粉裳的女子往刚刚藕荷色的女子身后躲了躲,显然是极度不愿。


 云璃心中冷笑。轻抚小腹,脸上却露出难色。那青衫男子眸光波澜不惊,院内盛放妖冶的艳丽花朵透露着诡秘。


 “王妃!还是奴婢来吧!”


 “万一娘娘出事了,伤及小皇子,皇上怪罪下来,奴婢万死难词难辞其咎!”


 两位小婢女脸色一白,王妃已经快生了,哪里蹲得下身子!


 云璃淡笑:“怎会?是我不许你们动手,出事皇上也不会牵罪你们……”


 出事了自然是旁边连朵花都怕手脏的某人承担责任……


 那粉衣的女子脸色猝变。


 众目睽睽之下,她哪里担得起伤害皇嗣的罪名!


 “姐姐歇着吧,不过是一朵花,又不会吃人,妹妹举手之劳罢了……”粉衣女子强笑道。


 “那多谢了……”


 几人面色难看,这才发现,她虽是如此去说,但是自始至终动也未动一分一毫!


 那粉衣女子如今骑虎难下,气怒难平,摘花是小,颜面尽失才是最主要!


 云璃轻抚小腹,脸色冷寒,丢脸的还在后面。


 “呀!”


 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


 “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


 几名秀女纷纷围上去,却见那粉衣女子皱着眉,直接把手里摘下的花一送,直接将之递给云璃。


 云璃仿若无事般接下,绯艳的花朵花瓣细腻柔软,闻之有一股清甜的清香。


 “妹妹,刚刚你是怎么了?”藕荷色的女子微微凝眉,并未见到这花有何不对,不然这位玉王妃也不会什么事也没有。


 “没什么,只是那花上有刺……”


 “嘶……”


 粉衣女子尚未说完,云璃低嘶一声。


 “王妃,您的手受伤了,还是让奴婢来拿吧”


 两位侍女赶紧为云璃止血。


 云璃摇头:“无妨,只是被这上面的刺刮伤,并无大碍”


 云璃并没有把花交给一旁的侍女。


 一旁的几位霎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再问什么。


 云璃收好手中妖冶的花朵,笑道:“多谢这位妹妹,几位有所不知,皇上每日晌午喜在落水亭中歇息,想必也喜欢这花香,几位如果无事,我告辞了……”


 一边的侍女立刻上前扶她。


 云璃摆摆手示意不必,转首对那青衫男子笑道:“晚辈告辞”


 几名秀女闻听云璃之言,心思早已飞到落水亭,应付几句便也都散了。她们进宫后几乎就没再见过皇上,没想到在玉王妃这里听到这消息!哪有不立刻赶过去的道理,现在离晌午没有多长时间。


 云璃身孕在身,反而是走到了最后一位。


 “不知娘娘与花翎是何关系?”


 那青衫男子淡淡的嗓音令云璃身形一顿,眸光闪了闪。“你们在外面等本宫”


 “是”


 两位婢女躬身退下,偌大的院内只有云璃与那位青衫男子。


 云璃拿出那朵玉女春,随手一扔,一阵流光微闪,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刚刚摘下的枝头。


 青衫男子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并未露出丝毫的诧异来。


 “前辈与我娘认识?”


 云璃话一出口,那男子明显怔了怔,却并未说明说自己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冷花容”


 “是么?是那愣书生的女儿,他现在如何了?翎儿知道了真相,应当不再怪罪于他了罢?”青衫男子放下手中的水瓢,叹息一声。


 孩子都这么大了,翎儿到底最后还是爱那傻书生的。


 云璃十指微青,冷淡道:“我爹早已去世许久了……”


 见那青衫男子似乎有片刻诧异,云璃继续道:“不知前辈与我娘是何关系?可知我娘如今在何处?她已经离开我爹二十年了……”


 “二十年……原来已过去这么多年了……”青衫男子摇头淡笑,眸中却不知透露出什么。“翎儿是我妹妹……”


 同根所生,原本成灵兄妹也是极少。


 云璃墨瞳难掩惊讶,一时没反应过来。


 “呵……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我已离开二十余年,你娘既然离开,想必,你爹也不会再提及有关她之事……”


 “前辈……舅舅能否告知花容,我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冤孽……”青衫男子摇头,并不愿提及。上一代恩怨,无论谁对谁错,如今先人已逝,谈他作甚。


