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争（2）
“陛下，这次户部派遣可不少的人前往地方监督赈灾，这不是不是有些不妥。”
石磊虽然并没有直接明说，但明显他是十分不满那些户部官员查收自己的活。司徒掌管全天下民事几乎就是前朝的丞相。
尚书省之上就是石磊，而赈灾的事自然也是要归属于他管理。不过户部突然直接插手而且还没跟他打招呼，这就让石磊不能接受。
公输权直接跟皇帝请示得到批复，陛下也允许了户部官员最为监督统计的官员出去监督，对于公输权来说这是插手青州冀州的大好时机，更何况还能得到民心。
陛下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几句而且全不在点上，石磊自然是知道现在自己无法打动陛下。不过现在只需要给皇帝打个预防针。
“陛下，臣以为若是户部过多敢于赈灾，可能会让户部做大做强，甚至可能干与地方的各级衙门。”
公输谨放下手中的奏折，他看着石磊道：“这些户部的官员不过是暂时的，司徒担心什么。”，石磊躬身道：“陛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若是户部过多干预，那莫赈灾将会举步维艰。”
公输谨只是哦了一声，这是石磊接着说道：“臣以为，现在应派御史巡回各州郡县，监督百官行为肃正风气。”
公输谨敲了敲桌子，一旁的邓绪躬身贴了上来，公输谨看起来十分的满意。他说道：“让御史台票派几名御史去灾区巡防，监督百官。”
石磊见状心满意足的拍了几句公输谨的马屁，公输谨也是十分的受用。待石磊走后公输谨突然对着邓绪问道：“派卫家的那个卫歆进入户部，作为审计前往青州。”
邓绪刚想说些什么，公输谨却摆了摆手。“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我相信老将军在天之灵一定会谅解。至于御史……我自会安排。”
“诺。”
卫歆换上了本来的蓝色衣物，他整理了一下衣冠。他身上的钱财虽然少了一些，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给来人留下了一些钱后转身上马向平原县方向而去。
没多久他就已经到了平原县的大门前，此时县城的们却紧关着。而外面则是一堆的破布搭建的帐篷，而饥民们则在其中穿梭。
当卫歆走到门前时，成楼上的军士对着他大声喊道：“太守有令，没有通行腰牌禁止入城。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直接不让入城可还行，卫歆虽然知道太守是怕流民扰乱城内，但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很好的安置这些流民。反倒是城外现在变得更加混乱了，而且还被流民“包围”。
卫歆举起手中的公文道：“我是户部派来的度支。”，城上的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他们放下来了一个巨大的桶。
“大人，委屈你一下进桶里我们把您拉上来。”
“你们就不能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吗？”
“大人，不是小的蔑视大人，没有太守的命令小的真不能开门。”，卫歆点了点头道：“行吧。”，说罢他钻入到桶内被人缓缓的拉上去。
在城墙上迎接他的并不是官员，反而是一群拿着武器全副武装的县兵。一个武官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卫歆面前上下大量一番。
卫歆整理了一下衣冠，他父亲虽然继承了爷爷留下的爵位，但他本身还是没有爵位，所以他身上还是没有象征贵族身份的红丝带。
不过他拿出了那封官方文书递给眼前的军官，军官看了看并摸了一下那个印记。他毕恭毕敬的把文书交还给卫歆。
军官行礼道：“在下县左尉李庶，现在负责整个城墙的安防。”，卫歆虽然不过是斗米大的临时外派官员，但他现在可是直接管着那些仓库里的赈灾粮食和事宜。
李庶虽然是太守收下下的人，但他也是本地的士族。现在太守呵他们这些士族的矛盾倒是越来越大，而眼前这个卫大人未必不能成为他们这些人的靠山。
卫歆行礼也介绍看一遍自己，在左尉的安排下他坐上了马车直接前往太守衙门去见太守孙增杰。
孙增杰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像往常那样，可谁有知道他已经几夜彻夜未眠呢？作为太守负责协调郡内诸多事宜就已经够累的了，现在灾民又向平原县涌来。
他已经不止一遍的派人去人潮中说话，平原县的粮食有限，而且每个县都收到了赈灾的粮食，而不是只有平原城有。
可不知道是谁在灾民之中说这些都是衙门的谎言，他们就是不想救急这些灾民。这些灾民反倒是深信不疑，各种奇奇怪怪的言论在难民之中发酵。
县右尉曹可亮更是直接带人去灾民的营地里抓人，抓可好几个乱造谣的人，不过那些言论反倒是变得更加真实。
现在他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仓库里都粮食并不是原本说好的大米小米，而是一袋袋糠。这不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小吏一路小跑跑入到殿内，张增杰板着脸道：“怎么了这是。”，那小吏指着外面道：“那个户部来的度支现在去了仓库大人。”
“啊！”
张增杰更直接蹦了起来，这人都没跟他说就直接去仓库，这度支怕不是不怕事大。他也不顾不得说些别的了，他拉上手下就朝着仓库那边跑去。
还好仓库就在衙门内，这样出了事也不会有人看到。
不过当他赶到时仓库的大门早已被打开，卫歆站在仓库前双手紧握怒瞪着张增杰。张增杰此时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度支也太不懂事了吧，简直就是个麻烦。
卫歆对着张增杰行礼道：“在下……”，等他介绍完张增杰也只不过是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这就是当着众人的面不给卫歆面子。
卫歆也不在遮掩，他指着那些粮食道：“张大人，这些粮食难道不该是大米小米吗？为何都是糠呢？还请张大人给我好好解释一番。”
张增杰冷哼一声道：“这些粮食交到本官手上时就是这样，你问我我去问谁？你难道以为我张增杰会贪污这点粮食毁自己清白吗？”
卫歆哼了一声道：“张大人把那些灾民赶在城外，既没有统计户口，也没有派人进行安抚。张大人莫非是因为这些糠？”
这小子原来是想让我来顶包啊，原来如此。张增杰此时已经愤怒到了顶点，不过他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出口辱骂。
他指着那些糠道：“你以为几日衙门发的都是大米小米吗，我们也是喝的浠糠粥，一天天过来的。再者说了，卫大人，什么时侯户部手脚都已经伸展到了地方行政。”
张增杰的话怼的卫歆一时间无话可说，卫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都是在证明平原县出了问题。县令早就被调走现在还是空缺，一直都是张增杰把持行政。
要是说现在谁最可能做出贪污的事情，卫歆觉得那么一定有张增杰的一份。毕竟张增杰本身就是案底不太干净的那种。要不是他姐姐张氏在后宫说了不少好话，他也难逃从犯的身份。
张增杰反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卫大人是故意来找碴的，现在谁最想找碴呢？肯定是那些贪官污吏的鹰犬啊，说不定这个卫大人就是来故意甩锅，好让那些人脱身的。
更重要的是，张增杰他姐姐可是秦王的生母，而秦王心在和太子在洛都斗的风生水起。说不定眼前的这位卫大人就是太子派来的。
他们二人都换上了笑脸，虽然刚刚闹得不是很愉快，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们内心都把对方当做了心中的贼人。
左尉李庶看着城外的灾民越积越多，原本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在成门外坐着，可现等他回府吃完饭睡一觉之后，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灾民。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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