 云璃也不好勉强,如今父母都已不在,她知晓也于事无补。


 青衫男子看了云璃一眼,拿出袖中一株银色花缕递于她:“玉女春媚性强劲,虽对你失效,但药性带着总是不好……”


 云璃面上一红,接受了他的好意,接过这银色花缕。


 “让舅舅见笑了”


 这玉女春是强劲催情草药,尤其是已经盛放妖冶的红色花朵,刺中的话,半个时辰后便会发作。但是对于怀有身孕之人却大失奇效,她正是看中这点才有意拿着,没有递给跟随而来的侍女。


 “虽说你是为了给一个教训,但将别的女人送至龙榻,丫头,你当真没有半丝犹豫?如此做,倘若酿成苦果,到底是要自己接受……”


 青衫男子似乎想起什么往事,叹息一声。


 云璃轻抚腹部,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如果连这基本的忠诚都无法做到,我又何必执着?”


 “你不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我原本也没想自己把女人送上去。忠诚不忠诚是一回事,如果是自己故意促成却是另外一回事,我怎会做出此等之事?玉女春药性强烈,如此之多的秀女一起前去,恐怕不是艳福,只算是场闹剧……”


 云璃垂眉,不再说什么。


 “丫头,你太任性了”青衣人暗叹,他虽不知原本绯玉晗所珍视之人是谁,但是他也的确比他父皇做得好。


 “舅舅,一个故事,看客至多是唏嘘感叹一番,转头却忘了,又怎会明白身在其中之人是如何挣扎,只图能看清一二?”


 覆在腹部的手感受到肚子里小生命的波动,云璃垂眉轻抚。“我自己也是一直试图看清之人,偏偏,我也处于漩涡中央自身难保”


 “你要离开这座皇宫?”


 “舅舅是通透之人”


 “曾经也有一人如你这般”


 “是何人?”


 “……当年的太后”青衫男子眸光幽淡,语气缥缈。“丫头,你说的不错,先皇的性格的确不似为这小院题字之人……”


 云璃知道他说的不是绯姨,而是真正的绯妩太后!当年一舞惊动京城的蛇姬,先皇在世时宠冠六宫的女人!


 她幼时在相府之中时便听闻了她诸多传闻,是一个惊艳婉约的一代艳妃!心善温和,曾闻她去世时,一座凤宸宫在一夜之间空寂,数名宫人一头撞上宫墙,追随原主!


 蛇姬并非是她心肠,而是她无人可比的蛇舞,一个婉约温良的美艳女子跳这般不符她性格的舞蹈,内心定是丰富刚烈而热情似火的!不要说是先皇,就是她听着她的传说,内心也隐隐钦服。她一直不信那位连雅会是这般惊艳的女子,没想到舅舅竟然认识她!


 “舅舅觉得先皇是怎样之人?他既然不会为这院子题字,为何这里如今挂着他的字?”


 青衫男子眸光深幽,淡笑道:“不过是妩儿一句话罢了……无论她要什么,先皇都会满足她,甚至……她鞋袜散了,先皇也会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帮她系好……”


 如斯宠溺,如斯艳绝六宫,却到底还是惨淡收场。


 云璃脸色变了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未出声。


 “先皇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外疆平定,内宫平和……他也是独宠妩儿……但最后众臣联名上书,蛇姬误国……还是在她怀当今圣上时到了别的宫妃宫中……”


 云璃内心一阵翻涌,她并不是不知道,先皇有七个皇子,但是知道事实,依旧一股怒意难消!


 “妩儿心善,被人设计,深夜去了那宫妃宫中探望病情,却不想亲眼目睹……难产之下生了当今皇上,但身体却大不如前……之后,猎妖师和道士出没,探出了她的行踪,群起而攻,城内更是流言纷飞……众臣纷纷上书言她是蛇妖……”


 “后来呢?先皇是否相信?”


 “她本是蛇姬,先皇迟早是要知道的……或许他早已在很久之前便已知晓……”


 “先皇要怎么做?”


 “先皇?他用尽手段,只想留她……无论妩儿如何逃都逃不过他布下的囚笼,猎妖师所铸锁妖链,谁也逃不过……”


 “锁妖链?!”


 云璃骇然,一时无言,疯狂到如此地步,这东西怎么能用在太后身上!这是要杀她!


 “他是人,怎会知晓锁妖链虽是困住了妩儿,却也是催命之物?一舞惊城,丫头,你知道么?”


 “……听说过”


 “那是她死前最后一舞,极尽凄烈……流传三十余年依旧让人久久难忘……她最后不再逃,只告诉先皇在他寿宴上送一支舞给他,当做是礼物……她便在那次之后纵身坠下高墙,先皇几乎崩溃,他虽接住了她,但她到底还是死了……”


 “……”


 云璃良久不语,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她死于天道门的锁妖链,但是真正逼死她的人,先皇比谁都清楚,不久,他便也去陪她了……”


 “她曾说过,要死,也要他睁着眼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告诉他,是他逼死了她……是什么样的恨才会这般惨烈?”


 看着我,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不要忘了,是你亲手杀了我……


 云璃手脚有些冰凉,死在最爱自己的人面前……这般……这般可怕的报复……


 “丫头,人害怕妖仙……只是因为太渴望……”


 世事皆是如此,无法真正圆满,与仙妖在一起的人类,哪个不是心中恐惧?


 他们不是恐惧妖物对自己的伤害,而是时间眷顾她们,却不会怜悯人类。


 先皇如此,冷楚离何尝不是?


 越害怕越是以伤害来弥补这种恐惧。


 云璃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如果还在,是不是还会爱已老的父亲……


 她知道她的心在告诉自己会,可是,父亲又怎会相信?苍老、时间、恐惧都会将一个人逼疯。


 “我先走了……”


 云璃站起身,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丫头,有些事情,你要自己看清楚,你与他们不一样……”


 云璃垂眉不语。


 良久,走出聚香园,好像是另外一番世界,是她要面对的世界。


 “王妃,您不从这边走么?”


 “是啊,平日里,您都会从落水亭那边过去大殿……”


 云璃微微一滞,指尖微颤。


 “今日听王妃说到皇上,奴婢才想起,似乎皇上后来也时常在那里休息,以前皇上并无这习惯”


 “平日里都是皇上独自站着,李公公陪着也就罢了,今日恐怕热闹了!”


 也不知是什么在作祟,站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按照平日的习惯,从落水亭那边走过去。


 落水亭此时的确热闹,绯玉晗来时便发现这里不知为何人满为患,剑眉微拧。


 “李树海,这是怎么回事?”


 李树海匆忙差人一番打听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皇上,您大概是忘记了,这都是春季时选进来的秀女,她们好像是约好今日在此游玩,从聚香园那边过来的”


 绯玉晗不语,并不打算上前。


 “今日误了时辰,王妃是否已经回殿?”


 “皇上,奴才已经差人去问过,王妃听说是去聚香园赏花去了,尚未回殿”李树海叹气,他琢磨了这么些天,已经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每日这时辰都跑到这地方。


 这娘娘不愿见皇上,皇上如今也只能守在她路过的地方,看着她回殿。


 他也不是很明白,皇上与娘娘这是怎么了?


 他正走神,没想到那群秀女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皇上,纷纷下来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来了!


 等了许久也不曾见皇上来,还以为是那玉王妃信口胡说,没想到一转眼就看到皇上身边形影不离的李公公!


 “起来吧!”绯玉晗神色有些冷淡,负手站在亭中,面上没什么表情。“你们到此何事?”


 “皇上,臣妾等刚刚从聚香园回来,正在在此说说体己话……”


 “皇上驾临,臣妾等受宠若惊”


 绯玉晗狭眸无波,低沉的嗓音醇厚冰凉:“你们可曾看到玉王妃?”


 夭夭去那偏僻角赏花,岂不是与这群女人相遇?思及此,绯玉晗心中一阵戾意。


 数名秀女脸色微微不好看,委屈道:“王妃姐姐身子不便,臣妾等也想搀扶,只是姐姐嫌弃我等出身低微……”


 “皇上,王妃姐姐如今怀着身子,情绪不稳,又听信身边的侍女挑唆,让蝶妹妹替一个奴婢摘聚香园的花,蝶妹妹的手都被刺伤了”


 几名秀女不动声色的将事情添油加醋,嗓音戚柔,李树海眉头皱起,下意识的去瞧皇上的表情,心下一寒。


 绯玉晗脸色阴沉,狭眸冷冰。


 几名秀女见了心下以为他是听进去了,恐怕那位玉王妃没好果子吃,众人见状,愈发变本加厉。


 “玉王妃看不起我等姐妹身份低微,身边的婢女都敢指使臣妾”


 “妾等是皇上的人,玉王妃却说……”


 “说什么?”绯玉晗声音冷沉,闻言冷声问道。


 婉蝶听他声音微微一颤,壮了壮胆,继续道:“玉王妃说皇上比不上玉王爷……我们连她身边的贱婢也比不上……”


 “咳咳!”李树海低咳一声肃正声音,一旁的书名秀女微微皱眉。


 李树海赶紧装作无意,瞥了一眼一旁的皇上,却见他不知为何面色缓了缓。


 “她真的说玉王爷好?”


 几人不明何意,低声道:“是……臣妾不敢撒谎……”


 “是么?”绯玉晗修长冰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姿势暧昧,语气邪佞。


 “……是”婉蝶语气愈发和悦如莺鸣,小脸娇红欲滴,手心一阵汗意,感觉身上好似着了火一般的难受。挑着她下巴的手指冰凉舒适……


 她忍不住往绯玉晗这边靠了靠。


 绯玉晗神色微寒,一旁的其他秀女更是面露鄙夷和钦羡。


 绯玉晗斜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冷漠无情,收回手的刹那,婉蝶竟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霎时众人惊了惊,李树海更是要被给她吓死了!


 “你……你大胆!还不放开皇……皇上!”


 绯玉晗显然也没想到,狭眸微眯,注意到她嘴唇红的有些异常,一时心中怪异。


 “皇……皇上……臣妾……好热……”婉蝶抓着自己的衣服胡乱撕扯,甚至抓出了半露的红色鸳鸯肚兜,面色潮红,胡乱扭动,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蝶妹妹!”


 “来人啊!快制止蝶秀女!”李树海脸色白了白,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做出这等污秽之事来!


 婉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抱着绯玉晗的一只手往自己衣襟里蹭,绯玉晗脸色微寒,发现她是中了什么东西,刚欲收回自己的手,一道冰冷如利刃的嗓音很不巧的响起,霎时令他神色震了震!


 “皇上当真是好艳福!”


 云璃冷眼瞧着他把自己的手往这位衣服里送,心里一片冰冷。


 绯玉晗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臂,兜头好似一盆冷水浇下来!


 “夭夭!你站住!”


 云璃好似过客一般,听到他隐隐含怒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皇上唤小女子作甚?”


 “我没有!”


 绯玉晗怒意难止,他可不愿自己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使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云璃闻言怔了怔。


 她自己也没发现,长袖下紧攥的手松了下来。


 “皇上还有其他事吗?”


 “无事!”绯玉晗突然有些赌气。“我稍后会来找你!”


 “……”云璃转身走了。


 身后鸦雀无声,一群莺燕脸露菜色,偷偷瞥了一眼贴着亭子柱子做出不堪入目动作的婉蝶,心中升起一股可怕的寒意。


 比皇上如此反常的去解释自己更加感到心中发寒!


 绯玉晗狭长的眸子阴鸷冰冷,瞥了一眼赶来的侍卫,冷声道:“关入暗牢!”


 “皇上,这位秀女如何处置?”李树海拧眉看了一眼一旁神智不清,独自吟哦蹭柱的婉蝶,目中露出一抹鄙夷。


 “扔到大街上!把落水亭洗刷干净!”


 “是!”


 “皇上!饶了臣妾!是她!是她让臣妾诬陷玉王妃的!”一名秀女拉着一旁的藕荷色小褂的女子,声色俱厉!


 “皇上饶命!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是彤秀女让臣妾说的!她说……她说她爹是朝廷命官!有连大人担保!她一定会当上正宫才让臣妾诬陷玉王妃!”


 “你胡说!你胡说!”


 一群人扭打成一团,云璃闻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一群身强力壮的侍卫和太监强拉硬拽地按住一群女人。更有甚者,不听话的,老宫女直接一巴掌煽过去!


 云璃皱眉不语。


 “王妃,是她们活该!老想着害别人,看看,如今自己遭殃了吧!”


 “走吧”云璃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这地方。


 今日闹得够厉害了!


 云璃刚踏进月合殿内室,房梁上又溜下一条青蛇挂在她肩上。


 云璃挑眉,抓起他,直接扔到窗外!


 “嘶嘶!我的小心肝,你还是这么迷人……这么漂……哎呦,我的腰要被你摔折了……”


 云璃不想理这厮。“你要呻吟到一边呻吟,不要在我地盘露出你这难看的模样”


 凤肆一转身就变正常了,拿起桌子上的桃子就啃。


 “我听说你要逃离这里?”


 “有何问题?”


 “没有,就是问问!”凤肆啃了一口脆甜脆甜的桃子,蹲在椅子上。“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云璃挑眉。


 “我听说几日后宫里有一场盛宴,庆祝两位小皇子回来……”


 “正是!那两个小毛头一直跟着那条蚯蚓学技艺,不知道学的怎样了?”


 “蚯蚓?”云璃脸僵了僵,她怎么听说是一位千年蛇妖?“他是不是与你有仇?”


 “我爹没生他这蚯蚓!他不是我们青蛇一族的!”


 “哦,原来如此,同父异母,彼此仇恨……正常正常……”


 凤肆对她一阵无语。


 “你打算在那两个孩子回来时做什么?”


 “逃出去”


 “哦,我要做什么?”


 “你别来掺一脚,我就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你不告诉我你的计划?”凤肆眨了眨妩媚的眸子,暧昧的瞧着云璃。


 好歹她是让那毛头琴来找自己,怎么什么事也不分派自己?


 “我怕你趁火打劫”


 “哎!亲爱的,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


 云璃一阵无语,勾了勾指头,凤肆狭长上挑的眸子一亮,赶紧凑过去!


 “我听说你和欧阳玉是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然后你就……”


 说了一阵,凤肆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步三回头的被云璃踹走了。


 绯玉晗走进殿时,只剩云璃正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翻阅云昭历史古卷。


 泛黄的古卷边角微微打卷,透着岁月的痕迹。云璃看得认真,也没去理进来的绯玉晗。


 “想知道什么?”绯玉晗轻揉她柔顺的青丝,温和道。


 “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所以看看……”云璃随口道,没有不理他。“我听说了你父皇母后的故事”


 云璃抬眸看向绯玉晗,见他表情淡淡。


 “夭夭,我不是我父皇”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你那位一心要孝敬的母亲真是你母亲转世吗?”


 绯玉晗僵了僵。


 “怎么了?”


 云璃目光重新移到古迹上,发黄的皇绢虽每件事都是寥寥数笔,却记载了历史真实。


 “我在想,你是以什么确定的,为何如此肯定?甚至不惜以你孩……我的命几次差点被她害死,你只是关着她……”云璃语气很淡,说出的话却令绯玉晗脸色发白。


 “夭夭,你是恨我……当时并不是……”


 “你不用解释,我没有记忆她是怎么害死我的,所以我恨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杀父仇人……你也不必内疚……”


 “夭夭!你住口!”绯玉晗猛然掳住花容的肩,狭长的眸子隐隐透着赤红,逼着花容看着他。“夭夭,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没有谁比你更重要,如果你死了,子玉会去陪你……如果我的命可以救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绯玉晗猛然抱住花容,花容眸光微晃,手中的古卷掉落在地,长长的散开。


 “夭夭……我不能杀自己的母亲,她是因为生我才会身体不好……才会被区区的锁妖链困死……即使只是可能,我也不能杀连雅,她和你是不一样,我不能杀她。可是你是不同的……你和她不一样……夭夭,你是我的命……”


 绯玉晗不知想表达什么,语无伦次的想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明白。


 云璃指尖微颤,不知是不是该去做什么。


 “夭夭,我害怕她不是我母亲……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云璃陡然心里一颤,不知是触动了什么。


 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明明知道只要再追问,不管是舅舅还是姨母,或者是伽罗和尚,她都可以知道母亲是怎样的,是不是还活着,还是去世了……可是她总是不敢……


 明明只要再问一句就可以知道的……可她不敢去问,害怕是自己难以接受的现实。


 她很想告诉欧阳玉,这个连雅可能根本不是当年惊艳全城的皇后。


 实际上她刚刚就准备要说……


 “……东西掉了,我捡不了”


 “我来捡……”绯玉晗轻蹭她细腻的颈,厮磨交缠,嗓音低醇。


 云璃垂眉,隐隐有些熟悉的温柔。


 “绯玉晗,那位南冥小子……”绯妩大嗓子和人一样快,没想到一进来就遇到这么难得一见之事,立刻噤声,刚准备溜之大吉,云璃已经看到了她。


 “那位南冥国主当初与我真的认识?是什么关系?”


 绯妩又转个弯转回来,很识相的目光转到一旁数折子有几个。


 “你们大概与拜把子兄弟差不多……”


 “也就是说玉王爷与他关系极好?”


 “可以这么说”


 云璃一听这话,直接推开了缠着她不放的绯玉晗。


 “难怪她如此恨我,八成我把当成是毁他兄弟声誉的青楼艺妓一般的人!你当真是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云璃冷声讥讽绯玉晗。她当时设计连雅时,那位可是明罢着见死不救,说不定没有哪位连雅来推她,那位南冥的什么国主也会推她这祸害下水!


 她平白的招惹了这么多仇人!


 “他好男风……”绯妩替某人不平。


 “好男风与此事何干?”


 “你当初是扮成男装与他称兄道弟,他好男风……”绯妩继续点拨,不过,见那位皇帝大人脸色已有渐黑之势,没再继续解释。


 云璃脸色一僵,明白了几分。


 绯妩也有些无语,现在是有人大吃男人的醋?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桃夭划归自己的所属,才会平白无辜招惹人厌,还从被爱慕对象瞬间变成了情敌,这转变的……真是让人无语!


 “夭夭,你以后不要再见他……”绯玉晗不放心的叮嘱。


 云璃嘴角微抽,她现在害怕在那位面前晃一圈,他就要操刀子砍死自己!她哪有那胆去晃?


 “对了,他又有何事?”绯玉晗想起绯妩进来之时,似乎是说他什么。


 绯妩看了一眼绯妩,不知道是不是该说。


 “怎么了?”


 “南冥有一种巫术,可以看到腹中有几个孩子,孩子性别,以及出生时期。我听说后准备给夭夭看看,那位南冥国主答应了……”


 绯妩担心云璃是觉得自己嫌弃她,说出来有些支吾。


 她其实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是子玉的孩子,毕竟相隔的时间那般短……


 不是是意料之内,是的话,是天大的惊喜。


 云璃脸色瞬间冷了。


 “不必了”


 云璃挑眉看了一眼绯玉晗,这话不是她说的。


 绯玉晗敛眉,掩了眸中黯淡。


 “已经不重要了,夭夭……子玉不骗你,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怀着你师父的孩子,我都会把他们当做璃儿和凌儿一样疼,只……只要你在我身边……”


 云璃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他,这是他孩子。


 却无意中扑捉到这话中的另外一个信息,脸色微变。


 “师……师父?九雪是我师父?!”


 绯妩点头。


 “你们上一世是师徒,你是天道门的弟子,师从墨渊,墨仙尊。他是天道门第八代仙上,是你师父”


 云璃呼吸一窒,九雪怎么会是自己的师父呢?


 他告诉她,她是他娘子,他们成亲了……他说会一直给自己剥橘子……将来一起隐居,找一间小屋,养几只鹅,种一片桃园……橘园……


 怎么回事?究竟自己忘记了什么?


 事情慢慢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她一时也不知究竟谁说的是对的……


 宫外,玉王妃回归一事已传的神乎其神,没过多久传出怀孕之事,更是一层石激起千层浪。


 云璃这几日一直等着两个孩子回来。


 肚子也愈发大了,她都有些担心会不会还等不到两个孩子回来,这孩子要出世了!


 孩子一出世,她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九月末。


 这日,宫里一片欢庆气氛,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布置着风华殿,欧阳晗邀请了众多皇室贵戚。


 她看着这势头,想起宫人暗中传的流言,隐隐也感觉到什么不平常的气息。


 欧阳晗他……恐怕是打算立太子!


 宫里这般动作分明就是下人得到他和绯姨的默许才这般铺张,有意如此。


 不过,越热闹,对她来说,越有利。


 今晚她便要离开,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般乌龙,回来时,自己醉的一塌糊涂!那个疯道士不知道成天在干什么,当时她都快他葫芦里的酒水给淹死了!


 “娘亲,那两个小鬼头回来,你就不爱小罗了……”


 脑海中的声音极度委屈,云璃不由好笑。


 “我尚未见过他们,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娘亲,你只是因为没有了那个赤蚺的内灵所以才忘记了一切,但并不是什么都忘记了,说不定,你还记得那两个小蛇宝”


 “是吗?”云璃眸光微亮,自己的孩子?她还真的有点期待。


 云璃正与小罗说笑,一抹暗色的影子钻入门缝,溜到云璃身旁,化作一名墨衣冷漠的小少年。


 云璃微微一震,目光扫到他肩头一团黑雾般的影子,瞳孔骤缩。


 “魅!你怎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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